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蕭承弈皺了皺眉：“什么重生？”
她盯著他的眼睛：“那你怎知我忌食魚蝦？”
“前陣子你父母來找我，”他神色如常，連睫毛都沒顫一下，“讓我對(duì)你好一點(diǎn)。還給了本冊(cè)子，上面寫著你的喜好和忌口，我丟之前隨手翻看了一眼?！?/p>
他的解釋滴水不漏，令她心中刺痛。
是她想多了嗎？
婢女突然敲門：“世子，柳姑娘醒了，在找您。”
聞言，蕭承弈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個(gè)眼神都沒留給沈清珞。
休養(yǎng)三日，蕭承弈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婢女每次來?yè)Q藥時(shí)欲言又止的眼神，像是在無聲地嘲笑她的狼狽。
第四日清晨，沈清珞痊愈踏出了凝暉院。
路引很快便會(huì)辦妥，現(xiàn)在要離開，只差最后一步——
和離。
她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地寫下和離書。
筆墨浸透紙張，留下一片墨漬，就像她的心空洞洞地疼。
和離書上的內(nèi)容很簡(jiǎn)單：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自由。
窗外傳來兩道極輕的議論聲。
“柳姑娘竟然被允許去世子書房?！?/p>
“除了近身伺候的人，世子從不讓外人進(jìn)書房，沒想到竟然為柳姑娘破例了，那以后……”
沈清珞的手指捏著和離書，久久沒有起身。
上輩子，蕭承弈也是這樣為她打破無數(shù)原則——
從不吃辣的他陪她吃到胃囊出血；酷愛潔凈的他抱著醉醺醺的她回家；討厭出風(fēng)頭的他為她參加比武大會(huì)……
沈清珞深吸一口氣，趕走腦海中的那些畫面，拿起和離書出門。
到書房前，沈清珞還在思考該如何開口說和離的事，正要敲門時(shí)，蕭承弈的小廝正好拿著一堆信封和折子走過來。
“夫人？”小廝明顯愣了一下，“您來找世子？”
“嗯?！鄙蚯彗筮o手中的和離書，“找他蓋個(gè)印。”
小廝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屬下正好要進(jìn)去，幫您一起拿進(jìn)去吧?！?/p>
沈清珞猶豫了一下，將和離書遞給他：“麻煩你了?！?/p>
小廝受寵若驚，恭敬行禮：“夫人折煞小人了?！?/p>
小廝接過和離書，將它夾在一疊信封里，輕輕敲了敲門。
門開的一瞬間，沈清珞的血液凝固了。
蕭承弈單膝跪在地上，正溫柔地給椅子上的柳如漪揉腳。
柳如漪襦裙被撩起，白皙的小腿搭在他膝蓋上，臉上帶著甜蜜的笑。
小廝垂頭避開，不敢多看。
“世子，這些信件需要蓋您的私章。”小廝的聲音讓蕭承弈抬起頭。
他忙著給柳如漪按摩，手頭的信件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字，讓小廝自己到書桌上拿印信去蓋章。
沈清珞站在門外，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上輩子她出行時(shí)無意扭傷腳踝，蕭承弈也是這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
那日他心疼得眉頭緊鎖，連碰都不敢用力碰。
很快，小廝走出來，將和離書還給沈清珞：“夫人，簽好了。”
沈清珞看著和離書上鮮紅的印章，不由得微微紅了眼眶。
她嗯了一聲，道完謝后，正欲離開。
身后突然傳來柳如漪的聲音：“清珞姐姐？您怎么來了？”
沈清珞猛地回頭，正看見蕭承弈松開牽著柳如漪的手，臉色陰沉的朝她走來：“誰(shuí)讓你來書房的？”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說過多少次，我們只是聯(lián)姻！我不干涉你，你也別來干涉我！”
沈清珞掙開他的手：“知道了，不會(huì)有下次?！?/p>
眼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柳如漪立刻上前挽住蕭承弈的手臂，柔聲勸道：“世子，別這樣，她好歹是您正妻?！?/p>
說完，她又轉(zhuǎn)向沈清珞，“清珞姐姐，您來了正好，妾身和世子要去拍賣行，您跟我們一起吧，上次多虧您母親救命，妾身還沒給她送禮以表謝意呢。”
“不必了。”沈清珞打斷她，“我母親不需要?！?/p>
柳如漪眼圈瞬間紅了：“可姐姐不去的話，妾身心里過意不去……”
“沈清珞，”蕭承弈冷聲開口，“讓你去就去，別不識(shí)好歹?！?/p>
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和上輩子看她時(shí)滿眼溫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沈清珞突然覺得很累，累到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