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李明是上天賜予的禮物，一個深邃儒雅的心理學教授?？赡嵌翁鹈厶摶玫臅r光，
竟是我墜入深淵的序章。他所謂的“愛”，不過是步步為營的囚籠。從穿著到交友，
甚至我拍照的構圖，無一不被他精密干涉和“指導”。那時我以為是極致的愛，卻不知，
我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他馴養(yǎng)，直至窒息。1 溫柔囚籠婚后第三個月，我搬進了李明公寓。
房子整潔得一絲不茍。書架上的書按顏色、高度排列，完美無缺。他指著角落，
讓我放下相機包?！斑@樣看起來舒服多了。”他語氣滿意。我點頭，心里卻泛起別扭。周末，
我想拍窗外雨景。剛舉相機，李明就走過來?！皹媹D偏了，往左一點?！蔽艺{(diào)整。
他又說：“光線不夠，等會再拍?！蔽曳畔孪鄼C。“可雨絲很美……”我反駁。
他輕撫我肩膀?！坝H愛的，要等最佳時機?！崩蠲髡f，“這樣拍的照片才能打動人心。
”我咬唇，收起相機。晚上吃飯，我忍不住說：“剛才那個角度挺好的。
”李明夾菜動作一頓。他說：“你是攝影師，我尊重專業(yè)。但旁觀者清，
我只是想幫你拍出更好的作品?！彼Z氣溫和，卻透著冷淡。我心里一緊，
趕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彼α耍肿兊脺厝?。
“你只是太在意第一感覺，容易錯過更好的可能性?！钡诙?，閨蜜小雅來家。
她夸墻上照片：“拍得真好，構圖特別棒?！蔽艺_口，李明搶先說：“都是我指導的，
她原來構圖不太好?！毙⊙趴聪蛭??！笆菃?？”我張了張嘴，笑了一下?！笆前?，
他幫我很多?！彼妥咝⊙牛易谏嘲l(fā)發(fā)呆?！霸趺戳?？”李明坐到我身邊?！皼]什么。
”我搖頭。他握我的手?！笆遣皇怯X得我說話直接？”李明問，
“我只是想讓更多人知道你的進步，這不是好事嗎？”我看著他。我又開始懷疑自己。
也許我想多了。也許他真的想幫我。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里反復回響：為什么我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了？2 枝丫之殤客廳最顯眼處，
掛著“生命之樹”。那是我攝影生涯里程碑作品。母親生前最愛這張。她說，
交錯枝丫像人生，每根都有意義。母親走后，它是我唯一精神寄托。那天下午，
我在廚房洗碗。李明走到照片前，端詳很久?！跋嗫蛩闪?，我修一下?！彼S口說。
我沒在意。李明手很巧，小事總能處理好。我繼續(xù)洗碗，水流聲掩蓋一切。突然，
一聲細微撕裂聲傳來。我心猛地一跳。聲音太熟悉，是紙張撕裂聲。我關水龍頭，轉身看。
李明正將紙團丟進垃圾桶。動作輕松，臉上掛著熟悉的儒雅笑容?！霸趺戳?？”我聲音顫抖。
他指墻上照片，語氣輕描淡寫?！斑@枝丫長得太丑。影響畫面美感，我已幫你修正。
”我目光落在照片。那根象征母親的枝丫不見了。被美工刀精確割裂，留下刺眼空白。
血液瞬間凝固。那是母親。那是我和母親唯一的連接?！澳憧?，現(xiàn)在是不是更完美了？
”李明聲音響起，帶著滿意。我的手開始顫抖。一股寒意從靈魂深處蔓延，席卷全身。
我想說話，聲音卻卡在喉嚨。李明走過來，輕撫我肩膀。“別難過，這樣構圖更平衡，
更符合美學原理。”他說，“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我看著他。這個男人，
剛才毀掉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毀掉了我精神支柱。毀掉了我的專業(yè)成就。他表情如此坦然。
