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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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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用袖子擦拭趙天豪鞋底的污泥。

他踩著我肩膀自拍發(fā)朋友圈:“底層狗就該這樣舔。” 一周后,

一道紫色閃電劈中我的送餐車。 醒來時,

腦中閃過護士5分鐘后推門換藥的畫面——預言成真了。 金運來**里,

我押下第30枚籌碼時,冷汗浸透襯衫。監(jiān)控室大佬盯著屏幕:“連贏三十把?

查他祖宗十八代!” 豪華游輪上,趙天豪把股份合同拍在賭桌:“窮鬼,

這把讓你輸?shù)脚莱鋈ィ ?我推開如山籌碼,指向鎏金大門:“這一局,

我賭你像狗一樣爬過那道門。”一暴雨,像天河決了口子,無情地潑灑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

霓虹燈在濕透的地面上暈開一片片迷離而扭曲的光斑,紅的、綠的、藍的,

像是這座城市糜爛的傷口在滲血。陳默渾身濕透,廉價的外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水汽的沉重。

他剛被一個住在二十二樓的白領(lǐng)以“湯汁灑了影響心情”為由拒收,附帶一個刻薄的投訴。

平臺冰冷的提示音在頭盔里響起:超時罰款,差評扣款,這一單,不僅白跑,還要倒貼。

他扶起歪倒在泥水里的電動車,廉價塑料外殼裂開一道縫。雨水混著泥漿順著他的脖頸流下,

狼狽不堪。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拔??”陳默的聲音沙啞,

帶著疲憊?!敖鸲^A棟頂層,送條煙過來,軟中華?!彪娫捘穷^的聲音年輕,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慵懶和不容置疑,“快點,淋濕了老子可不要。”陳默知道那地方,

頂級豪宅。他下意識想拒絕,

平臺規(guī)則、時間、投訴……但“巨額罰款”四個字像冰冷的秤砣墜著他的心?!昂?,馬上到。

”他咽下喉頭的苦澀,聲音盡量平穩(wěn)。金鼎公館的玻璃旋轉(zhuǎn)門隔絕了外面的風雨和喧囂,

里面是另一個世界。溫暖干燥的空氣帶著高級香氛的味道,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璀璨的水晶吊燈。陳默抱著那盒用塑料袋仔細裹好的軟中華,

像個誤入宮殿的乞丐,每一步都留下骯臟的水漬和泥印。保安皺著眉盯著他,

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電梯直達頂層。門開,震耳的音樂和放肆的笑浪撲面而來。

巨大的客廳里,幾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正圍坐喝酒,姿態(tài)隨意而傲慢。正中那個,

穿著絲絨睡袍,頭發(fā)精心打理過,正是趙天豪。他抬眼看到渾身滴水的陳默,

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弧度?!皢?,送外賣的狗,爬得還挺快?!壁w天豪晃著酒杯,語氣輕佻。

陳默低著頭,把煙遞過去:“您要的煙。”趙天豪沒接,反而站起身,趿拉著拖鞋,

故意走到門口玄關(guān)處一個積了淺淺泥水的小坑里,用力踩了踩。

昂貴的鱷魚皮拖鞋鞋底瞬間沾滿了黑黃的泥漿。他走到陳默面前,把腳往前一伸?!皣K,

臟了。”他語氣夸張,眼神卻冰冷戲謔,“狗東西,爬過來,舔干凈?!焙逍β曀查g炸開。

沙發(fā)上那幾個男女笑得前仰后合,紛紛掏出手機對準陳默。

陳默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他站在原地,

手指死死摳進塑料袋里,關(guān)節(jié)泛白。屈辱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靈魂都在戰(zhàn)栗。

他想把煙砸在趙天豪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想一拳打碎那刺耳的笑聲。

但母親蒼白的臉、催債的短信、房租水電的單據(jù)……無數(shù)條無形的鎖鏈勒緊了他的咽喉。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最終,

那沉重的現(xiàn)實壓垮了他脊梁里最后一絲硬氣。在無數(shù)道嘲弄的目光和冰冷的手機鏡頭下,

陳默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彎下了膝蓋。冰冷的、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透過濕透的褲子,

