第18章
大雪紛飛,又是一日過去。
謝家來人了,說是請帝師一聚。
崔常樂心知是謝含語還在牢里的事,她也不推辭,出面去見了。
她也終于承認:“我對含語,只是欣賞之情。”
她以為謝家會很生氣,可事實出乎她的意料,謝家的人朝她走來,只笑道:“多謝帝師將這事如實告知。”
這些年,皇帝對謝家的忌憚,謝家自己也看在眼里。
故而,他們謝家人根本不愿——謝含語和崔常樂扯上任何瓜葛!
況且,謝家已經(jīng)出了一門皇后,壓根不需將兒子也陷入皇權之爭中。
聞言,崔常樂眼里閃過一絲僵硬,只能用“嗯”的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謝家人很欣慰,又不無懇求,試探道:“不知帝師能否有空去天牢一趟?和含語講明白些,也好給含語一個死心的機會?!?/p>
崔常樂眸色清冷,回道:“我會去和他說個清楚的?!?/p>
說完,她轉身大步朝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兆見是帝師來了,立馬恭恭敬敬的放人進了天牢。
昏暗的天牢,說是天牢,實則是地牢。
只有一條長長的往下廊道,黑甲士兵整裝守在兩側。
石壁上的燭燈幽幽,引人矚目。
一進去,一股潮濕的霉味便撲鼻而來。
崔常樂走到一個牢門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環(huán)境竟然十分的整潔,不見任何的蛇蟲鼠蟻。
看來牢獄們不敢對他不敬。
謝含語正坐床上打坐,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只冷聲道:“我說了,不是我給裴景洲下毒,你們休想讓我認?!?/p>
崔常樂站在牢門前,緘默良久,終是緩緩開口:“我知不是你。”
是裴景洲服毒自盡,可這話不能說。
謝含語聞聲,從床上彈起,看見真的是崔常樂,雙眸一亮:“常樂!你終于來見我了!你是來救我的嗎?”
崔常樂搖頭,心情微妙。
見狀,謝含語臉色微僵,他想像以前一樣去觸崔常樂的素雅衣袍。
崔常樂原地不動,門卻將他們二人隔開了,他沒有觸碰到她。
冬末的陽關穿窗而入,灑在謝含語身上,也灑在崔常樂身上。
她眉眼間沒有任何的悲切,卻無端讓人生寒:“下毒的人,不是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卻是我們所有人?!?/p>
謝含語不懂,只被她的冷淡疏離刺痛。
她憑什么這樣說?他沒有下毒!是裴景洲自己沒有福氣活著!
崔常樂心如玲瓏,看著謝含語的神色,似乎聽見了他在心里的腹誹,只淡淡道:“我原本想嫁你,只是為了借助你謝家的權勢,調(diào)查我父母死亡的真相罷了。”
謝含語微怔,目光閃爍了很久,又繼續(xù)道:“沒關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他像是什么都不顧了,只念著崔常樂。
在乎?若真是在乎,又怎會不顧及她,屢屢為難裴景洲?
“謝將軍,我從未想過,要和你共白首?!?/p>
想起守歲那夜之事,崔常樂發(fā)覺自己忘了給面前這個男人一個答復。
那時的她,心不在焉。
而現(xiàn)在,她終究是要說出口。
謝含語臉色一白:“可先前那一夜,我與你已有了夫妻之實!”
這件事,他們沒對外提及,也是顧及清譽。
但他們兩人,卻是心知肚明。
一日相聚,謝含語與她都喝了太多烈性酒。
再度醒來,兩人同處一室。
只是這一次,崔常樂卻斬釘截鐵告訴他——
——我有沒有失了清白,我自己知曉。
回過神,崔常樂轉身便要離去。
謝含語神情空了一瞬,攥緊了牢門:“那晚的女人,肩膀上有我的牙印,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