仿佛在宣告：你的任何珍視，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終于找到聲音?！澳鞘俏覌寢?。
”李明動作一停。一絲不耐煩閃過?！拔抑滥愀星樯詈?，但藝術不能被個人情感綁架。
”他語氣生硬，“你要學會客觀地看待作品?！蔽业难蹨I掉了下來?！澳鞘俏覌寢?。
”我只能重復。李明嘆氣，將我拉入懷中。“好了，別哭了。過去的讓它過去吧。
”他輕聲說，“你還有我，這就夠了不是嗎？”我僵硬在他懷抱。感受他溫暖體溫。
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冰冷。3 孤立無援那張殘缺照片每天提醒我。母親枝丫被切掉。
空白像個窟窿，戳在我心里。我開始害怕看李明的眼睛。他笑容溫和，背后藏著什么？
每天下午三點，我給表妹小萱打視頻。這是我一周唯一期待。她在千里之外，聽我，理解我。
通話準時。屏幕亮起，小萱臉出現(xiàn)。她表情有些奇怪?！疤K晴，你最近怎么樣？
”她聲音很輕?！斑€好吧?！蔽颐銖娦π?。小萱沉默?！疤K晴，你是不是……病了？
”我愣住?！笆裁床?？我沒病?！毙≥嫜凵耖W躲。她猶豫?！白蛱炖蠲鹘o我發(fā)個視頻。
”我心猛地一跳?！笆裁匆曨l？”“你在家里的錄像?！毙≥嬉Т?。
“你一人在客廳走來走去，嘴里不停說話，沒人回應你?！毖洪_始倒流。
“他說你壓力太大，精神不穩(wěn)定，可能需要安靜一段時間。”我想說話，嗓子卻干澀。
發(fā)不出聲音?！疤K晴，你還好嗎？”小萱聲音帶著擔心，更多是疏遠。“我……”話到嘴邊，
又咽回去。我真的在客廳自言自語？我努力回想昨天。我確實在客廳待很久。
對著殘缺照片說話。說給媽媽聽。那不是病，那是思念。“小萱，我沒病，
我只是……”“蘇晴，我覺得你需要看醫(yī)生?！毙≥嬲Z氣變硬?！袄蠲饕埠軗哪悖?/p>
他說你有時會突然發(fā)脾氣，摔東西?！彼|西？我何時摔過？“我沒有摔東西。
”我急切解釋。小萱看我，像看一個精神病人。“蘇晴，你好好休息吧。好了再聯(lián)系我。
”屏幕黑了。我呆坐沙發(fā)。手機還在手里，屏幕映著蒼白臉。我真的病了？
我開始回想這段時間。李明的每一次“建議”，每一次“指導”。他說我構圖不好。
他說我等不到最佳時機。他說枝丫影響美感。他還說了什么？記憶開始模糊。
那些被他否定的瞬間，像潮水涌來。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我的想象。門外鑰匙轉動。
李明回來了。我坐直身體，裝作無事?！敖裉煸趺礃樱俊彼畔鹿陌?，走向我?！斑€好。
”我聲音顫抖?！昂托≥媪奶炝?？”他語氣隨意。我點頭?！八趺礃?？
”“她……她說我需要看醫(yī)生?！蔽倚⌒囊硪碛^察他。李明皺眉。
“我也覺得你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彼疑磉?，“要不要陪你去醫(yī)院？”我看著他。
這個男人，剛剛切斷我與外界最后一根線。他坐在這里，用最溫柔的聲音關心我。“我沒病。
”我說?！坝H愛的，承認問題不是壞事?！彼瘴业氖?，“我會一直陪你?！蔽蚁氤槭?，
卻沒力氣。小萱不再相信我。表妹是我最后的依靠。現(xiàn)在連她也覺得我瘋了。我被徹底隔離。
只剩李明一人。只剩他的聲音，他的判斷，他的“愛”。我開始懷疑記憶。懷疑感覺。
懷疑理智。也許我病了。也許一切是幻覺。也許李明才是對的。夜里，我躺在床上。
李明身邊平穩(wěn)呼吸。我閉眼，看到殘缺照片?？瞻椎胤?，越來越大。吞噬整張照片。
4 靈魂撕裂“你需要治療?！崩蠲鲗⒁化B白紙放我面前?！拔也檫^資料，夢境分析最有效。
”我看著空白紙張，心里涌起抗拒?！拔覜]病?！薄坝H愛的，小萱的話你聽到了。
”李明坐我身邊，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斑B你最親近的人都看出來了，你不能再逃避。