寒意瞬間刺入骨髓。他跪了下去。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那么卑微,

那么渺小。他伸出顫抖的手,不是去舔,而是用自己同樣濕透、沾染了泥污的廉價外套袖子,

一下,又一下,去擦拭趙天豪鞋底那攤惡心的污泥。動作笨拙而絕望。趙天豪似乎還不滿意。

他嗤笑一聲,抬起沾著泥點、但依舊昂貴的拖鞋,重重地踩在了陳默那濕漉漉的肩膀上。

陳默身體猛地一晃,差點栽倒,強忍著才穩(wěn)住。趙天豪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

確保自己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和陳默屈辱跪地的側(cè)影完美地框進手機屏幕?!斑青辏?/p>

”閃光燈亮起,刺得陳默眼睛生疼。層狗就該這樣舔,懂?”趙天豪輕飄飄地說著,

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著,配文、發(fā)送朋友圈一氣呵成。他把手機屏幕轉(zhuǎn)過來,

幾乎要懟到陳默臉上,那條朋友圈赫然在目——他踩在陳默肩頭的照片,

配著那行誅心的文字。點贊和惡毒的評論正飛速增加?!皾L吧,別在這兒礙眼了。

”趙天豪收回腳,像驅(qū)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順手把那張濕了邊角的百元鈔票扔在地上,

飄落在陳默面前的水漬里。陳默低著頭,肩膀被踩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但遠不及心臟被撕裂的萬分之一。他死死盯著那張沾了水漬的鈔票,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烙在他的尊嚴上。他伸出手,指尖冰冷僵硬,撿起了那張錢。

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他撐著發(fā)麻的膝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拖著濕透沉重的身體,

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金碧輝煌的地獄。身后,是更加放肆的哄笑和音樂聲。

旋轉(zhuǎn)門隔絕了里面的喧囂,風雨瞬間將他吞沒。他站在傾盆大雨里,沒有立刻去推那輛破車。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他緊緊攥著那張濕透的鈔票,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直到刺破皮膚,滲出血絲,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他抬起頭,

望向頂層那扇亮著燈的落地窗,眼神深處,那簇在屈辱和泥濘中幾乎熄滅的冰冷火焰,

在暴雨的沖刷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燒得更加幽暗、更加決絕。二一周后,正午。

烈日像個巨大的火球懸在頭頂,無情地炙烤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寸瀝青路面,

蒸騰起扭曲的熱浪。陳默騎著那輛外殼裂開的電動車,穿行在車流和人流中。

頭盔下的臉蒼白,嘴唇干裂,眼神有些渙散。趙天豪那張踩著他肩膀的照片,

像病毒一樣在他腦海里反復閃現(xiàn),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晰無比,連同那些刺耳的笑聲和閃光燈,

日夜折磨著他。睡眠成了奢侈,憤怒和無力感交替啃噬著他的神經(jīng)。

他正趕往下一個訂單地址,精神有些恍惚。經(jīng)過一個空曠的十字路口,紅燈亮著。

四周高樓林立,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目的白光。就在他停車等待的瞬間,

毫無征兆地——萬里無云的湛藍晴空中,一道極其詭異的紫色閃電,

如同一條撕裂蒼穹的毒蛇,精準無比地劈落下來!沒有震耳欲聾的雷鳴,

只有一聲尖銳到幾乎撕裂耳膜的“滋啦”聲!那道紫光不偏不倚,

正正擊中了陳默身下的電動車!“轟!”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瞬間炸開!

陳默感覺自己像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身體猛地被拋飛出去,

視野里只剩下那片妖異的紫光在瘋狂閃爍、膨脹,瞬間吞噬了一切。他甚至來不及感到疼痛,

意識便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像沉船一樣艱難地浮出水面。

消毒水的味道鉆入鼻腔,單調(diào)的儀器“滴滴”聲規(guī)律地響著。陳默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讓他又立刻閉上。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睜開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吊瓶架,自己身上蓋著醫(yī)院的白色薄被?!靶蚜??”一個溫和的中年女聲在旁邊響起。

陳默轉(zhuǎn)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位穿著護士服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床邊記錄著什么。

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皠e急,你被雷劈了,真是命大!

