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冷。水瘋狂地灌進我的口鼻,肺部像要炸開一樣疼。我拼命掙扎,
手腳卻被水草死死纏住,只能無力地往下沉。黑暗中,我看到了岸上那對狗男女。我的丈夫,
張強。我的大嫂,劉媚。他們正冷冷地看著我,就像在看一條垂死的狗?!?】“強哥,
她……她不會再浮上來了吧?”劉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興奮,也是恐懼。
張強啐了一口,聲音狠戾。“放心!這片水域水草多,淹死她,誰也只會當是意外!
”我的心,比這河水還要冰冷。為了這對奸夫淫婦。我辛苦賺錢,操持家務(wù)。
甚至連我娘家給我的嫁妝都貼補給了他們。我換來的,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就在我意識將要消散的最后一刻,我聽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句話。
是劉媚在尖叫:“可是那個首飾盒的秘密!她還沒說!你推她太快了!
”張強惡狠狠地吼了回去:“怕什么!她死了,那破盒子就是我們的了!我就不信,
我們找不出那個秘密!”首飾盒?我娘家陪嫁的那個破舊首飾盒?
原來……原來他們不僅僅是為了奸情!滔天的恨意在我胸中炸開,
可我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黑暗,徹底吞噬了我?!鞍?!”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空氣涌入。帶著一絲干燥的暖意,
而不是河水的冰冷。我……沒死?我環(huán)顧四周。土坯墻,舊木桌,
墻上貼著一張褪色的“雙喜”剪紙。這是我和張強的婚房。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鉆心的疼!這不是夢!我顫抖著看向桌上的日歷,上面的日期讓我瞳孔驟縮。
1983年11月5日。我……我重生了?回到了我被推下河的前一天!我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今天下午,我的好婆婆王桂芬會來我家大鬧一場。逼我交出這個月廠里剛發(fā)的全部工資。
前世的我,懦弱順從,把錢乖乖交了出去。第二天,張強和劉媚便以“帶我出去散心”為由,
將我騙到河邊,推了下去。原來一切早有預謀!就在這時,我感覺手心傳來一陣灼熱。
我攤開手掌,那個紅木首飾盒,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這是我娘去世前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此刻卻像一塊烙鐵,燙得我皮膚發(fā)麻、發(fā)疼?!笆罪椇械拿孛堋蔽宜浪蓝⒅?,
腦中回想起張強和劉媚那貪婪的嘴臉。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嗡!只是一瞬間,
我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我已經(jīng)不在那個壓抑的小屋里。
而是置身于一個奇怪的地方。四周是灰蒙蒙的霧氣,無邊無際。腳下是堅實的土地,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這就是……首飾盒里的空間?我明白了!
這就是張強和劉媚想要不擇手段得到的秘密!能儲物?我心念一動,人又回到了房間里。
首飾盒依然在我手中,只是那股灼熱感消失了。我的目光,落在了桌角的一個破碗里。
里面躺著一顆雞蛋,是我早上不小心打爛的,蛋液和蛋殼混在一起,黏糊糊的一片。
我端起破碗,意念一動,將這堆爛攤子收進了空間。然后,我閉上眼,
再次“看”向那個霧蒙蒙的世界。突然!那顆破裂的雞蛋,此刻正完好無損地懸浮在半空中。
蛋殼光滑圓潤,仿佛從未碎裂過!我心中狂跳,將它取了出來。手里冰涼圓潤的觸感,
真真切切!我懂了。我終于懂了!我的空間,不僅能儲物,更能……修復萬物!
我死死地握住拳頭。張強,劉媚,王桂芬……前世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這一世,
我會讓你們百倍、千倍地償還!【2】“砰!”房門被一腳踹開,震得墻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我婆婆王桂芬像一陣黑旋風沖了進來,三角眼一掃,便鎖定了坐在床邊的我?!疤飼裕?/p>
你個喪門星!還坐著干什么?這個月的工資呢!趕緊給我拿出來!”她一邊罵,
一邊順手抄起桌上的搪瓷杯,狠狠摔在地上?!斑旬敗币宦暎潭鷺O了。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開場。若是從前,我早就嚇得瑟瑟發(fā)抖,乖乖把錢和票證都交出去了。
但現(xiàn)在,我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見我沒反應,王桂芬更來勁了。
叉著腰走到我面前,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怎么?啞巴了?
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娶了你,你賺的錢不交給家里,是想存著給你那死鬼老娘嗎?
”我緩緩站起身,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皨?,我們來算筆賬吧?!蓖豕鸱毅蹲×耍?/p>
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我掰著手指,一字一句?!拔乙粋€月工資35塊,
各種票證齊全。張強在廠里打零工,一個月最多15塊,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大哥大嫂帶著兩個孩子,天天在家白吃白喝,
每個月家里的嚼用、孩子的零嘴、人情往來……錢呢?”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錘子,
狠狠砸在王桂芬心上?!板X從哪來?錢又都花哪兒去了?”王桂芬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被我問懵了。家里的錢,自然是被她拿去貼補大兒子一家。
還偷偷塞給了她那不爭氣的賭鬼娘家弟弟。這些事,她哪敢拿到臺面上說!