”我咬唇?！懊刻煸缟掀鸫?，把你昨晚的夢記錄下來。”他輕撫我頭發(fā)?！拔視湍惴治?，
找出根源?！彼f，“只有直面潛意識，才能真正獲得自由。”第二天早上，我拿起筆，
對著白紙發(fā)呆。昨晚夢境片段零散浮現(xiàn)。我夢到童年老房子。夢到那個夏天。手開始顫抖。
埋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像被撬開傷口，開始滲血?！皩懲炅藛幔俊崩蠲鞫酥Х茸邅?。
我蓋住紙張。“還沒有。”“別著急，慢慢來?！彼曇裟托?。“記住，不要隱瞞任何細節(jié)。
越詳細，治療效果越好。”我點頭，繼續(xù)寫。關于夏天的夢。關于八歲的我。
關于那個不能說的秘密。每個字都像刀子割在心上。一個星期后，
我桌上堆滿寫滿夢境的紙張。李明每天認真閱讀，給出解讀。“你童年創(chuàng)傷比我想象的嚴重。
”他指其中一頁，“這種壓抑性記憶不及時處理，會導致嚴重心理問題?！蔽铱粗约汗P跡，
感覺在讀別人日記。那些羞恥、痛苦、不堪回首的片段，全部被我一字一句寫了出來。
“幸好你有我。”李明握我的手?！拔視湍阕叱鲫庼??！庇诌^了幾天，李明告訴我，
他在寫一篇心理學專欄?！瓣P于創(chuàng)傷治療的，你案例很有代表性?！蔽倚睦镆痪o。
“你要把我的事寫出來？”“當然用化名，保護隱私?！彼Z氣輕松。
“這樣可以幫助更多類似經(jīng)歷的人?！彼麊枺骸澳悴皇窍Ｍ纯嘤幸饬x嗎？”我想拒絕，
卻說不出口。他說得對，若能幫助別人，痛苦就不是白受。周三下午，
我無意間打開心理學雜志網(wǎng)站。首頁推薦一篇熱門文章。《人類心靈的囚籠》。作者：李明。
我點了進去。第一段讓我渾身發(fā)冷?！八藲q那年的夏天，
鄰居家的叔叔……”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這不是化名。這不是保護隱私。這是我真實經(jīng)歷。
每個細節(jié)精確無誤。連我在夢中說過的話，都一字不差寫在文章里。我繼續(xù)往下讀。
我的羞恥。我的恐懼。我的絕望。我的眼淚。全部變成文字，變成“真實案例”，
變成供人觀摩的心理學標本。評論區(qū)上百條留言?！斑@個女孩太可憐了。
”“童年陰影真的會影響一生?！薄八F(xiàn)在還好嗎？”我的靈魂被剝光了。
赤裸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關網(wǎng)頁，跑到衛(wèi)生間干嘔。胃里什么都吐不出，只有苦澀膽汁。
李明回家時，我正坐客廳發(fā)呆?！敖裉煸趺礃?？”他語氣和往常一樣溫和。我看著他。
這個我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澳愕奈恼挛铱吹搅恕！彼Ｏ旅撏馓讋幼?。“寫得不錯吧？
三萬閱讀量了?！薄澳鞘俏业碾[私?！蔽衣曇艉茌p，每個字都在顫抖?！拔抑?，
所以我用了化名?！崩蠲鲯旌猛馓祝呦蛭??！岸疫@些經(jīng)歷本來就需要被正視，
你不能一輩子逃避?！薄澳惆盐易畈豢暗挠洃泴懡o所有人看?！薄坝H愛的，這是為了治療。
”他在我身邊坐下?！爸挥凶尭嗳肆私膺@種創(chuàng)傷，才能幫助你真正走出來。
”他問：“你覺得被理解不好嗎？”我看著他理所當然表情。這個男人剛剛把我的靈魂撕碎，
現(xiàn)在還在告訴我這是為我好。“我不要這種理解?！毖蹨I滑落。“我要你刪掉文章。
”李明皺眉?！疤K晴，你又開始逃避了?！薄斑@種心態(tài)對治療很不利。”“我沒有逃避！
”我第一次沖他大喊，“那是我最痛苦的記憶，不是你寫作素材！”李明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你看，你又情緒失控了?！彼酒鹕?，“這證明我治療方向是對的。