送你來的人說你那電動車都燒成架子了,你居然只是昏迷和一些輕微灼傷,真是奇跡。

”護士放下記錄板,拿起一個體溫計,“來,量個體溫?!本驮谧o士轉(zhuǎn)身去拿體溫計的剎那,

陳默的腦海中,毫無征兆地、極其清晰地閃過一個畫面:眼前這位護士,

會在三分鐘后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個裝著藥片的小塑料杯和一個血壓計。

他甚至能“聽”到門被推開時輕微的摩擦聲。陳默愣住了。這是怎么回事?幻覺?

腦震蕩的后遺癥?他茫然地躺著,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病房的窗戶。窗外是醫(yī)院的綠化帶,

幾只麻雀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就在這時,又一個畫面突兀地闖入腦海:一只灰撲撲的麻雀,

會在四分五十秒后,因為追逐一只飛蟲,猛地撞在窗戶外面的玻璃上,“咚”的一聲悶響,

然后暈頭轉(zhuǎn)向地掉下去。陳默的心跳驟然加速。他死死盯著那只麻雀,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無比漫長。護士量完體溫,記錄好,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滴答,滴答……墻壁上掛鐘的秒針規(guī)律地走著。三分鐘。

幾乎是分秒不差。“吱呀——”病房門被推開。剛才那位護士走了進來,

左手拿著一個裝著兩粒白色藥片的小塑料杯,右手拿著一個臂式電子血壓計。畫面與現(xiàn)實,

嚴絲合縫!陳默的瞳孔猛地收縮,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他立刻轉(zhuǎn)頭,

死死盯住窗外那只還在樹枝上蹦跳的麻雀。時間像是被拉長了膠卷,

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敲擊在他的心臟上。

四分四十秒…四十五秒…四十八秒…四十九秒…“咚!”一聲清晰的悶響!

那只灰撲撲的麻雀,如同他“看到”的那樣,一頭撞在明亮的玻璃窗上,

小小的身體瞬間僵直,然后直直地墜落下去,消失在窗臺下。

一股電流般的戰(zhàn)栗感瞬間席卷了陳默全身!他猛地坐起身,牽扯到身上的傷痛也渾然不覺。

不是幻覺!不是巧合!那清晰的畫面,那精準的時間點……預見未來?五分鐘后?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他混亂的腦中炸開。隨即,

一股劇烈的、仿佛有冰錐在腦髓里狠狠鑿擊的疼痛猛地襲來!

“呃啊……”陳默痛苦地抱住了頭,太陽穴突突狂跳,眼前陣陣發(fā)黑。這劇痛來得快,

去得也快,幾秒鐘后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陣陣眩暈和冰冷的虛汗。他靠在床頭,

大口喘息,冷汗浸濕了病號服的后背。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荒謬的狂喜交織在一起,

沖擊著他的理智。那道紫色的閃電……劈開的,到底是什么?三三天后,陳默出院了。

醫(yī)生對他的恢復速度嘖嘖稱奇,歸結(jié)為年輕和運氣。只有陳默自己知道,有什么東西,

在他身體里,或者說,在他的意識深處,被永久地改變了。他需要驗證。

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謹慎。出院后第一天,他沒有去送外賣。

他走到家附近一個老舊的彩票站門口,蹲在馬路牙子上,像一個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彩票站門口有個賣烤紅薯的老太太,推著一個銹跡斑斑的小鐵皮車。陳默集中精神,

試圖再次“看到”。起初毫無頭緒,只有一片混沌。他努力回憶在醫(yī)院時那種感覺,

那種意識被強行拉向某個時間點的牽引感。漸漸地,當他將注意力完全鎖定在老太太身上時,

一絲模糊的影像開始浮現(xiàn):老太太彎腰去扶被風吹歪的紅薯爐蓋子,

腳下被一塊松動的磚頭絆了一下,身體向前踉蹌,

一筐烤紅薯眼看就要翻倒……畫面持續(xù)了大約兩秒,隨即消失。緊接著,

那股熟悉的、尖銳的冰錐鑿擊感再次襲來!頭痛!比上次更清晰,也更難熬一些。

他悶哼一聲,用力揉著太陽穴。他強忍著不適,緊緊盯著老太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幾分鐘后,一陣風吹過,吹起了彩票站門口的舊報紙,

也吹動了老太太爐子上蓋著棉被的蓋子。老太太果然如畫面所示,連忙彎腰去扶。

就在她扶好蓋子直起身的瞬間,腳下那塊不起眼的松磚被她后跟一磕!“哎呀!

