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斷食指那天，正用父親的醫(yī)經(jīng)殘卷給蘇沐妍換藥。
將軍府的青黛突然跪地喊我 “小叔”，袖口金簪卻刺向我心臟：“你爹當年睡了我娘，
這是你凌家欠我的！”而蘇沐妍咳著血笑了，她后頸胎記亮成血色：“哥哥，你忘了？
我們才是親兄妹啊?！? 斷指醫(yī)徒的血蠱叩門我用斷指捏著帶血的銀針，抵在自己喉間。
鐵銹味混著血腥味，刺得鼻腔發(fā)酸。將軍府朱漆大門前的石獅子，
瞪著我這破衣爛衫的流浪兒?！白屛乙娦〗??！蔽业穆曇魡〉孟癖簧凹埬ミ^，
“否則這毒針入喉?！薄澳銈儗④姼?，永遠查不出她病根！”守門侍衛(wèi)的刀鞘撞出聲響，
刀鋒映著我左臉頰的疤。那是五年前，本草廬被燒時，仇人砍的。斷指處突然發(fā)癢，
我下意識蜷了蜷左手。本該是捏針的食指，只剩半截指骨?！澳膩淼囊肮?，敢在將軍府撒野？
”為首的護衛(wèi)揮刀劈來。我矮身躲過，反手將銀針扎進他手腕?！安贿^是試針的麻藥。
”我盯著他迅速泛白的臉，“想讓蘇小姐活過這個月，就帶我去。
”人群后傳來轎簾掀動的聲音。一股甜腥氣飄過來，我猛地抬頭。轎子里的少女，
正用絲帕掩唇咳嗽。帕子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紫。是寒血蠱。太醫(yī)院那些廢物，
居然用溫陽藥養(yǎng)蠱?！胺潘?！”又有侍衛(wèi)沖上來。我不退反進，指尖在腰間殘卷上擦過。
那是《血蠱醫(yī)經(jīng)》唯一的碎片，邊緣還沾著父親的血?！白屗^來?！鞭I子里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少女掀開轎簾，臉色白得像紙。她看著我腰間露出的殘卷角，
眼神一凝?！澳愣M？”“懂。”我走到轎前，無視那些抵在我背上的刀，“但需要診脈。
”她伸出手，腕上戴著金絲楠木的護腕。指尖剛觸到她脈搏，我手臂上的舊蠱紋突然發(fā)燙。
紫黑的紋路順著血管爬動，和她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蠱紋，竟有些相似?！靶奶缏?，氣息帶腥。
”我收回手，斷指在袖中顫抖，“太醫(yī)院開的藥方，是砒霜拌蜜糖?！薄澳愫f！
”跟在轎旁的老醫(yī)官氣得吹胡子，“我院首的方子，豈容你這叫花子質(zhì)疑？”我沒理他，
只盯著少女：“三日之內(nèi)，不用我的藥，你指甲會全黑。”“五日之內(nèi)，蠱蟲破肺而出。
”少女猛地攥緊絲帕，帕上血跡暈開?！皫テ骸！彼龑ψo衛(wèi)說，“若治不好，
便把他亂棍打死。”穿過九曲回廊時，我注意到跟在少女身后的侍女。她叫青黛，低著頭，
袖口卻鼓出一塊。像是藏著什么東西。偏院的桌子上，擺著太醫(yī)院的藥方。我拿起一張，
湊近聞了聞。果然有腐心草的味道。這草與青黛發(fā)間香囊里的薄荷相克，混在一起，
會讓蠱蟲暫時蟄伏?？此凭让?，實則讓蠱毒更深。“想治小姐的病，得先找引蠱草。
”我對守在門口的護衛(wèi)說?！笆裁匆M草？”“長在亂葬崗，根須像蜈蚣的那種。
”我胡謅道，“讓那個侍女去買，她路子廣?！弊o衛(wèi)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
還是叫來了青黛。她走時，我瞥見她袖中掉出一點粉末。落在地上，瞬間腐蝕了青磚。
是迷魂香。和五年前，燒本草廬時的味道一樣。我蹲下身，用斷指碾了碾粉末。
指甲縫里還留著當年的灰。父親臨死前，把醫(yī)經(jīng)殘卷塞進我懷里。“訣兒，帶著它，
去找將軍府……”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人砍斷了手。那個砍他的人，手上戴著一枚玉扳指。