你問題比我想象的嚴重。”我呆呆看著他。連我的憤怒都成了他治療理論的證據(jù)。
連我的反抗都成了我有病的證明。我被困在一個完美邏輯陷阱。無論我怎么掙扎，
都只會越陷越深。5 致命威脅那天下午，我開始悄悄整理李明變態(tài)行為的資料。
夢境記錄復印件。被他毀掉的照片殘片。還有雜志文章截圖。我小心翼翼藏在衣柜最深處。
也許警察會相信我。也許有人會幫我脫離這個瘋子。我手機存了好友小雯號碼。她是律師，
一直很關心我。只等李明出門，我就聯(lián)系她?？墒堑诙?，李明回家，
臉上掛著毛骨悚然笑容?！袄鄄焕?？”他溫和問。我心跳加速?！斑€好。
”“收拾衣柜一定很累吧？”血液瞬間凝固。我沒回答。李明走到衣柜，輕松拉開抽屜。
資料整齊擺在他手里?！霸瓉砟阍谧鲞@些小動作?！彼Z氣溫柔。仿佛討論今天天氣。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沒病?！薄白C明？”李明笑了。“親愛的，你又妄想了。
”他將資料一張張撕碎。白色紙片像雪花飄散?！敖裢砦覀儊硪淮翁貏e治療?！蓖盹垥r，
李明端來兩杯紅色液體?！拔姨刂频男撵`鎮(zhèn)靜劑。”他將其中一杯推給我，“喝了它，
你焦慮會徹底消失?！蔽铱粗潜幃惣t色液體。直覺告訴我不能喝?！拔也幌牒?。
”李明笑容瞬間消失。溫和面具徹底撕裂?！澳阏f什么？”他眼神冰冷危險。
像頭露出獠牙的野獸?！拔艺f我不想喝?！蔽衣曇纛澏?。李明沒說話。他從口袋掏出手機。
點開視頻。屏幕亮起瞬間，我世界崩塌了。視頻里是我父親。
七十歲老人被兩個壯漢粗暴推搡。背景是漆黑郊外。爸爸臉上滿是恐懼和困惑。
他問：“你們要帶我去哪里？”沒人回答。那些人將他推向面包車?！鞍职?！
”我想撲向屏幕。李明輕松收起手機?！澳愀赣H年邁，經(jīng)不起折騰。”他湊近我耳邊。
聲音輕得像羽毛。卻比任何威脅更讓人膽寒?！叭绻愎怨月犜?，繼續(xù)完成我們心理實驗，
他就能平安無事。”他停頓?！胺駝t……”“你猜他下次會被帶到哪里？”“而且，
你知道嗎？”他繼續(xù)說，“我甚至可以讓他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七十歲的父親?；加休p微老年癡呆的父親。我世界上唯一的親人?，F(xiàn)在被這個瘋子握在手里。
像握著我的命脈?！澳阍趺茨苓@樣？”眼淚模糊視線?！八莻€無辜老人。”“無辜？
”李明重新坐回椅子。臉上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笑容?！皼]人是無辜的?！彼f，
“每個人都有存在價值。你父親的價值就是讓你聽話?！蔽铱粗潜t色液體。
再看看李明的笑臉。這個男人徹底瘋了。他不再滿足精神控制。
現(xiàn)在開始用我最愛的人威脅我?！昂劝?。”他聲音很輕?！斑@樣對大家都好。”我端起杯子。
液體在杯中輕微搖晃。反射燈光。像血一樣鮮紅。我想起那張殘破生命之樹。
想起被公開隱私。想起小萱疏遠眼神?，F(xiàn)在連父親也被他抓住了。我被徹底逼入死角。
成了他變態(tài)實驗的最佳樣本。不再是自由攝影師。而是一只困在囚籠里的金絲雀。
任由李明玩弄擺布。我抬起頭看著他。這個我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現(xiàn)在正用最溫和笑容看著我。
等待我徹底屈服。等待我喝下那杯不知名液體。等待我變成他完美的傀儡?？墒撬恢?。
當一個人被逼到極限。會發(fā)生什么。我緩緩舉起杯子。眼神深處那被壓抑到極致的寒光。
悄然燃起一絲破釜沉舟的死寂。6 完美傀儡那杯紅色液體在我手里。我抬頭，
李明眼神期待。他以為我會屈服?！鞍职帧蔽衣曇艏毴粑孟??！艾F(xiàn)在知道害怕了？
”李明倚在椅背上，“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蔽尹c頭，杯子送到嘴邊。液體有股甜腥味。