“你……你個小賤人!反了天了!還敢質(zhì)問起我來了!”她惱羞成怒,
揚手就要一巴掌扇過來。就在這時,張強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看到這一幕,
立刻黑著臉吼道:“田曉!你怎么跟我媽說話的!皮癢了是不是!”說著,
他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我抓來。來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我眼中瞬間蓄滿淚水,
身體“柔弱”地往旁邊一躲,手腕“不小心”一歪。我剛剛燒好,
準備等會兒自己喝的、滿滿一碗開水。不偏不倚,全都朝著張強的腳面潑了過去!“啊——!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了整個院子。張強抱著腳原地蹦跶,燙得鬼哭狼嚎。
我則立刻“嚇”得跌坐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張強……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虛弱了,沒端穩(wěn)……”鄰居們聽到動靜,紛紛探出頭來。
看到張強燙傷的腳,和我梨花帶雨的樣子。再聯(lián)想到王桂芬平日的為人,
立刻就明白了七八分?!斑@張強也真是的,曉丫頭身體本來就弱,還想動手啊?”“就是,
媳婦剛發(fā)工資,婆婆就上門來要,吃相太難看了!
”指責聲讓張強和王桂芬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張強身上,
我背對著他們,手悄悄伸向床頭的暗格。意念一動。我這個月全部的工資和票證,
瞬間被我收進了空間。王桂芬緩過神來,顧不上裝模作樣了。指著我尖叫:“別裝了!錢!
快把錢交出來!”她和張強發(fā)瘋似的沖進屋里,翻箱倒柜。抽屜被拉了出來。
床上的被褥被掀翻在地,連我的衣服口袋都被他們掏了個遍。當然,一無所獲?!板X呢?
錢去哪了!”王桂芬氣得直跳腳??粗麄児芳碧鴫Φ某髴B(tài),我心中冷笑。好戲,
才剛剛開始。我捂著臉,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哭著沖出家門。我一邊跑,
一邊對著所有看熱鬧的鄰居哭訴:“沒法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辛辛苦苦在廠里賺的錢,他們逼著我交出來,現(xiàn)在家里一分錢都找不到,
就說是我藏起來了!”“他們還打我!你們看,我差點被開水燙到!
”我把柔弱無助的受害者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全村人的目光,都從同情,
變成了對張家母子的鄙夷和憤怒。王桂芬和張強,在這一刻,名聲徹底臭了。
【3】昨天那場鬧劇,讓張家母子成了全村的笑柄。但這只是開始。我知道,錢找不到,
他們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我手里的首飾盒。我必須在那之前,為自己鋪好所有的路。第一步,
就是錢。我換了身不起眼的舊衣服,直奔鎮(zhèn)上的廢品收購站。八十年代的收購站,
是個真正的寶庫。角落里,堆著一小堆破損的陶瓷碗碟,缺口的,裂紋的,都是處理品,
幾分錢一個。在別人眼里是垃圾,在我眼里,卻是金子。我花了兩塊錢,
把那堆“垃圾”全包了,足足有三四十個。找了個沒人的巷子,我心念一動,
將裝著破碗的麻袋收進了空間。霧蒙蒙的空間里,那些殘次品懸浮起來。肉眼可見地,
裂紋在彌合,缺口在復原。幾秒鐘后,一堆嶄新的白瓷碗碟,光潔如玉。
還帶著出廠時的釉光,靜靜地躺在空間里。我壓抑住狂喜,將它們?nèi)〕鰜恚?/p>
小心翼翼地放回麻袋。下一站,供銷社。我直接找到了負責采購的劉干事,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皠⒏墒?,我這兒有一批全新的碗碟,您看看?
”他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到我土氣的打扮,有些不耐煩:“哪兒來的?
”“家里親戚是瓷器廠的,這是拿的內(nèi)部貨。”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他半信半疑地打開麻袋,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斑@……這成色!
跟國營瓷器廠出的一等品一模一樣!”他拿起一個碗,在光下照了又照,敲了敲。聲音清脆,
臉上寫滿了驚喜。這年頭物資緊俏,供銷社的好東西都得靠搶,他正為這事發(fā)愁。最后,
這批碗碟,他以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高價——十五塊錢,全部收走了。十五塊!
相當于張強一個月的工資!我攥著這筆“巨款”,心里有了底。這是我的第一桶金,
是我獨立的資本?;氐郊?,張強正陰沉著臉坐在院子里。看到我,他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來,
冷冷地問:“去哪兒了?”“心里煩,出去走了走?!蔽业椭^,
一副還沒從昨天的驚嚇中緩過來的樣子。我走進屋,故意當著他的面,
從床頭拿出那個紅木首飾盒。我摩挲著盒子,臉上露出一種既珍視又擔憂的表情。然后,
我飛快地打開盒蓋,往里看了一眼,又“啪”地一聲迅速合上。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但我知道,以張強的角度,足夠他看清——里面空空如也。他的瞳孔果然猛地一縮!
