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是庶女,所以受盡嫡母與嫡兄的欺辱。為了阻止嫡兄沾污強(qiáng)搶的民女,當(dāng)晚,
嫡兄將我拖進(jìn)柴房。事后直接一把火把我活活燒死??h令父親對此不管不顧。再睜眼,
我回到了被燒死的前兩周。這一次,我不再做任人踐踏的螻蟻!這一世,
我誓要撕碎這吃人的家族牢籠!1我叫雨裳,是大周朝永安縣縣令小妾所生的庶女。
我跪在正房院子里擦地,纏足布滲著血痂,每擦一塊青石板就留下淡紅腳印。
嫡母美其名只信得過我,所以我成了她院子里唯一的清掃下人。「賤人生的就是賤骨頭,
連個地都擦不干凈!」嫡母不無厭惡的說到,「呸」,胭脂混著香灰的痰漬落在我的衣領(lǐng),
那是母親陪嫁的蜀錦啊。翠兒在旁邊急得直跺腳,卻被嫡母的嬤嬤死死按住?!阜蛉耍?/p>
這青石地磚要用井水擦三遍才夠亮。」嬤嬤公鴨嗓般的聲音響起。嫡兄搖著折扇晃過來,
靴子故意踩在我剛擦干凈的地方。前世自父親曾屬意我繼承母親的小院子跟部分產(chǎn)業(yè),
嫡兄更是不遺余力的找我麻煩。我故意拿起帶刺的荊棘枝條重新擦地,鮮血混著泥水,
「兄長鞋底若扎了刺,可別怪妹妹伺候不周?!沟招致牭较袷荏@的馬彈開,臉色不悅。
「妹妹這么勤快,不如把馬廄也打掃了吧?」我抬頭看他,那張油膩的臉上掛著惡心的笑。
「兄長說笑了,女兒家怎好去那種地方?!沟漳咐浜咭宦暎骸秆b什么清高?
你娘當(dāng)年不就是從那種地方爬出來的?」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奴婢這就去?!刮移鹕頃r腿一軟,差點栽倒。翠兒掙脫嬤嬤沖過來扶我,被嫡兄一腳踹開。
「多管閑事的賤婢!」去馬廄的路上,我數(shù)著青石板上的裂縫,多么的熟悉,
前世我擦地來來回回,爬了不下幾十趟。2夜里, 翠兒點開了蠟燭,「咔嚓」 ,
準(zhǔn)備給我紅腫的膝蓋上藥。卻沒看到我的身子突然顫抖,我一瞬間如墜冰窖。緩了緩神,
我盯著跳動的燭火:「翠兒,明早幫我去城東買盒胭脂?!沟诙煳移鸬帽日l都早。
嫡母的梳妝匣里少了幾張銀票,多了嫡母常用的沉水香薰信紙??h丞收到匿名信時,
我正在后院洗衣。我擰干最后一件衣裳,水珠滴在青苔上像一串眼淚。
嫡兄傍晚回來時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午間同幾個官宦子弟出城騎馬,馬兒當(dāng)眾失禁,
讓其丟盡了臉面。他不知道,昨天我喂馬時給他的坐騎單獨(dú)加了料,拌了巴豆。
想象著嫡兄騎馬出糗的樣子,心中終于有一點痛快,「會有更多驚喜哦,我的嫡兄。」
我暗暗道??h令父親回來后,也是陰沉著臉,把嫡母跟嫡兄都叫去了書房。
具體說了什么翠兒也沒聽到,只看到倆人出來都是面沉如水。「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
害我今天被爹爹訓(xùn)了!」嫡母摔了茶盞:「定是那掃把星克的!」「嬤嬤」
嫡母突然想起今天梳妝盒里面的信紙?!阜蛉?,真不是老奴干的?!埂阜蛉损埫 ?/p>
我躲在廊柱后,看著他們狗咬狗。3「小姐...」翠兒慌張地跑來,「大少爺往這邊來了!
」嫡兄踹開偏院的門時,我正在繡帕子?!该妹煤檬侄伟?。」他掐住我下巴,
「可惜證據(jù)都燒了?!刮衣冻隼Щ蟮谋砬椋骸感珠L在說什么?」他突然獰笑著湊近:「裝傻?