”老太太驚呼一聲,身體猛地向前撲倒!鐵皮車劇烈晃動,

最上面一層烤紅薯眼看就要滾落下來!陳默動了!他像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

在老太太完全摔倒、紅薯滾落之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按住了那筐即將傾覆的紅薯!“大娘!小心!

”陳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太太驚魂未定,連聲道謝。陳默扶她站穩(wěn),

幫她收拾好爐子,心臟卻在胸腔里狂跳不止!驗證了!又一次!接下來的一天,他像個幽靈,

在城市的角落里游蕩、測試。他站在一個車流繁忙的路口,

集中精神“看”下一次綠燈變紅的時間。

畫面顯示: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在綠燈最后三秒沖過停止線,然后紅燈亮起。

頭痛再次如約而至。他默默數(shù)著,當那輛黃色出租車真的在綠燈最后三秒呼嘯而過時,

紅燈瞬間亮起!分秒不差!他走進常去的一家小面館。老板是個禿頂?shù)闹心昱肿?,嗓門很大。

陳默點了碗面,坐下,目光鎖定了柜臺上的固定電話。意識集中,頭痛襲來。

畫面閃現(xiàn):電話鈴響,老板拿起話筒,不耐煩地吼:“說了多少遍!月底結(jié)賬!

再催老子不送了!” 幾秒后,畫面消失。陳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剛端上來,

刺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老板罵罵咧咧地走過去拿起話筒:“喂?……誰?哦,

老張啊……什么?現(xiàn)在就要?說了多少遍!月底結(jié)賬!再催老子不送了!” 吼完,

“啪”地一聲重重掛斷電話。陳默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fā)抖。他低下頭,大口吃著碗里的面,

滾燙的面湯似乎也無法驅(qū)散心底升騰起的那股寒意和灼熱交織的奇異感覺。能力真實存在!

預見未來五分鐘!但每一次使用,都伴隨著一次劇烈的、仿佛要撕裂頭顱的劇痛!

這頭痛像一道冰冷的鎖鏈,提醒著他這能力的代價和禁忌。他的人生,被那道紫色的閃電,

劈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裂縫之下,是深淵,還是……通天之梯?

陳默望著碗里渾濁的面湯,湯面上模糊地倒映著他自己蒼白而疲憊的臉,眼神深處,

那簇冰冷的火焰,在頭痛的余韻中,瘋狂地燃燒起來。

四母親咳嗽的聲音在狹窄的出租屋里顯得格外刺耳,像破舊風箱在拉扯。

催繳房租的紙條第三次貼在門板上,紅色的“最后通牒”字樣觸目驚心。

趙天豪那張踩著他肩膀的照片,在手機屏幕上無聲地嘲笑著。

屈辱、債務、病痛……現(xiàn)實像沉重的磨盤,一圈圈碾磨著陳默所剩無幾的尊嚴。金手指?

預知未來?這聽起來荒誕的能力,此刻卻成了他眼中唯一能撬動這沉重命運的杠桿。

他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能用這五分鐘預知,最快換取巨額金錢的地方。

目標清晰地指向了城市的陰影——地下**?!敖疬\來”。名字俗氣,

卻是南城這一片魚龍混雜之地規(guī)模中等的銷金窟。

入口藏在一條充斥著廉價大排檔油煙味和污水臭氣的小巷深處,一扇不起眼的鐵門,

門口蹲著兩個眼神兇悍、膀大腰圓的漢子。陳默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底的緊張和頭痛帶來的隱隱不適。他換上了最干凈的一套舊衣服,

揣著僅剩的幾百塊錢生活費,走向那扇鐵門。門口的大漢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見他衣著寒酸但眼神還算平靜,沒多問,拉開鐵門。