我裝作沒看見,將首飾盒緊緊抱在懷里。放回了床頭最隱秘的角落,還用衣服蓋上。
我這是在告訴他:沒錯,這盒子很重要。里面的“寶貝”,已經(jīng)被我轉(zhuǎn)移到別處了。你,
慢慢急吧。我能感覺到,他那貪婪又暴躁的目光,幾乎要把我的后背燒穿。為了下一步計劃,
我又去了一趟鎮(zhèn)上。這一次,我運氣很好。在回村的土路上,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推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眉頭緊鎖。男人很高,穿著干凈的白襯衫,
和村里那些灰頭土臉的莊稼漢截然不同。他身上有種沉靜的書卷氣。是下鄉(xiāng)的知青,陸澤。
我記得他,平時不怎么愛說話。但村里人都說他有文化,有見識?!巴?,車壞了?
”我主動上前。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清亮,點了點頭:“鏈條斷了?!蔽覝愡^去一看,
果然,鏈條從中斷開,掉在地上。這要是想修好,得找工具把斷掉的那一節(jié)敲掉,
再把好的部分重新接上,費時費力?!拔摇业郧笆切揶r(nóng)具的,我或許可以試試。
”我小聲說道。陸澤有些意外,但還是把位置讓給了我。我蹲下身,
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視線,假裝在擺弄鏈條。實際上,我的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金屬時,
意念已經(jīng)飛速沉入了空間。“修復?!敝宦牎斑菄}”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我手里那截斷裂的鏈條,瞬間連接在了一起,天衣無縫!我忍著心里的震動,
把它重新掛上齒輪。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昂昧耍阍囋?。
”陸澤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他蹲下去,仔仔細細地檢查著那根鏈條,
甚至用手指一節(jié)一節(jié)地捻過。那上面,找不到任何修復過的痕跡。就好像,它從未斷裂過。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意外。而是充滿了驚疑和審視。“謝謝你,
田曉同志。”他站起身,語氣很客氣。但那道目光,卻在我身上來回掃視。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連忙擺手:“不客氣,舉手之勞?!闭f完,我便匆匆離去。我知道,
我的行為已經(jīng)引起了他的懷疑。但我更知道,一個有能力的、正派的“知青”。
在接下來的計劃里,或許能成為我意想不到的助力?;氐酱謇?,我繞了個圈,沒直接回家。
我寫了一張匿名的紙條,揉成一團,趁沒人注意,扔進了村長家的院子里。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張強和劉媚,鎖門在屋,行為不軌,敗壞村風。
”村長是個剛正不阿的退伍軍人,最恨這種腌臜事。他或許會半信半疑。但懷疑的種子,
我已經(jīng)替他種下了?!?】第二天一早,我開始收拾東西。我把幾件換洗的舊衣服疊好,
放進一個小包袱里。王桂芬和張強冷眼看著我,一言不發(fā)。我故意放大聲音,對空氣說,
也對他們說:“昨天被嚇到了,我回娘家住兩天,清靜清靜?!蔽铱吹?,
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嫂子劉媚,和張強交換了一個隱晦又火熱的眼神。魚兒,上鉤了。
我背著小包袱,慢悠悠地走出家門。還特意跟路過的鄰居打了招呼,說自己要回娘家。
所有人都以為我真的走了。但我沒有。我繞到村后的小樹林里,
找了個能看清我家院子的地方,藏了起來。在離開村口前,
我“恰好”遇到了要去地里干活的村長。我紅著眼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拉住他。
“村長,我……我回娘家了??晌疫@心里總不踏實,總覺得家里不安全,
好像要出事一樣……”我話說得含含糊糊,滿是委屈和擔憂。“您和幾位嬸子大娘,
要是中午路過我家,能……能幫忙多看一眼嗎?我怕他們又鬧什么幺蛾子。
”村長看著我憔??悴的模樣,想起昨天那張紙條,眉頭皺了起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曉丫頭,你放心去吧!有叔在!”我算準了時間。大概十一點左右,
那個我最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是劉媚。她左右張望了一下,
見四下無人,便推門閃了進去。緊接著,屋門從里面被插上了。我冷冷地看著,
心里一片冰寒。前世,我就是這樣被他們蒙在鼓里。當牛做馬,
最后落得一個被推下河的下場。這一世,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
村長帶著幾個村里最信得過、也最愛傳閑話的大娘,“恰好”路過我家門口。“咦?
這張家的門怎么大白天還插著?”一個大娘眼尖,嚷嚷起來?!笆前。?/p>
曉丫頭不是回娘家了嗎?張強呢?”村長臉色鐵青,走到門前,用力拍了拍門板。“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