那就讓你長長記性——」我摸向袖中剪刀,卻故意示弱:“兄長手可別像馬廄的馬一樣打滑。
”嫡兄臉色由青轉(zhuǎn)黑,顯然怒極,「他奶奶的,這事傳的這么快。」「賤婢,
連你也敢取笑我!」嫡兄掄起拳頭就要揍我,我見勢不妙,正打算掏出剪刀。
「老爺傳小姐去書房!」管家的聲音及時響起。嫡兄甩開我,我踉蹌著扶住桌角,
袖中的紙頁沙沙作響??h令父親正在書房看訴狀,書房正北墻懸一方烏木匾額,
"明鏡高懸"四個鎏金大字以顏體榜書而成?!赣晟眩阕R字?」
我怯生生點頭:「跟母親學(xué)過些...」他若有所思地推過一封信,
那是縣丞彈劾嫡兄的折子:「念念?!刮医Y(jié)結(jié)巴巴讀完,故意把「賄賂」念成「有路」。
父親突然拍案而起:「果然如此!」我假裝嚇到,順手打翻了茶盞,
露出袖口母親繡的“廉”字,「父親袖口的‘清正’二字,比女兒的字工整多了?!?/p>
回院時經(jīng)過祠堂,嫡母正在罰跪。她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夜風(fēng)吹動樹梢,
驚起一群烏鴉。4前世今天,嫡兄命小廝把強(qiáng)搶的民女偷摸抬進(jìn)府內(nèi),
而我直愣愣在聽到求救聲的時候沖了進(jìn)去。當(dāng)晚,嫡兄支開翠兒將我拖進(jìn)柴房。。
我內(nèi)心不由發(fā)顫,當(dāng)時的無助跟絕望讓我整個身子瞬間冰冷?!感〗?,你怎么了?」
翠兒見我突然發(fā)抖。要不叫上翠兒上街走走吧,晚上再回來好了,我一陣猶豫。
后門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嘈雜聲,和隱約的嘴巴被封住的嗚嗚求救聲。我克制著自己的身體,
叫過翠兒偷偷去把父親叫回來。我在袖袋藏了剪刀,挪著自己的身體出去。
縣令父親回來的時候,我正拿著剪刀死死盯著嫡兄,身后護(hù)著民女。
民女身上的布料被撕了很多,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我身上也因跟嫡兄拉扯,
里面肚兜一個帶子也松掉了。嫡兄那眼神,像極了前世在柴房看我的眼神,讓人生怕。
父親回來后,嫡兄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我也失去全身力氣,搖搖欲倒,
翠兒趕忙過來扶住了我??吹礁赣H臉上的憤怒,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仿佛看到嫡兄已經(jīng)被父親狠狠責(zé)罰貶為庶人。民女偷偷塞給我一只繡著 “忍” 字的手帕,
哭著說,「姐姐,他們說我爹欠了公子爺三十兩銀子,可我爹上月就被打死了?!?/p>
父親命小廝把民女送出府區(qū),同時送上幾兩銀子。命所有下人不許再提此事,
然后把嫡母也喚了過來,關(guān)上了門。5門內(nèi),嫡母跟嫡兄的眼神如毒蛇般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半躲在父親身后,指尖微微發(fā)顫,卻咬緊了牙關(guān)?!父赣H」我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
「嫡兄今日強(qiáng)搶民女,那女孩才十四歲,還是未出閣的閨秀!」
另加了平常欺男霸女、害死流民孩童、經(jīng)常出入青樓的罪狀。仿佛父親此時就是我的靠山!
父親緊皺眉頭,思索許久?!附裉斓氖碌酱藶橹梗 埂改踝?,罰你關(guān)禁閉5天!」我急了,
「爹爹,。?!埂笁蛄恕垢赣H突然朝我怒吼,聲音在大堂中回蕩,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的眼神冰冷,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你一個庶女,有什么資格指責(zé)嫡母和兄長!」
我踉蹌著后退一步,心如刀絞,「所以真相根本不重要,是嗎?」「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
父親冷冷地說,「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嫡母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嫡兄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門楣光耀,勝于黑白分明!」父親斬釘截鐵地說。我愣住了,沒想到父親竟直接說了這話。
我抬起頭,直盯著父親的眼睛:「父親書房第三格暗格里,是不是藏著胡商送的和田玉?」
「你?」父親眼中明顯有一絲慌亂,「你還知道什么?」我沒有立即回答,
只是盯著他的眼睛。6嫡兄被罰關(guān)禁閉5天,嫡母把過錯歸咎我身上。只因地上的落葉,
我被嬤嬤打得頭破血流,卻不敢反抗。翠兒,我的貼身丫鬟,看到我被打,
忍不住為我打抱不平?!改銈儭銈冊趺纯梢赃@樣對小姐!」她沖上前去,想要阻止他們。
然而,嫡母毫不留情,一腳將她踹倒在地。翠兒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聲呻吟。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卻只能把落葉掃完,再跟小翠相互攙扶著回到房間。
翠兒滿臉淚痕地幫我上藥,我嫖見翠兒耳后有個傷疤,「這是去年嫡母賞的耳光,對嗎?」
當(dāng)時一耳光把翠兒半邊臉跟耳朵都打傷流血了。翠兒嗯了一聲,哽咽著說:「小姐,
我們……我們該怎么辦?。俊刮铱粗~鏡里狼狽的自己,眼神逐漸冰冷。怎么辦?
