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放下電話,眼皮就耷拉下來。
迷迷糊糊地往床上一倒,踢掉拖鞋,轉(zhuǎn)眼間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她正坐在熱氣騰騰的火鍋前,筷子在紅油鍋里撈著肥牛片,旁邊還擺著剛烤好的羊排,香氣直往鼻子里鉆。
"再來盤蝦滑..."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著,翻了個身,把抱枕當成了火鍋里的牛肉卷緊緊摟在懷里。
墻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三十六分,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送完外賣,林風電動車騎的飛快,盡量的早趕出來。
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把背包掛在玄關(guān)的衣帽鉤上。
屋里的燈沒有關(guān),簡陋的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
"不是說一個人睡覺害怕嗎?"林風站在床前,低頭看著林薇睡得通紅的臉頰。
勾唇冷笑:“呵,睡這么香?!?/p>
突然聽見她清晰地冒出一句:"涮牛肉……。"隨即又打起小呼嚕。
林風把地上的扔的亂七八糟的拖鞋撿起來穿上,正要關(guān)燈時,又聽見她咂著嘴補充:"蘸料要多放香菜……。"
第二天早上八點整,陽光透過簾子灑在地上。
林薇伸著懶腰醒來,她趿拉著拖鞋往廚房邊上的放冰箱的位置走。
突然瞪大眼睛,料理臺前站著個熟悉的高挑身影。
"咦,小風你沒上班???"她揉著眼睛湊過去,看見林風系著格子圍裙,正拿著木鏟翻炒鍋里的番茄牛肉醬。
灶臺上還燉著白米粥,咕嘟咕嘟冒著泡。
"中午的班。"林風頭也不回地應(yīng)著,關(guān)火,把切好的香菜碎撒進鍋里。
他早上打開冰箱還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
之前空蕩蕩的冷藏室現(xiàn)在塞得滿滿當當,新鮮時蔬塞了一層,保鮮盒里分類裝著處理好的牛肉雞肉,還有一排排牛奶酸奶果汁飲料。
他以為自己失憶了,忘了買這么多東西。
不過,這不可能。
他不會用閑錢買一些可吃不可吃又浪費錢的食物。
這些只能是林薇買的。
買下這些東西,至少要二三百。
都被房東趕出來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她哪來的錢?
林薇咬著桃子果汁的吸管,聞著香香的番茄牛肉醬味道,眼睛笑成月牙:"你炒了番茄牛肉醬啊。"
“嗯,我做了手搟面,你如果想吃涼面就自己去過一下冷水?!?/p>
林風一直在等著林薇提要求,多匪夷所思的要求,他都做好了準備 。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他這么好。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煩?
“太好了,我還想著沒買意大利面怎么吃呢。”林薇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假裝沒看見林風看過來的狐疑的眼神,蹦跶著去拿盤子盛面。
兩個人沉默的吃完了飯,碗筷還是林風刷,林薇一點沒有去幫忙的意思 。
等林風收拾好餐桌,她走過去跟他說。
"我先給你轉(zhuǎn)2000。"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
手機振動了一下,收到了林薇的轉(zhuǎn)賬。
林風一頓,猛地轉(zhuǎn)頭看她,眉毛都快挑到發(fā)際線去了。
進了林薇嘴里的錢竟然還能吐出來,他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你哪來的錢?"
林薇得意地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二手交易平臺的成交記錄:"賣了個包還有手鏈。"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著被夸獎的小狐貍,"怎么樣,我那些值錢的東西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有點用的吧?"
林風張了張嘴,硬是把那句"早該賣了"咽了回去,轉(zhuǎn)而板著臉說教。
"沒錢就別買那些高消費的東西,免得哪天又被房東半夜趕出來沒地方去。"
他故意加重了"半夜"兩個字,"不是每次我都會好心收留你。"
林薇一聽就炸毛了,腮幫子鼓得像只小河豚:"我是你姐,你干嘛不收留我?"
她伸手戳他肩膀。
硬邦邦的,手指頭疼,她戳了一下就收回來了:"你不收留我,還想收留誰?"