一股混雜著濃烈煙味、汗味、廉價香水味和酒精味的渾濁熱浪撲面而來,瞬間將他吞沒。

里面空間遠比外面看起來大。燈光昏暗,煙霧繚繞,人聲鼎沸如同煮沸的粥。

老虎機單調(diào)的電子音此起彼伏,輪盤轉(zhuǎn)動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牌桌上賭客的叫喊、嘆息、狂喜的尖叫混雜在一起,構(gòu)成一曲瘋狂的交響。

空氣粘稠得幾乎令人窒息。陳默沒有理會那些閃爍著誘人光芒的老虎機和喧囂的牌桌。

他的目光在擁擠的賭廳里逡巡,最終鎖定了角落一張骰寶臺。規(guī)則最簡單——猜大小,

開盅定輸贏。押注門檻低,輸贏速度快,最適合他這種“新手”和有限的資金。他擠到臺邊,

默默觀察了幾局。荷官是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手法嫻熟地搖動骰盅,

動作花哨但規(guī)律性不強。賭客們紅著眼睛,拍著桌子,叫嚷著“大!大!”或“??!??!”。

籌碼叮當作響,有人狂喜地攬回一堆,有人懊惱地捶胸頓足。陳默拿出兩百塊,

換了四個最便宜的綠色塑料籌碼,每個代表五十塊。

他捏著這輕飄飄卻承載著全部希望的籌碼,手心微微出汗。不能急。他告誡自己。

能力是雙刃劍,頭痛是代價,必須用在刀刃上。他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一個“確定”的機會。

一局結(jié)束,荷官再次搖盅。“嘩啦啦”的骰子撞擊聲在嘈雜中依舊清晰。骰盅落定,

荷官面無表情地喊:“買定離手!”賭客們紛紛下注,大、小區(qū)域堆滿了籌碼,

單雙、點數(shù)區(qū)也有人押注。陳默沒有動。他閉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努力摒棄周圍的噪音。

目標:骰盅里的點數(shù)!五分鐘后開盅的結(jié)果!意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努力下沉。

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撕裂感開始在大腦深處蔓延,像有冰冷的鉤子在攪動腦髓!劇痛!

他咬緊牙關(guān),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抵抗這股劇痛時,

一片模糊的影像強行擠入腦海:骰盅被揭開,

三粒白色的骰子靜靜地躺在綠色絨布上——一點,三點,四點。八點小!畫面一閃而逝!

“呃……”陳默悶哼一聲,猛地睜開眼,視線因為劇痛而有些模糊。他強忍著眩暈和惡心,

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一個綠色籌碼,押在了“小”的區(qū)域。動作干脆,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旁邊的賭客瞥了他一眼,一個瘦猴似的男人嗤笑:“小子,

跟風???這都連開三把小了,這把肯定爆大!”陳默沒有理會,只是死死盯著那黑色的骰盅,

仿佛要把它看穿。心跳如擂鼓,頭痛的余波還在陣陣侵襲?!伴_!”荷官一聲喊,揭開盅蓋。

一點!三點!四點!八點??!“媽的!又是??!”周圍響起一片罵聲。

瘦猴男人懊惱地拍了下桌子。陳默押在“小”上的籌碼旁邊,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綠色籌碼。

他默默地收回兩個籌碼,緊緊攥在手心。濕漉漉的,不知是汗水還是籌碼本身的塑料觸感。

冰冷的籌碼貼在掌心,帶來一絲奇異的鎮(zhèn)定。他沒有立刻再押。頭痛雖然減弱,

但殘留的眩暈和疲憊感提醒著他消耗的劇烈。他需要休息,需要等待下一次“機會”,

也需要觀察,避免引起注意。他像一頭潛伏在草叢中的獵豹,耐心而沉默。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他只出手了四次。每次都忍受著那撕裂般的劇痛,

強行“窺視”骰盅落定后五分鐘開盅的結(jié)果。每一次,他都精準地押中了大小。

桌面上的綠色籌碼,從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

四個變成八個……雖然每次押注額不大(他依舊只押一個或兩個籌碼),

但累積的速度在穩(wěn)步上升。這種“運氣”開始引起同桌一些賭客的注意。

那個瘦猴男人又湊過來,帶著點探究:“兄弟,手氣可以???連中好幾把了?有門道?