上面刻著藥王谷的谷紋。青黛回來時，手里果然拿著幾株引蠱草。但根莖上沾著的泥土，
顏色不對?！皝y葬崗的土是黑的，你這是城郊南山的紅土?！蔽野巡萑釉谧郎稀?/p>
青黛臉色微變：“可能是我記錯了?！薄坝涘e了？”我笑了笑，拿起她帶來的藥包，
“這赤練花，也像是假的?！痹捯粑绰?，我突然出手，扣住她手腕。
她袖中的金簪“啪”地掉在地上，簪尖泛著幽藍的光?！澳阆敫墒裁?？”青黛掙扎著。
“不想干什么?！蔽宜砷_手，撿起金簪聞了聞，“只是覺得，這毒，和我家滅門時用的，
很像?！鼻圜斓耐酌偷厥湛s。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傲韫樱瑢④娨娔?。
”我把金簪揣進懷里，跟著護衛(wèi)走出去。經(jīng)過花園時，我看見一個瞎眼老乞丐，坐在假山旁。
他手里的竹竿，正一下下敲著地面?！吧倌耆耍彼蝗婚_口，聲音沙啞，
“你手臂上的蠱紋，快壓不住了?！蔽颐偷赝２?。老乞丐抬起頭，
空眼眶對著我：“用錯引蠱草，會讓你和小姐的蠱，共鳴?！薄暗綍r候，你們倆都會死。
”我盯著他手里的竹竿，那上面刻著半朵蘭花。和父親醫(yī)箱上的花紋一樣?！澳闶钦l？
”老乞丐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用竹竿指了指將軍府正堂的方向。“去見將軍吧，”他說，
“有些事，該問清楚了?！闭美?，將軍蘇震坐在太師椅上。他看著我，眼神銳利如刀。
“你這殘卷，”他指了指我腰間，“從何而來？”我的手，下意識按在斷指處。
那里還留著傷疤的形狀?！皬乃廊耸掷锬玫??！蔽矣纤哪抗?，“五年前，
本草廬被滅門的時候?！碧K震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放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
“本草廬……”他喃喃道，“你是凌遠山的兒子？”我沒回答，只是從懷里掏出那枚金簪，
放在桌上?！皩④娍烧J得這毒？”蘇震看著金簪，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藥王谷的‘萬蟻噬心毒’……”他猛地站起來，“當年，也是這種毒，害死了你父親！
”原來他知道。原來他什么都知道。我看著他，突然笑了。斷指處的癢，變成了劇痛。
“所以，”我問他，“當年滅我本草廬的人，到底是誰？”蘇震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
他身后的屏風后，突然傳來一聲咳嗽。是那個太醫(yī)院的老醫(yī)官?！皩④?，”他走出來，
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一個江湖騙子的話，您也信？”“我看，他是想騙您的賞錢吧？
”我沒理他，只是盯著蘇震?！拔抑幌胫勒嫦唷！碧K震看著我，眼神復雜。
“你先治好我女兒，”他說，“其他的事，以后再說?！薄叭绻抑尾缓媚?？
”“那你就和你父親一樣，”他頓了頓，聲音冰冷，“死無全尸?！蔽肄D身走出正堂，
斷指還在疼。青黛站在廊下，看見我出來，立刻低下頭。但我知道，她在看我腰間的殘卷。
就像當年那些人一樣。他們都想要《血蠱醫(yī)經(jīng)》。卻不知道，醫(yī)經(jīng)里藏著的，
不是操控藥脈的秘辛。而是一個詛咒。一個用鮮血和生命，才能解開的詛咒。
我走到偏院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將軍府的高墻。墻頭上的瓦，在夕陽下泛著紅光。
像極了五年前，那場燒了本草廬的大火。而我，回來了。帶著斷指和殘卷，回來了。