我假裝喝一口，沾了沾嘴唇。李明笑了?！斑@樣才乖?！卑胄r后，我躺在沙發(fā)，
故意昏昏沉沉。李明在客廳走動，對著錄音筆說：“實驗對象完全配合，藥物效果良好。
下一步可進行深層心理暗示?！彼詾槲宜恕Ｎ彝低涤^察他。接下來幾天，
我變成聽話提線木偶。李明讓我記錄夢境，我乖乖記錄。按時吃藥，我裝模作樣吞下。
描述童年創(chuàng)傷，我詳細復述。他越來越得意，話越來越多。“你知道嗎？”一天晚上，
他端著紅酒對我說，“你是我見過最完美實驗樣本。”他說，“從自信攝影師，
變成現(xiàn)在順從狀態(tài)。這個過程太完美了?！蔽业皖^，裝作麻木。心里卻記住他每句話。
李明開始放松警惕。他會接電話，不再回避我。“是的，樣本情況穩(wěn)定?！彼麑χ娫捳f，
“預計一個月內(nèi)完成最終測試。到時候數(shù)據(jù)會更有價值?！蔽衣牭疥P鍵信息。還有一個月。
他打算對我最終測試。那意味著什么？一個星期后，李明帶回一本厚心理學書籍。
《人格解體與重構》。他溫和說：“這本書對你康復很有幫助。好好研讀。”我翻開第一頁。
看到毛骨悚然內(nèi)容?！巴ㄟ^持續(xù)心理干預，可完全改變一個人的人格結構?！睍蠈懙溃?/p>
“實驗對象會逐漸失去原有自我認知。最終成為符合實驗者期望的全新人格。
”我的手開始顫抖。這不是治療。這是人格毀滅。李明要徹底抹掉我自我意識。
把我變成他想要的樣子。當天晚上，李明出門參加學術會議。我趁機搜查書房。
抽屜里藏著黑色文件夾。里面是我這幾個月詳細記錄。第一頁寫著：“實驗對象：蘇晴，女，
28歲，攝影師。實驗目的：驗證控制型人格改造的可行性。”我繼續(xù)往下翻。
每頁記錄著他對我的心理操控過程。如何切斷我社交聯(lián)系。如何摧毀我自信心。
如何利用父親威脅我。連我每天反應都被詳細記錄。最后一頁是他的總結：“實驗進展順利，
對象已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預計30天內(nèi)可完成人格重構。屆時將擁有一個完美控制樣本。
”我放下文件，雙手止不住顫抖。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他的實驗品。他接近我，不是愛情。
而是驗證他變態(tài)心理學理論。我聽到樓下汽車引擎聲。李明回來了。我趕緊把文件放回原處，
跑回客廳躺下。“今天感覺怎么樣？”李明脫掉外套。“好多了?！蔽矣米钇届o聲音回答。
“那本書看了嗎？”“看了，很有幫助?！崩蠲鳚M意點頭?！懊魈煳覀冞M行下一階段治療。
”他語氣輕松愉快。仿佛討論明天天氣。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聽著李明平穩(wěn)呼吸。
腦海里反復回想那些文件。30天。不到30天，我就會徹底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失去所有自我意識。變成沒有靈魂的傀儡。但是現(xiàn)在，我知道真相。我知道他的計劃。
我知道他的弱點。我不再是被動挨打的受害者。我開始觀察他生活規(guī)律。幾點出門，
幾點回家。哪些電話他會回避我。哪些文件他會特別小心。我用順從假象，換取他信任。
用麻木表情，掩蓋內(nèi)心計算。李明以為他徹底征服了我。卻不知道，
他獵物正在悄悄磨利爪牙。等待致命一擊機會。7 恐怖真相這幾天李明異常興奮。
他總在書房忙到很晚。偶爾傳出翻動紙張聲?！皩嶒炦M入最后階段了?！彼麑χ娫捳f，
“樣本狀態(tài)穩(wěn)定，可進行最終測試?！蔽已b作熟睡，偷聽他每句話。最終測試。
這四個字讓我渾身發(fā)冷。周三晚上，李明破天荒端來熱牛奶?！敖裢砗冗@個，助眠。