”陳默只是搖搖頭,聲音沙啞:“瞎蒙的?!彼樕n白,額頭的冷汗擦了又冒出來,

眼神也有些疲憊的渙散,這狀態(tài)倒真像個走了點狗屎運但精神緊繃的新手。

瘦猴將信將疑地撇撇嘴,沒再追問。陳默的目標不僅僅是這張骰寶臺。

當桌面上的籌碼累積到二十多個(價值一千多塊)時,

他果斷離開了這張開始有太多目光關(guān)注他的桌子。頭痛的頻率和強度在增加,

他感到一種深沉的疲憊。但他不能停。母親的咳嗽聲,催租的紙條,趙天豪的照片,

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他轉(zhuǎn)向了更復雜的輪盤賭。巨大的輪盤緩緩轉(zhuǎn)動,

象牙小球在數(shù)字格間跳躍,充滿變數(shù)。陳默在一個相對冷清的輪盤臺邊站定,再次拿出籌碼。

這一次,他不再押簡單的紅黑、單雙。他忍受著更強烈的劇痛,

將意識投向那飛速旋轉(zhuǎn)后小球最終落定的位置。“紅色!28號!”畫面閃過。

陳默毫不猶豫,將一個代表一百塊的藍色籌碼,押在了28號紅色格子上!單押一個數(shù)字!

賠率1:35!周圍的賭客都愣了一下,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單押數(shù)字?

這幾乎等于把錢扔水里!輪盤停止轉(zhuǎn)動,小球在格子上跳躍、滾動,牽動著所有人的目光。

最終,滴溜溜地落定。紅色!28號!“哇——!”一片難以置信的驚呼!

荷官也詫異地看了陳默一眼。陳默面無表情地看著荷官推過來一大摞籌碼——三十五倍!

他面前瞬間堆起了一小座藍色的“山丘”!價值三千五百塊!

劇烈的頭痛伴隨著巨大的收益同時襲來,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胃里翻江倒海。他強撐著,

迅速收好大部分籌碼,只留下幾個零散的繼續(xù)“游獵”。他像一個幽靈,

在煙霧彌漫的**里穿梭。21點臺前,當莊家明牌是A,

所有賭客緊張地計算著是否要牌時,陳默忍受著幾乎讓他嘔吐的劇痛,

“看”到了下一張牌的準確點數(shù)——一張決定性的黑桃10!他果斷在莊家爆牌的邊緣,

加注!贏!換到另一張骰寶臺,他不再押大小,

而是直接“看”點數(shù)組合押“圍骰”(三個相同點數(shù)),賠率1:150!當骰盅揭開,

三個鮮紅的四點如同燃燒的炭火映入眼簾時,整個賭桌都沸騰了!驚呼聲震耳欲聾!“臥槽!

圍四!神了!”“這小子誰???連贏多少把了?”“媽的,跟!跟著他押!”陳默面前,

代表大額賭注的紫色、黑色籌碼開始堆積,小山變成了小山丘。他的臉色卻越來越白,

嘴唇失去了血色,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每一次發(fā)動能力,

那頭痛都像是被重錘狠狠砸在后腦,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襯衫,緊緊貼在冰冷的皮膚上。他感覺自己像在走鋼絲,

腳下是萬丈深淵,每一次使用能力,都讓鋼絲劇烈地晃動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贏了多少把,

只知道數(shù)字在瘋狂跳動。當他顫抖著手,將一枚代表五千塊的黑色籌碼,

再次精準地押在一局輪盤的“13號黑色”上,并再次贏得滿堂彩時,

他終于感到了一種極限的眩暈和惡心。他扶著冰冷的賭桌邊緣,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才勉強站穩(wěn)。桌面上,各種顏色的籌碼已經(jīng)堆成了一座令人咋舌的小山,粗略估計,

價值已超過二十萬!賭桌周圍的賭客已經(jīng)換了好幾撥,此刻都敬畏又狂熱地看著他。

議論聲嗡嗡作響:“三十把了!至少連贏三十把!”“邪門!太他媽邪門了!