不管是誰，當年欠我本草廬的血債。我都會，一筆一筆，討回來。就從治好蘇小姐的病開始。
就從，揭穿青黛的真面目開始。2 侍女袖中的毒刃暗樁我盯著青黛垂下的眼睫，
金簪的幽光還在我掌心發(fā)燙。偏院的夜風裹著藥味，吹得窗紙沙沙響?！傲韫舆€不去歇息？
”青黛端著藥碗走近，碗沿浮著層油光。參湯的香氣里，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和滅門那晚，父親書房里的迷魂香一模一樣。我接過碗，指尖在碗沿擦過。
果然沾著細小的白色粉末?！坝袆诠媚??！蔽覔P手作勢要喝，卻突然手腕一翻。
參湯全潑在青黛裙角?！鞍パ剑 彼秃糁笸?，裙角的布料瞬間發(fā)黑腐爛?！斑@參湯里，
加了什么？”我捏起一塊腐布，放在鼻尖聞。除了迷魂香，還有腐心草的毒。
這兩樣東西混在一起，能讓我內(nèi)力紊亂，經(jīng)脈逆行。青黛臉色煞白，
指尖絞著裙角：“公子說笑了，這是上好的百年人參?！薄笆菃?？”我突然抓住她手腕，
用斷指按住她寸關尺。她的脈搏跳得極快，帶著一種詭異的節(jié)律。和蘇沐妍體內(nèi)的母蠱，
頻率相似?！澳愫箢i是不是有塊胎記？”我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青黛猛地推開我，
踉蹌著后退：“公子請自重！”她轉身跑出去時，發(fā)間的銀飾叮當作響。那聲音，
和我跟蹤她去黑市時，聽到的一模一樣。當時她和鬼面人交易，
腰間令牌刻著藥王谷的火焰紋。而現(xiàn)在，她發(fā)間的銀蝴蝶，翅膀上也刻著同樣的紋路。
我蹲下身，用斷指刮起地上的藥漬。必須盡快找到引蠱草，否則蘇沐妍撐不過下一次發(fā)作。
可青黛明顯在搞鬼，我得想個辦法讓她離開將軍府。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去找蘇震?！皩④?，
”我跪在地上，故意露出手臂上紫黑的蠱紋，“昨晚試藥，中了暗算?！碧K震看著我手臂，
眉頭緊鎖：“是青黛？”“不知是誰，”我低下頭，“但小姐體內(nèi)的寒血蠱，
需要一味‘夜曇花’做藥引?！薄斑@花只在城西亂葬崗的棺材縫里長，尋常人不敢去。
”我頓了頓，偷偷觀察蘇震的反應?！拔ㄓ星圜旃媚锬懘笮募?，或許能尋來。
”蘇震沉默片刻，叫來管家：“讓青黛去一趟，多帶些人手?！蔽铱粗圜祛I命離開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亂葬崗我早去過，根本沒有夜曇花。我只是想支開她，
趁機搜查她的房間。青黛的房間在侍女院最角落，門上掛著個香囊。我捏碎香囊，
里面果然是迷魂香和腐心草的混合物。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出來。
梳妝臺上放著個木盒，打開一看，里面全是細小的金簪。每支簪尖都淬著不同的毒，
旁邊標著名字：“萬蟻噬心毒”、“牽機引”、“化骨散”……和當年滅門仇人用的毒，
一模一樣。木盒底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面用朱砂寫著：“母蠱將醒，速取醫(yī)經(jīng)殘卷，
血祭引蠱?！甭淇钍且粋€火焰紋。藥王谷。我把字條揣進懷里，正要離開，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是青黛！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趕緊吹滅蠟燭，躲到床底。
門“吱呀”一聲開了，青黛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支金簪?！靶‰s種，敢耍我？
”她低聲咒罵著，走到梳妝臺前，“以為支開我就能搜房？”她從抽屜里拿出另一個木盒，
