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春,紅日當(dāng)空。
雖然天氣還有些冷,但街頭上熙熙攘攘的景象依舊未變,一派繁華。
和親公主的回國,令朝臣汗顏。
不免擔(dān)憂“長公主回來了,匈奴打過來了怎么辦?”
但更有一事,讓文武百官都大為震驚——榮錦王造反了!
有人慌忙的表衷心。
有人鎮(zhèn)定的坐在家。
還有人指責(zé)欽天監(jiān),怎么沒有提前發(fā)覺榮錦王謀逆之事?!
正在觀星的陰陽家深覺冤枉——他們沒有在天上看到上觀星處出現(xiàn)黑光,也沒有在天上看到紫微星黯淡。
對此,他們總結(jié):是老天在助裴榮錦。
文武百官對此啞口無言。
但勇者還是不少的。
有人指責(zé)痛斥裴榮錦,發(fā)現(xiàn)他對此不痛不癢,自己只是浪費(fèi)口水后,便歇了火。
還有人怪禁軍防備力量太弱了!
崔常樂對此表示,是很弱。
上一世,她在參與祭祀的時(shí)候,禁軍們面對黑衣人謀逆,毫無準(zhǔn)備。
場面亂成了一鍋粥,她也背中一箭。
想到這里,崔常樂心一沉。
關(guān)于她重生這件事,她總是有種說不上的擔(dān)憂。
因?yàn)樽詮膩淼竭@里,她便再也沒有聽見那道天外來音了。
揉了揉眉,崔常樂想去找裴景洲。
她走上街。
京城的街道店鋪林立,人流如織。
一路走過去,她還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聞到了各種美食的香味。
崔常樂剛到王府門前,就被侍衛(wèi)們告知裴景洲不在。
王爺進(jìn)了皇宮。
她一聽,又轉(zhuǎn)身緩緩?fù)蕦m的方向走去。
崔常樂先見到了裴榮錦。
彼時(shí),裴榮錦站在金鑾殿前的玉階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崔常樂躬身行了一禮:“參加陛下?!?/p>
裴榮錦原本半垂的鳳目徒然挑了開:“崔卿太過拘禮了,往后這禮……便免了罷。”
實(shí)則不然,他心中暗爽。
崔常樂抬頭,并不想和他談這些。
她只是來找九王爺?shù)摹?/p>
“臣聞九王爺進(jìn)了宮,便來尋他?!?/p>
裴榮錦幽幽嘆了一口氣,揮退周圍的宮人,隨后隨意的掀袍坐在了九龍階上。
又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些說話。
崔常樂垂眸,信步走了過去。
她顯然低估了新帝的隨意,只見裴榮錦伸出手,一把將她拽下,強(qiáng)摁她也坐在玉階上。
“崔家這次的功勞不小,朕想封你為公主?!?/p>
崔常樂平靜道:“陛下不想讓臣女嫁給王爺是嗎?”
公主和王爺?shù)幕槭?,自然是不合禮教的。
裴榮錦有些贊許的看向她:“景洲是我的弟弟,我不想讓他娶世家小姐。”
若裴景洲娶崔家女。
他要遵禮、操持各種煩心事。
他便無法肆意妄為。
“還望你成全景洲,也成全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p>
崔常樂不緊不慢道:“我不成全,只有我配得上王爺,也只有王爺才合我的心?!?/p>
這話說得很直白,也很傲骨。
“明白了,你去找我皇姐吧,她也要問問你?!迸針s錦露出了一個(gè)得體的微笑。
聞言,崔常樂不再多言,躬身施禮退下。
宮內(nèi)起了風(fēng),吹得她寬大的袖袍搖搖晃晃。
崔常樂始終挺直著脊背,信步走在宮道上。
大抵是覺得愧疚,裴榮錦為這位遠(yuǎn)嫁和親的皇姐布置的宮殿,很是華美。
崔常樂一入殿,透過裊裊的爐煙,只見金光燦燦的擺件。
裴西安端坐在案前內(nèi),鳶肩鵠頸。
聽到了腳步聲,她才放下手中的卷牘,抬眼瞥向崔常樂。
她柔聲問:“你喜歡景洲嗎?”
崔常樂愣了一下,眼神中染上些溫情:“自是心儀。”
上一世,她辜負(fù)了他,讓他一人郁郁而終。
此生,她必定不再相負(fù),讓他們二人重蹈覆轍。
香爐燃煙,殿內(nèi)的香味愈發(fā)濃烈。
裴西安想起自己那自幼在冷宮的弟弟,抿唇道:“景洲以前的日子過得很苦。很累,是旁人無法感同身受的,他很聰明,可是在人情世事上卻依舊懵懂?!?/p>
除了他們兄妹,他無法定言——?jiǎng)e人也像他們一樣對景洲好。
人是會變的。
崔常樂現(xiàn)在喜歡,往后變了心,難道要讓自己的弟弟去嘗一遍那肝腸寸斷之苦?
裴景洲不忍,故而極其放心不下:“崔大人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想必自己也知曉?!?/p>
崔常樂直道:“我已明白了自己的心,不會負(fù)他……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欺凌他。”
說到阻止別人欺負(fù)裴景洲的事,裴西安不免想起。
他所說,冷宮下人欺負(fù)他時(shí),是崔常樂救了他。
懸著的心放下了些許,裴西安鄭重的行了一禮,而后朝殿外喊:“你要偷聽到什么時(shí)候?”
一身華服裴景洲從殿外走出,站到二人面前,崔常樂的耳根刷一下地紅了。
裴西安笑了笑,轉(zhuǎn)身慢步走了,將靜謐留給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