從骰子到輪盤到21點,把把贏!”“高手!絕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快看監(jiān)控!

這小子肯定有問題!”五金運來**深處,一個布滿屏幕的昏暗監(jiān)控室內(nèi)。煙霧繚繞,

空氣污濁。**經(jīng)理王強,一個臉上有疤、眼神兇狠的光頭男人,

此刻正死死盯著其中一塊屏幕。屏幕被分割成多個小畫面,

不同角度地聚焦在同一個臉色蒼白、身體微顫的年輕人身上——正是陳默。

王強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滿了煙蒂。他的臉色鐵青,像一塊冰冷的生鐵?!安椋?/p>

給老子查他祖宗十八代!”王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對講機都跳了起來,

“從進門到現(xiàn)在,所有監(jiān)控錄像!他押注的每一筆記錄!精確到秒!他媽的,連贏三十把?

當老子這里是善堂嗎?”手下幾個馬仔噤若寒蟬,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

快速回放著陳默進入**后的每一個動作:換籌碼、觀察、押注、贏錢、換桌……畫面流暢,

沒有任何可疑的出千動作。

一個戴著眼鏡、負責數(shù)據(jù)分析的馬仔將一份打印好的記錄遞到王強面前,

聲音有些發(fā)顫:“強…強哥,記錄調(diào)出來了。太…太他媽邪門了!”王強一把抓過記錄紙,

眼睛像鷹隼一樣掃過上面的數(shù)據(jù):* 第7局骰寶:押“小”,100元,開8點小,

贏100。* 第11局骰寶:押“圍四”,500元,開三個四點,贏75,000元。

* 第19局輪盤:押“28號”,100元,開28號,贏3,500元。

* 第25局21點:莊家明牌A,玩家加注1,000元,莊家補牌黑桃10爆牌,贏1,

000元。* 第30局輪盤:押“13號黑色”,5,000元,開13號黑,贏175,

000元?!涗浨逦仫@示,陳默并非每局都押,而是間隔性地出手。

每一次出手都極其精準,尤其是那些押中高賠率點數(shù)和圍骰的關(guān)鍵局,簡直如同神助!

更詭異的是,他的押注金額隨著贏錢在穩(wěn)步提升,但每一次提升都恰到好處,沒有盲目梭哈,

顯示出極強的控制力?!翱闯鍪址藛??”王強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暴怒。

眼鏡馬仔擦著汗:“強哥,真…真看不出來!錄像慢放十倍,他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眼神都沒亂瞟,就是…就是直接押上去。他押注的時機,就像是…像是提前知道結(jié)果一樣!

這他媽根本不是賭術(shù),是…是妖法?。 薄把??”王強咀嚼著這個詞,

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他再次看向監(jiān)控屏幕。屏幕里,陳默正扶著桌子,身體明顯晃了一下,

臉色白得像紙,額頭的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微光,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贏了這么多錢,卻絲毫沒有狂喜,只有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和隱忍。這種狀態(tài),更反常!

王強抓起加密衛(wèi)星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極少動用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那頭傳來一個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的男聲:“說?!薄靶煜壬?/p>

”王強的腰下意識地彎了幾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恭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金運來’這邊…出了點狀況。場子里來了條過江龍,很邪門。從骰寶到輪盤再到21點,

連贏三十把,賬面已經(jīng)卷走了快四十萬。關(guān)鍵是…看不出任何手法!錄像、記錄都查了,

干凈得像白紙。他押注…精準得不像人類!像是…提前知道答案!”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這短暫的沉默讓監(jiān)控室里的空氣幾乎凝固?!叭诉€在?”被稱為“徐先生”的男人終于開口,

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霸?!剛押中一把大的,看著快撐不住了,

但沒走的意思!”王強連忙匯報?!翱刂谱?,別動粗。我親自過來看看。

”徐先生的聲音不容置疑,“在我到之前,滿足他一切合理要求,盯緊他?!薄笆?!徐先生!

