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深夜改稿但魔音入腦凌晨三點,“星耀傳播”寫字樓的燈光像垂死的螢火蟲,
只剩林小野工位那一盞還在茍延殘喘。電腦屏幕上,第38版PPT散發(fā)著白光,
標題是《雪王冰飲夏日狂歡節(jié)整合營銷方案——最終版(賈總監(jiān)修訂版)》。
左下角字數(shù)統(tǒng)計:38,756。林小野覺得那不是字數(shù),是她被一寸寸抽走的血條。
她的眼皮沉重得如同掛了鉛塊,手指機械地滑動鼠標。
五彩斑斕的圖表、精心修飾的數(shù)據(jù)、賈仁義總監(jiān)要求加入的“國際視野”元素,
一堆不明所以的英文術(shù)語,這些東西在她眼前旋轉(zhuǎn)、模糊,最后變成一片混沌的噪點。
旁邊的聊天框里,油膩總監(jiān)賈仁義的語音條宛如魔音貫耳:“小林啊,不夠‘年輕化’!
再調(diào)!要那種……嗯……五彩斑斕的黑!懂嗎?像……嗯……年輕人的心,
深不可測又五光十色!”背景音隱約還有碰杯聲“小林,客戶喜歡有沖擊力!這數(shù)據(jù)太平了,
給我加個3D爆炸效果!嘭!錢要花出響兒來!”“改!馬上改!這是福報!年輕人多鍛煉!
想想獎金!啊不對,想想成長!”油膩總監(jiān)賈仁義的聲音如同魔咒,
在她疲憊的腦子里立體環(huán)繞。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一寸寸抽干,
塞進這無窮無盡的PPT模板里?!案轮ā?保潔阿姨阿K推著清潔車從她工位旁經(jīng)過,
車輪碾過地面空曠的聲響在死寂的房間中格外清晰。阿K看了林小野一眼,
又低下頭繼續(xù)拖地,慢悠悠的,只留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在這時,“?!钡囊宦?,
手機屏幕亮了。推送標題格外醒目:【單依純新作《李白》魔性改編版《如何呢?又能怎!
》橫掃全網(wǎng)!】 鬼使神差地,林小野點開了鏈接。
魔性的旋律瞬間灌滿了死寂的辦公室:“我本是輔助,今晚來打野… 如何呢?又能怎!
如何呢?又能怎!”“區(qū)區(qū)野區(qū),試試又能怎?如何呢?又能怎!”那近乎嘶吼的唱腔,
那破罐破摔的旋律,那如同靈魂吶喊般的“又如何呢?!又能怎!”像一個炸彈,
瞬間在安靜的辦公區(qū)炸響!聲音開得太大,連不遠處阿K阿姨拖地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魔音入腦,不,是入魂!那洗腦的節(jié)奏,那近乎破罐破摔的吶喊,
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林小野混沌的思維。
她盯著屏幕上甲方那堆吹毛求疵到自相矛盾的修改意見截圖,
又看了看右下角的時間——距離早上九點的提案會議,只剩下不到六小時。
而那個承諾“遠程指導”的賈總監(jiān),電話、微信、叮叮,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像石沉大海,
無人回應,大概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一股源自心底的荒誕混合著被壓榨到極致后的憤怒,
猛地竄上她的天靈蓋,燒干了最后一絲理智。她“啪”地合上筆記本電腦,靠在椅背上,
任由那魔性的“如何呢?又能怎!”在空蕩的辦公室里一遍遍沖刷著她的耳膜。幾秒后,
一個瘋狂的笑容在她嘴角緩緩綻開?!昂恰?一聲低笑從喉嚨深處滾出。
她重新按亮屏幕,慘白的光映亮了她瞳孔深處的風暴。但這一次,
她沒有點開那折磨了她無數(shù)個日夜的PPT文件。而是新建了一個空白文檔。
Part 2 會議核爆,發(fā)瘋PPT!早上九點,“雪王冰飲”的五位高管準時落座。
為首的王總眉頭微蹙,手指不耐地敲著桌面。星耀這邊,
只有林小野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投影儀前。她臉色蒼白如紙,眼下的烏青重得像挨了兩拳,
嘴唇干裂起皮。但那雙布滿疲憊血絲的眼睛,此刻跳躍著瘋狂又清澈的光,顯得詭異。門口,
賈總監(jiān)的助理小張在門口探頭探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地對著手機瘋狂打字,
顯然他的主子再次“失聯(lián)”了??諝饽郎萌缤婵瞻b袋?!百Z總監(jiān)呢?我們時間有限,
還不到場?!蓖蹩偮曇衾涞A中∫吧钗豢跉?,沒有像往常一樣彎腰道歉,
反而露出了一個堪稱“職業(yè)化”的微笑:“王總好,各位領導好。
賈總監(jiān)臨時有‘更重要的事’,今天的提案,由我,實習生林小野,代為主持?!彼D了頓,
在幾位甲方高管疑惑又略帶輕視的目光中,
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她拔掉了連接著精美PPT的投影線,
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了藍牙,連接到會議室的音響?!胺桨傅木?,在于直擊靈魂。
請各位領導,用心聆聽?!?她說完,按下了播放鍵。剎那間,
單依純那魔性改編的《如何呢?又能怎!》以最大音量炸響在整個會議室!
洗腦的旋律和重復的念白像沖擊波一樣撞向每個人的耳膜。“我本是輔助,
今晚來打野… 如何呢?又能怎!如何呢?又能怎!” “區(qū)區(qū)野區(qū),試試又能怎?如何呢?
