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還有一半的路程，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四周都是濃密草叢，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給他們通行的只有一條狹窄的泥巴路。
顧朝顏扶著一棵樹干氣喘吁吁，這段路全是黃色泥巴，他剛才沒留心摔了一跤，身上都是泥巴。
“歇一會?！?/p>
再走他真的要升天了，這一天的運動量比他半年運動量都多。
顧朝顏隨地坐下，反正都臟了也不差這么一點了。
緩了一會兒，氣息總算平穩(wěn)一點，他問道：“進村只有這一條路？”
“還有一條比這更近一點，不過要經過一道懸崖，沒有經驗容易出事?！?/p>
跟著顧朝顏來的兩人爬了這么久的山坡，也就喘息聲稍微頻繁了一點，兩人身上都背著一個黑色的包，里面都是穆星宇塞進去的各種東西。
其中一人遞給顧朝顏一瓶水。
顧朝顏喝了兩口水道:“走?！?/p>
再不趕路，折返的時候可就太晚了。
又爬了半個小時，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能看到村落屋頂上的炊煙裊裊。
顧朝顏靠在路邊刻著村名大石頭上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幕。
朝陽初升，溫暖的陽光落在泥巴砌成的墻壁上，旁邊樹枝擋住了半邊墻壁，遠處半山腰飄著白色霧、
論誰來看了都會說一句，好美。
“你們從哪點來呢？”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扛著一把鋤頭，剛好遇上顧朝顏他們。
老頭子普通話帶著濃烈的方言，不過大概意思顧朝顏聽懂了。
“你們村長在嗎？”
顧朝顏給老人遞了一根煙，客氣詢問。
老人面目滄桑，接過他煙后，眼角處的褶皺堆在一起，語氣也好了不少。
“在呢，你們跟著這條小路上克就行，他在地里?！?/p>
話里意思顧朝顏只聽懂了一點，但指路的方向他懂了。
“謝謝您?！?/p>
老大爺把煙別在耳根處，哼著小曲走遠。
顧朝顏按照他說的方向，走了幾百米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村長。
“您好?！?/p>
村長聽見聲音回頭，渾濁的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又轉了回去繼續(xù)翻地。
“你們回去吧，不管你們來幾次我的態(tài)度都不會改變?！?/p>
村長普通話很標準。
顧朝顏沒有勸說，看到不遠處有多余的鋤頭，他走過拿起鋤頭在老人旁邊幫忙翻地。
跟著他的兩人想幫忙，被他用眼神制止。
“不用做徒勞的事。”村長佝僂背，語氣冷漠。
顧朝顏卻不在意，手上動作不停，嘮嗑似的說：“來都來了，我小時候也跟著我外婆下地。”
村長沉默不搭話。
顧朝顏神色溫柔帶著懷念，繼續(xù)說：“我外婆家在一個小村子里，小的時候我每年暑假都會去找她。”
他氣息粗喘，手上停了一下休息：“我特別喜歡吃她做的的黃花糕，每次都能吃很多。”
“每次下地，我都會摘很多的黃花纏著她做給我吃，后來，”顧朝顏語氣低落下來：“她生病了，我再也吃不到她親手做的黃花糕。”
“我們這也做?！贝彘L語氣不似剛才的冷漠，帶了一點慈愛。
“真的嗎？”顧朝顏驚喜：“那等夏天我一定再來?！?/p>
村長蹲下身拔掉枯黃的野草：“嗯?！?/p>
跟著顧朝顏兩人不知道去哪借來兩把鋤頭，從另一頭開始翻地。
顧朝顏也不再說話，等翻完這一塊地，已經是晌午。
顧朝顏掌心里長的幾個水泡都被磨破，流著黃色水。
他扛著鋤頭跟著村長往來時的路走，到分叉路口，把鋤頭放下：“阿公，我們先回去了，您回去慢點走。”
村長溝壑的臉皺成一團：“去我家吃飯。”
哪有幫忙干活，不吃飯的道理。
顧朝顏笑著拒絕：“不用麻煩，我們就不打擾了?！?/p>
村長眉頭皺得更深，拉住他的手：“走。”
顧朝顏被拉著，不敢大力掙扎，只能半推半就：“阿公，真的不用了，下次再去行不行?！?/p>
村長不說的話也不放手，意思很明顯，這頓飯必吃不可。
顧朝顏無奈，這里小路狹窄，被拉著不好走路，他犟不過的村長只好說道：“那您讓我自己走。”
村長這才放開他手，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顧朝顏都在看村里小賣部，但是走了一路都沒發(fā)現(xiàn)小賣部的存在。
“阿公，你們的這小賣部在哪?我煙沒了想買包煙.”
買煙是假,想買東西是真,上門做客哪有空著手的道理。
村長好似看透了他的意圖：“沒有小賣部的，我們平時買東西要去到隔壁村?！?/p>
這下難辦了。
跟在顧朝顏身后的人拉了一下顧朝顏衣袖，見他回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背包。
顧朝顏秒懂，他們背包李有不少東西，其中吃得喝都有。
“這么遠，那算了，我回去再買?！?/p>
走過彎彎曲曲小路，幾人走到一條稍微寬敞的一點大路，能夠兩個人走。
村長家就這條大路上方處。
如果不是村長帶著他們推開籬笆門，顧朝顏他們甚至以為這只是一個山間窩鋪。
因為條件真的太差了。
連他們看到土墻都不是，房間是用籬笆建成，屋頂是牛毛氈。
圍墻是用一米高的籬笆圍成。
顧朝顏走進去，一眼便能看到所有格局，院心堆放著很多雜物，有柴，有一些農具之類。
客廳有幾個木凳子，陳舊的木桌上放著一個黢黑的水壺和幾個竹水杯，地雖然是泥巴地，但掃的一塵不染，看得出，主人非常愛干凈。
至于房間連門都沒有，而是用一塊尿素口袋剪成兩份縫制成了門簾。
整個空間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現(xiàn)代化的東西除了那個水壺和鍋灶外，再無其他。
這一場景讓顧朝顏難受。
“隨便坐，我去做飯。”
村長放下手里東西，走向的做飯的位置。
一塊用板子隔出來不到兩米的位置，堆放著鍋碗瓢盆。
顧朝顏沒客氣，從客廳處拿了一個凳子坐在離村長不遠處的位置，視線落在村長忙碌背影上。
只看他從一個背簍里翻出一個黑色袋子，從里面倒出一點白色米粒，動作猶豫了一會兒，干脆直接把袋子里米全部倒進鍋里。
跟著顧朝顏的人非常有眼力勁，將背包里所有吃得東西都翻出來，又進了那狹窄的空間。
“您休息，我們來?！?/p>
兩人手腳麻利生火淘米，非常熟練。
村長轉身去了屋子后面，沒一會兒顧朝顏就聽到了雞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