”王強如釋重負,又帶著無比的緊張,立刻應下。放下電話,

王強對著手下低吼:“都聽到了?眼睛給老子放亮點!他要喝水就端水,要椅子就搬椅子!

別讓他離開場子!徐先生馬上到!”手下們凜然應諾,

看向監(jiān)控屏幕里那個搖搖欲墜的年輕人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恐懼。連徐先生都驚動了?

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六陳默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連續(xù)使用能力的代價遠超他的想象。

頭痛不再是間歇性的冰錐鑿擊,而是變成了一種持續(xù)不斷的、沉重的鈍痛,

像有鐵箍緊緊勒住了他的頭顱,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眩暈和惡心。贏來的籌碼堆在面前,

像一座冰冷的、散發(fā)著誘惑光芒的山,卻絲毫無法緩解他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

他扶著冰冷的輪盤賭桌邊緣,試圖平復翻涌的胃液和眼前陣陣發(fā)黑的感覺。

周圍的喧囂似乎都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響,聽不真切。

賭客們敬畏、貪婪、猜疑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刺得他皮膚生疼。他知道自己玩得太大了,

太顯眼了。該走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就在他強撐著,準備收拾籌碼離開時,

四個穿著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的彪形大漢,如同鐵塔般無聲地出現(xiàn)在他周圍,

堵死了所有去路。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冷冽氣息與**渾濁的熱浪格格不入。“這位先生,

我們經(jīng)理有請?!睘槭椎拇鬂h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陳默的心猛地一沉。

最壞的情況還是來了。他看了一眼周圍,其他賭客在黑衣大漢出現(xiàn)的那一刻,

都下意識地退開了幾步,噤若寒蟬,沒人敢多看一眼。他深吸一口氣,

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劇烈的頭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好。

”他沒有試圖反抗或辯解,

默默地、動作有些遲緩地將桌面上堆積如山的籌碼掃進**提供的一個大號托盤里。

籌碼碰撞發(fā)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響,在死寂的賭桌旁顯得格外刺耳。

他端著那盤沉甸甸的“戰(zhàn)利品”,在四個黑衣大漢的“護送”下,穿過人群自動分開的通道,

走向**深處。不是走向想象中的刑房或后巷,而是走向一部需要刷卡才能啟動的專用電梯。

電梯上行,數(shù)字跳動,最終停在頂層。電梯門無聲滑開,

外面是一條鋪著厚厚地毯、燈光柔和的長廊,寂靜無聲,與樓下**的喧囂判若兩個世界。

走廊盡頭,一扇厚重的、雕刻著繁復花紋的實木大門被推開。里面是一個巨大的辦公室。

視野極其開闊,一整面墻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俯瞰著城市璀璨的夜景。

室內(nèi)裝飾是冷硬的現(xiàn)代風格,線條簡潔利落,深色的實木家具,真皮沙發(fā),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茄和某種昂貴木質(zhì)香氛的味道,沉穩(wěn)而厚重。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

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腳下的燈海。他穿著剪裁極其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

肩膀?qū)掗?,僅僅是一個背影,就透出一種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靶煜壬?,

人帶來了?!睘槭椎暮谝麓鬂h恭敬地躬身道。男人緩緩轉(zhuǎn)過身。約莫五十歲上下,

面容輪廓分明,像是用巖石精心雕琢而成。兩鬢有些許灰白,非但不顯老態(tài),

反而增添了幾分滄桑與威嚴。他的眼神深邃平靜,如同不見底的古井,目光落在陳默身上,

帶著一種審視的銳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沒有想象中的暴戾和兇狠,

反而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沉穩(wěn)。他正是徐文山。徐文山揮了揮手,

四個黑衣大漢無聲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陳默兩人。“坐。

”徐文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陳默耳中。

他指了指辦公室中央一組寬大的真皮沙發(fā)。陳默沒有動。他端著那盤籌碼,

像端著一塊滾燙的烙鐵。頭痛依舊在肆虐,冷汗順著鬢角滑落。他強迫自己站直,

迎向徐文山的目光,眼神里帶著戒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但深處那簇冰冷的火焰并未熄滅。徐文山?jīng)]有在意他的沉默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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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7 03:5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