里面竟裝著半株引蠱草！原來她早有準備，故意給我假的。“等小姐第三次病發(fā)，
就用這引蠱草，引動母蠱?！彼龑χR子，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到時候，
凌訣那小子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蔽以诖驳孜站o拳頭，斷指處又開始疼。
原來她不僅是藥王谷的人，還想用我的血祭蠱。就在這時，青黛猛地轉身，
看向床底：“誰在里面？”我心一沉，正要出手，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泶蚨仿??！坝写炭停?/p>
保護小姐！”青黛臉色一變，吹滅蠟燭，翻窗而出。我趁機從床底爬出來，跟著她跑到花園。
只見幾個蒙面人正圍攻蘇沐妍的轎子，青黛混入其中，直撲轎簾?！靶〗阈⌒?！
”我大喊著沖過去，用斷指夾起銀針，射向青黛后心。她側身躲過，
金簪刺向我咽喉：“找死！”我矮身避開，反手一拳打在她手腕上。金簪飛出去，
釘在假山上，發(fā)出“?！钡囊宦暋Ｃ擅嫒艘妱莶幻?，扔出煙霧彈撤退。
青黛也趁機混入侍女中，裝作受驚的樣子。蘇沐妍從轎子里出來，
臉色比昨天更白：“凌公子，你沒事吧？”“我沒事，”我看著青黛，“但剛才那個刺客，
好像是沖著小姐來的?！鼻圜炝⒖坦蛳拢骸靶〗闼∽?，奴婢護主不力?！碧K震趕來，
看著地上的金簪，臉色鐵青：“藥王谷的人，竟敢闖我將軍府！”我趁機說：“將軍，
青黛姑娘去亂葬崗尋藥，這么快就回來，怕是有詐。
”青黛急忙辯解：“奴婢是擔心小姐安危，才提前回來的！”“是嗎？
”我拿出在她房間找到的字條，“那這個怎么解釋？”蘇震接過字條，看了一眼，
猛地拔出佩劍：“青黛！你敢背叛我？”青黛突然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蘇震，
你以為你就干凈嗎？”“當年本草廬滅門，你也有份！”話音未落，她將瓶中粉末撒向蘇震。
我眼疾手快，拉著蘇震后退。粉末落在地上，瞬間冒出綠煙。青黛趁機翻墻逃跑，
臨走前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凌訣，你的血，我遲早會拿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我握緊了拳頭。蘇震咳嗽著問我：“她剛才說……本草廬滅門，我有份？”我看著他，
眼神冰冷：“將軍，當年的事，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蘇震嘆了口氣，
走到石凳旁坐下：“當年，藥王谷威脅我，若不提供本草廬的布防圖，就殺了沐妍。
”“我也是被逼無奈……”“被逼無奈？”我打斷他，“我父親臨死前，讓我來找將軍府，
他是不是知道你會背叛？”蘇震搖搖頭：“你父親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欠他一個人情。
”“什么人情？”“二十年前，我中了奇毒，是你父親用《血蠱醫(yī)經(jīng)》救了我。
”蘇震看著我，眼神復雜：“他說醫(yī)經(jīng)里藏著驚天秘密，讓我務必保護好你們一家。
”“可我……”他握緊拳頭，“還是食言了?！蔽铱粗?，心里五味雜陳。
原來父親和他還有這層關系?！艾F(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轉過身，
“當務之急是治好小姐的病，找到藥王谷的人。”蘇震站起來：“你需要什么，我都給你。
”“我需要引蠱草，真正的引蠱草?！薄斑€有，”我頓了頓，“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