”我接過杯子，裝出感激?！澳銓ξ疫@么好。”李明摸我的頭?！耙驗槲覑勰?。
”他笑容在燈光下詭異。等他回書房，我把牛奶倒進花盆。半小時后，我躺床上裝睡。
聽到李明輕手輕腳進來，坐我身邊?！疤K晴？”他輕聲叫我。我沒反應。他在我眼前揮手，
確認我睡著。然后起身離開。書房傳來整理東西聲。很輕，持續(xù)很久。第二天一早，
李明難得沒上班?！敖裉煸诩遗隳恪！彼麥睾驼f，“我們做點特別的?！蔽倚奶铀?。
“什么特別的？”“幫我整理書房?！彼f，眼里閃著光?！坝行┲匾募诸悺?/p>
”我點頭，跟他走向書房。李明從抽屜拿出一串鑰匙?！皟Σ厥业蔫€匙給你。”他隨手遞我。
“里面有些舊資料，你搬出來?！蔽业氖衷陬澏?。儲藏室從我搬進來就沒開過。
李明總說里面堆雜物?！般y色那把?！彼歌€匙串?！伴T可能有點緊，用力推。
”我握著鑰匙，手心全是汗?！拔蚁热N房準備午餐?！崩蠲鬓D身離開。“你慢慢整理，
不急。”我等他腳步聲消失，才顫抖著走向儲藏室。門在走廊最深處。白色門板，沒有標記。
我把銀色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咔嗒。門開了。我推開門，里面漆黑。
摸索找到電燈開關。燈亮了。那一瞬間，我世界徹底崩塌。整面墻貼滿照片。我的照片。
從童年到現(xiàn)在。有些我記得，有些沒印象。角度詭異，像是偷拍。七歲在公園玩秋千。
十二歲上學路上。十八歲大學宿舍。二十三歲第一次攝影展。每張照片旁，
密密麻麻寫滿筆記?！澳繕嗣刻?點起床?！薄跋矚g咖啡加兩顆糖?！薄昂ε潞诎?，
睡覺開小夜燈?！薄皩ν陝?chuàng)傷避而不談?！蔽业耐乳_始發(fā)軟。信息太詳細。
詳細到連我自己都忘記。我繼續(xù)往里走。房間中央一張桌子。桌上更多照片。
我拿起最上面一張。是小雯。我大學最好朋友。照片里她笑得很燦爛。
但照片被打個大大的紅叉。旁邊紅筆寫著：“已清除障礙。”我的手劇烈顫抖。
繼續(xù)翻下面的照片。小萱。我的表妹。也被打了紅叉?！吧缃蛔璧K，已解決?！边€有更多人。
大學室友。攝影老師。前男友。所有在我生命中重要人物。全部打紅叉。
全部標注“已清除”。我視線模糊。雙腿完全失力。跌坐在地。這些人怎么了？現(xiàn)在哪里？
我想起李明溫和笑容。想起他精心照顧。想起他耐心“治療”。每個細節(jié)都讓我毛骨悚然。
這個男人徹頭徹尾瘋子。他計劃這一切。從我童年開始跟蹤我。記錄我一舉一動。
分析我性格弱點。然后在合適時機出現(xiàn)。扮演完美男友。扮演體貼丈夫。扮演專業(yè)心理醫(yī)生。
一步步把我拖進深淵。我聽到廚房炒菜聲。李明還在準備午餐。完全不知道我發(fā)現(xiàn)真相。
我用墻壁支撐站起來。雙腿還在顫抖。我必須冷靜?，F(xiàn)在不是崩潰時候。我要活下去。
我要救父親。我要阻止這個瘋子傷害別人。我抹掉眼淚，強迫自己不再顫抖。
輕手輕腳關掉電燈。鎖上儲藏室門。走回書房坐下。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幾分鐘后，
李明端著托盤進來。“午餐準備好了。”他溫和地笑著，“儲藏室整理怎么樣？
”我努力讓聲音正常。“門打不開，可能鎖壞了?！崩蠲靼櫭肌！澳蔷退懔耍奶煺胰诵?。
”我們在餐桌前坐下。李明給我盛湯。動作輕柔，表情溫和。像個真正丈夫。
但我現(xiàn)在看他每個動作都惡心。這個披著人皮的魔鬼。竟坐在我面前。若無其事和我吃飯。
“今天下午我們繼續(xù)寫夢境日記?！彼f，“你進步很大，我很欣慰。”我點頭。
心里計算逃脫可能性。那天晚上，我躺床上。李明身邊安靜呼吸。我睜眼盯著天花板。
腦海里反復回想儲藏室恐怖景象。我終于明白了。從一開始沒有愛情。
只有精心策劃的控制和毀滅。但現(xiàn)在我知道真相。這個瘋子以為他完全控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