我還能怎么辦?在這個家里,我不過是個任人欺凌的庶女。父親的冷漠,嫡母的狠毒,
嫡兄的淫邪,像三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jìn)肉里。不,
我不能就這樣認(rèn)命!要不遲早我會像前世那樣被嫡兄。。。我實在不敢繼續(xù)想。我要報仇!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7「去,把這桶水倒了?!沟漳妇痈吲R下的指著滿滿一桶水對我說。
我瘦弱的身子拖著水走,邊走邊晃。經(jīng)過書房時,我故意打翻水桶?!父赣H饒命!」
我跪在漫開的水漬里發(fā)抖??h令父親皺眉:「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樣子!」
我趁機(jī)瞥見桌上攤開的賬本——庫房的收支赫然在列?!岗s緊弄干凈!」
父親轉(zhuǎn)頭去了嫡母那。嫡母晚上喜用香,接連幾天,我偷偷在香里加了點嗜睡散,
然后趁父親熟睡后溜進(jìn)書房,翠兒則在外幫我把風(fēng)。得虧前世母親教我讀書識字,
我也抄了不少佛經(jīng)練字。終于,我打算明天讓小翠再去買盒胭脂,
帶上我袖中謄寫的三份賬本?!咐蠣斀裢硪写F客,所有人不許出府!」小廝說。
小翠偷塞了銀兩,「小姐,聽說是個大人物!」「具體是誰不知道,聽說是京城來的?!?/p>
「京城?」我突然想起,前世縣令有次酒后說到“太子常微服查案”,會不會?我心念一動,
決定冒險一試。8「公子又出去了,要不要報老爺?」「噓!你想被打死啊,
要是被公子知道的話?!构唬]憋了幾天的嫡兄,出來后直奔怡春樓而去。
趁著小廝在聊天,我讓小翠在前院制造混亂。小翠會意,故意打碎了一個花瓶。尖叫聲,
怒罵聲,腳步聲,亂成一團(tuán)。我趁亂溜到后門,心跳如擂鼓。后門虛掩著,我輕輕一推,
閃身而出。我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跑進(jìn)小巷。跑得飛快,生怕被發(fā)現(xiàn)。大街上,
熙熙攘攘,街頭有個醉漢,操著一口京城口音,細(xì)聽好像是在罵太子昏庸無能?!感〗?,
你去哪里,老爺說不能出去!」「什么小姐,快把她抓回來!」府里的小廝追了出來。
我只能盡量往一個方向跑,這是小翠從小廝嘴里套出來的。小廝離我越來越近,
我腳步越來越慌亂,一不小心撲倒在地。眼看倆小廝把我從地上抓了起來,拖著往回走。
9「住手!」一男子眉頭微皺,喝道?!腹馓旎罩?,竟敢如此放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掙脫著躲到男子身后。無意瞥見男子腰間玉佩一角,「咦,這紋路?」
我瞳孔驟縮,這紋路跟母親臨終前塞的玉佩何其相似。小廝見男子旁有好幾個侍衛(wèi),
且慢慢圍上來的樣子,一時竟也不敢上前?!高@是我們家小姐?!埂咐蠣斀形覀儙厝?。」
男子看向我,我眼帶淚水搖搖頭?!改銈兛鞚L,不然一個都別想走了!」
男子見我摔的膝蓋流血,于是把我?guī)Щ厮脑郝淅锩姘?。「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敢問那些人為何要抓姑娘呢?」「我叫雨翠,家里人去世的早,
就我跟姐姐相依為命,但姐姐幾個月前被胡商逼死了?!埂肝仪皟商煸诮稚祥e逛,
預(yù)計縣令公子爺就被抓回去,今天是趁亂逃了出來?!刮铱粗矍澳凶?,偽造了個名字,
邊說邊觀察男子反應(yīng)。男子是敵是友尚不清楚!「真是豈有此理,無法無天了!」
男子一臉怒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咐顚④姟挂粋€侍衛(wèi)走了過來,
男子說;「你去縣令那就說路上行程耽擱了,過兩天才到!」我這才知道,
他就是京城來的貴客。10「你受委屈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柔。
「天下看來并不太平呀,雨翠,你且將故事盡數(shù)道來,放心,我會為你做主!」我低著頭,
膝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覆槐睾ε??!鼓凶訙睾偷穆曇粼俅雾懫?。我偷偷打量他,
衣著普通,但氣度不凡。他眼神清澈,帶著一絲探究。我心一橫,決定賭一把。
「公子可知道,永安縣胡商為何能橫行?」「這事我也在審查,懷疑有當(dāng)?shù)毓賳T相勾結(jié),
但還沒找到證據(jù)?!埂腹佑兴恢h令大人……」我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猶豫。
「他看似為官清廉,實則貪贓枉法,欺壓百姓,還勾結(jié)胡商?!刮矣^察著男子的表情,
心跳加速。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我的話?!缚h令公子更是囂張跋扈,強(qiáng)搶民女,
草菅人命,無惡不作?!刮乙ба?,繼續(xù)說道?!肝摇矣H眼見過他……」
我的聲音顫抖起來,帶著一絲恐懼?!杆R車碾死流民孩童……」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男子霍然起身時帶翻矮凳,卻渾若未覺?!刚媸秦M有此理!」
他低吼一聲,拳頭緊握,太陽穴處青脈突突直跳?!改阏f的可是真的?」「若你所言不實,
按律要剜舌?!顾o緊盯著我,語氣嚴(yán)肅。我點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沒有半點退縮。
「我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男子沉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氣?!腹媚铮?/p>
你很勇敢。」他的語氣變得柔和,帶著一絲贊賞?!改惴判?,我一定會為你做主。」
我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腹印牵俊鼓凶游⑽⒁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