”“誰？”“太醫(yī)院院首?！蔽蚁肫鹎圜炫R死前說的話，“他才是滅門主謀。
”蘇震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笨粗x開的背影，我走到假山上，拔下那支金簪。
簪尖的幽藍光芒，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藥王谷，太醫(yī)院院首，還有蘇震……這盤棋，
比我想象的更復雜。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走下去。為了父親，為了本草廬，也為了我自己。
我把金簪收進懷里，斷指輕輕撫摸著腰間的醫(yī)經(jīng)殘卷。下一次施針，就在三天后。而這一次，
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青黛，藥王谷，你們等著。我凌訣，回來了。
3 醫(yī)經(jīng)殘頁的鏡像密碼我捏著青黛留下的朱砂字條，火焰紋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
將軍府的夜露打濕殘卷邊角，父親的血漬暈開成暗紅花?！澳感M將醒，速取醫(yī)經(jīng)殘卷，
血祭引蠱?！毖?？我摸向胸口舊傷，那里埋著父親種的守護蠱。
難道藥王谷想借蘇沐妍的母蠱，吸我的血來激活醫(yī)經(jīng)？三更梆子響時，我溜進蘇沐妍的閨房。
她睡得不安穩(wěn)，眉心緊蹙，腕間蠱紋泛著微光。我拿出銀針，
卻在觸到她皮膚時停住——她后頸有塊淡紅色胎記，形狀竟和醫(yī)經(jīng)殘卷上的蠱蟲圖騰一樣。
這不可能！父親說過，守護蠱只有本草廬血脈能種。難道蘇沐妍……“凌公子？
”她突然睜眼，眼神清明得嚇人。我慌忙收回手，銀針劃破指尖，血珠滴在她腕上。
詭異的事發(fā)生了——她腕間蠱紋猛地亮起，和我手臂的紋路交相輝映。
“你的血……”蘇沐妍盯著我的手指，“和我娘的一樣。”我心一震：“你娘？
”“她生下我就死了，”她摸向后頸胎記，“爹說她中了怪病，皮膚會浮現(xiàn)紫紋?！弊霞y，
胎記，寒血蠱……難道蘇沐妍的娘，也是本草廬的人？我不敢再想，匆匆施針后退出房間。
回到偏院，我立刻攤開醫(yī)經(jīng)殘卷?；鸸庀?，殘卷背面突然滲出血色文字——“血蠱同源，
以血為引，子母共鳴，命魂相連?！弊掷镄虚g，竟藏著一幅人體經(jīng)脈圖。
圖中標記的“心俞穴”，正是蘇沐妍每次病發(fā)時最痛的地方。而在“心俞穴”旁邊，
有一行極小的字：“非百草血脈，不可施針?！蔽颐偷卣酒饋恚卜怂幑?。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他把守護蠱種在我心臟，又把母蠱留給蘇沐妍的娘。
目的就是讓我用百草血脈，激活母蠱，解開醫(yī)經(jīng)秘密。可藥王谷怎么會知道這些？
難道……我想起青黛房間的字條，突然明白過來——他們不是要我的血祭蠱，
而是要借我的血脈，打開醫(yī)經(jīng)！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極輕的衣袂聲。我吹滅蠟燭，躲到門后。
一個黑影翻窗而入，直奔放醫(yī)經(jīng)的木盒。我甩出銀針，釘在他手腕上?！斑?！”黑影吃痛，
掉落一枚令牌。借著月光，我看清令牌上的字——太醫(yī)院?！霸菏着赡銇淼?？
”我捏住他喉嚨。黑影咳出血：“你……你怎么知道……”“青黛臨死前都告訴我了。
”我扯下他的面罩，“說吧，院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想得到醫(yī)經(jīng)里的藥脈操控術，