隨即又翻出陳年舊賬,"你別忘了,你小時候找不到家,可是我哭著求著爸媽好幾天才收留你的,我的眼睛快哭瞎了,你必須要一輩子對我好。"
林風嘴角抽了抽。
又來了。
她那時候哭了好幾天,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不是漂亮妹妹傷心難過,甚至還想把他趕出去。
直到爸媽哄著林薇,說讓他做林薇的童養(yǎng)夫,林薇這才破涕為笑,答應(yīng)收留他的。
每次吵架,她都要把這件事翻出來說,反正就是他這輩子都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還不清的那種。
她不會是以為,他當時五六歲的時候是個傻子不記事吧?
林風深吸一口氣,硬邦邦地回了句:"我要是對你不好,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只剩下冰箱運作的嗡嗡聲。
林薇撇撇嘴,想回懟他。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斗嘴。
林薇正憋著一肚子火沒處撒,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沖到門口,沒好氣地喊:"誰???"
門外傳來油膩膩的男聲:"是我啊~"
林薇把門拉開一條縫,瞥見一張堆滿褶子的丑臉后,瞬間"咣當"一聲把門甩上。
金屬門框震得嗡嗡響,撞上對方紅通通的酒糟鼻。
"哎喲。"門外傳來痛呼,緊接著是惱羞成怒的踹門聲。
"小美女,我特意給你送早飯來的,你就這么對待追求者啊?"
黏膩的嗓音透過門板傳來,惡心得林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聽到男人的聲音,林風陰著臉走過來:"你才住兩天,就把野男人招來了?"
“胡說什么?!绷洲逼獗┰甑某鹫眍^就砸過去。
"快去把那個癩蛤蟆趕走,把他的眼珠子摳出來,敢追我,他也配。"
林風接住枕頭,看著林薇炸毛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
他胡亂揉了揉被砸亂的頭發(fā),語氣緩和下來:"別總把摳眼珠子掛嘴邊,摳了要賠錢的。"
說著走過去,氣勢洶洶的猛地拉開門。
正抬腳準備再次踹門的男人一個踉蹌,差點撲進屋里。
等他穩(wěn)住身形抬頭,對上的不是想象中的嬌俏臉蛋,而是一張陰沉冷峻的年輕面孔。
林風瞇眼,認出這個人是住在這里的租客,抓著門框的手上青筋暴起:"有事?"
油膩男臉色瞬間煞白,結(jié)結(jié)巴巴道:"原、原來你在家???我、我就是來送個早餐……。"
他手里確實拎著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個白色的泡沫飯盒。
林風冷笑一聲,一把揪住對方衣領(lǐng)將人拽進屋內(nèi),"砰"地關(guān)上門。
中年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記膝頂撞在胃部,接著像破麻袋似的摔在墻上。
"你們怎么認識的?"林風的聲音像淬了冰,腳踩在對方想要摸手機的手背上。
"不認識不認識。"男人疼得直冒冷汗:"我就是昨天下班回來看見小美女洗澡出來好像是仙女出浴實在是太漂亮了就想……啊……。"
林風的腳底又使了一點勁。
疼的男人哇哇叫喚。
林薇氣鼓鼓的抄起廚房的平底鍋就要沖過來,被林風一個眼神釘在原地:"放下,砸壞還得買新的。"
"哦。"她不情不愿地把鍋放回去,又不解氣地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腳:"惡心死了,敢肖想老娘,弄死算了。"
男人直接嚇暈了,又被林薇拿著針扎在大腿上扎醒了。
林風習慣了林薇惡毒的整人手段,還有動不動就要扣人眼珠子弄死的口頭語。
善后太麻煩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由著林薇發(fā)顛。
半個小時后。
鼻青臉腫渾身是針眼的男人哭著說他會退租離這里遠遠的。
林風才拎垃圾似的把他丟出門外,轉(zhuǎn)身看見林薇正用消毒液拼命擦門把手。
"以后我不在,你別去洗澡。"他突然說。
林薇撇撇嘴,把消毒濕巾砸向他:"說什么屁話呢,我們換個有衛(wèi)生間洗浴室的地方住不就好了。"
“我們?”林風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