”黑影喘著氣，“這樣就能控制天下藥材，要挾皇帝……”“放屁！”我加重力道，
“醫(yī)經(jīng)里根本沒有什么操控術！”“有！”黑影急切地說，“青黛說，只要用百草血脈祭蠱，
秘辛就會顯現(xiàn)……”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一掙，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囊。
“噗——”黑血濺在我衣襟上，他瞪大眼睛死去。我松開手，看著地上的令牌，
心里越來越冷。太醫(yī)院院首，藥王谷，蘇震……他們都在覬覦醫(yī)經(jīng)里的秘密，
卻不知道那秘密本身就是個陷阱。而我，就是那個引他們?nèi)刖值酿D。第二天一早，
我去找蘇震。他正在看密探送回的信，臉色凝重?！霸菏鬃罱退幫豕茸叩煤芙?，
”他把信遞給我，“還在秘密囤積藥材。”我把昨晚的事告訴他，
蘇震猛地拍案：“果然是他！”“當年就是他在皇帝面前誣陷你父親，
說《血蠱醫(yī)經(jīng)》是邪術！”我看著蘇震：“將軍，你愿意幫我一個忙嗎？”“你說。
”“我需要你假裝得到醫(yī)經(jīng)秘辛，向院首和藥王谷傳遞假消息?！碧K震皺眉：“這太危險了。
”“但這是引出他們的唯一辦法?！蔽夷贸鰵埦恚岸?，我懷疑蘇小姐的身世，
和本草廬有關?！薄笆裁矗俊碧K震大驚失色，
“沐妍她娘……”“她后頸有和醫(yī)經(jīng)一樣的胎記，中過類似寒血蠱的病。”蘇震踉蹌著后退，
撞倒了椅子：“不可能……她娘是我在民間娶的孤女……”“那她的蠱是哪來的？
”我盯著他，“將軍，你最好想清楚，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碧K震沉默了很久，
才緩緩開口：“二十年前，我在邊境打仗，救了一個中蠱的女子?！薄八豢险f名字，
只說自己是本草廬的人，被藥王谷追殺?！薄拔?guī)退龎褐屏诵M毒，后來就娶了她。
”“可生下沐妍后，她的蠱毒突然復發(fā)，沒多久就死了……”果然如此！蘇沐妍的娘，
就是本草廬的人！而她體內(nèi)的母蠱，是藥王谷為了追殺她種下的。父親知道后，
才把守護蠱種在我身上，又把醫(yī)經(jīng)殘卷留給我。這一切，都是父親布下的局?！皩④?，
”我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救蘇小姐，也能揭穿院首和藥王谷。”“什么辦法？
”“將計就計?！蔽椅站o殘卷，“用假的秘辛引他們出來，然后……”我附在蘇震耳邊，
說出了我的計劃。蘇震聽完，眼神變得堅定：“好，我答應你?！薄暗阋饝遥?/p>
一定要救活沐妍?！薄拔視??！睆恼贸鰜恚铱匆娞K沐妍站在廊下，
手里拿著一朵白色的花?！傲韫樱彼鸦ㄟf給我，“這是我娘最喜歡的夜曇花，
原來亂葬崗真的有?！蔽医舆^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這不是夜曇花，而是“引魂草”，
專門用來引動蠱蟲的毒草。是誰給她的？“是青黛之前放在我梳妝臺上的，
”蘇沐妍沒注意到我的異樣，“她說這花能安神。”青黛！她明明已經(jīng)逃跑了，
怎么還能送花進來？難道將軍府里，還有她的同伙？我正要開口提醒蘇沐妍，
突然看見她手腕的蠱紋劇烈跳動起來?！拔摇液秒y受……”她捂住胸口，臉色瞬間慘白。
引魂草的香氣，竟然提前引動了母蠱！“快！回房！”我扶住她，心里暗叫不好。這次病發(fā)，
比前兩次都要猛烈。如果不及時施針，蘇沐妍可能撐不到第三次了。我把她扶回房間，
立刻拿出銀針。但這一次，我猶豫了。醫(yī)經(jīng)上說，非百草血脈不可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