又能怎!”震耳欲聾的重低音震得桌子嗡嗡作響,破罐破摔的吶喊直沖耳膜!
甲方五人組集體石化,表情像被凍結(jié)的萬花筒——從最初的“這什么玩意兒?
”瞬間轉(zhuǎn)為“她瘋了?!”再到王總的“怒發(fā)沖冠”!“啪!” 王總拍案而起:“你——!
”但林小野的動作更快。音樂還在狂暴地進行著背景音,她手指翻飛,
將手機畫面投到了剛剛恢復連接的大屏幕上。
一個簡單粗暴到極致、宛如大字報的PPT赫然出現(xiàn)!第1頁:我本是乙方,改稿到三點!
(巨大黑體標題)配圖:一個堆滿煙頭的煙灰缸(PS)、見底的速溶咖啡杯特寫。旁邊,
是手機前置攝像頭懟臉拍下的林小野那雙堪比國寶級熊貓的眼圈。
下面PS一行小字:“甲方要求的‘精氣神兒’”。
第2頁:您要的“五彩斑斕黑” & “低調(diào)奢華風”!
左邊:賈仁義微信語音條里這兩條奇葩要求的截圖(特意放大加粗文字)。
右邊:左上角一個純黑的方塊,上面P滿熒光綠、熒光粉、熒光橙的亂碼條紋!
右下角是一個鑲滿了山寨水鉆的金光閃閃的“奢”字!
中間一行加粗下劃線的黑體大字:“融合款!五彩奢華黑!給不給過?!
”第2頁:區(qū)區(qū)五百萬,不簽又能怎?(字體更大,
顏色更刺眼)配圖:雪王冰飲的玩偶形象被P成葛優(yōu)癱在錢堆里,翹著二郎腿,
用巨大的吸管吸著一座標著“500W”的金山。
旁邊配字:“好活~大爺有賞~”最終頁:整個屏幕被兩個黑體加粗的短語占據(jù),
帶著動態(tài)閃爍效果——如何呢?又能怎!配圖:林小野被P成暴走漫畫臉,
舉著一把40米大砍刀,刀尖直戳屏幕,旁邊配字:“別!逼!我!”魔性的“如何呢?
又能怎!”正好在此時飆到最高點,然后驟停!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空調(diào)出風的微弱嘶嘶聲和投影儀工作時的嗡嗡聲。
會議室里彌漫著音樂轟炸后的耳鳴和幻燈片留下的視覺污染。甲方五人組臉色鐵青,
嘴唇哆嗦,仿佛隨時會集體心梗。王總脖子上青筋暴跳,怒視著林小野,
眼里噴出的火苗幾乎能把她焚化。林小野迎著那一道道憤怒的目光,微微歪了歪頭,
露出了一個堪稱“純良無辜”的笑容,一字一頓:“各位領導,方案講完了。真實的乙方,
靈魂拷問在此——您,到底,要,怎?”“砰!” 王總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臉色鐵青:“瘋了!簡直是瘋了!你們星耀就派個瘋婆子來侮辱我們?!解約!立刻解約??!
” 他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帶著同樣被震得七葷八素的團隊摔門而去,
巨大的關門聲在走廊回蕩。小張面如死灰地沖進來:“小野?。∽孀?!你…你闖大禍了!
賈總監(jiān)回來能把你生吞活剝了!”林小野卻只是怔怔地看著大屏幕上那行刺眼的“如何呢?
又能怎!”,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甚至覺得,那自己舉刀的表情包,有點可愛。
Part 3 失業(yè),但全網(wǎng)狂歡!發(fā)瘋一時爽,現(xiàn)實冷冰冰。當天下午,
一輛出租車在公司門口急剎車。賈仁義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雞,
頂著油膩散亂的發(fā)型和一臉因宿醉加暴怒而漲紅的肥臉,從車里彈了出來,炮彈般沖進公司。
他那張平時總是掛著虛偽笑容的胖臉此刻因憤怒而扭曲變形。
他無視了所有員工或同情或看戲的目光,徑直沖到林小野工位前。“林小野??!
”他口水狂噴,聲音因為極度憤怒而變形,“你腦子進水了嗎?!
你知道這個項目對公司多重要嗎?!500萬!500萬??!被你一首破歌和幾張破圖毀了!
”他肥胖的手指幾乎戳到林小野的鼻尖,“你被開除了!立刻!馬上!給我滾蛋!
你的行為給公司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拿著你這點破爛滾!我還要告你!
我要讓你身敗名裂!讓全行業(yè)封殺你!我看你還怎么發(fā)瘋!”林小野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默默地、快速地收拾著自己工位上僅有的私人物品:一個馬克杯,半包速溶咖啡,
幾本翻卷了邊的書,
還有一條洗得發(fā)白的、她總圍著的舊藍色針織圍巾——那是畢業(yè)時閨蜜送的,
“雖然咱初入社會就是個打輔助的,但也要好好保暖!”。
整個屋子里回響著著賈仁義的咆哮、周圍同事投來的目光復雜,有同情,有惋惜,
也有幸災樂禍。不遠處,保潔阿姨阿K一如既往慢條斯理的正拿著拖把在不遠處擦拭地面,
動作慢悠悠的,似乎往這邊瞥了一眼?!安恢旄叩睾瘢÷殘霾皇亲屇惆l(fā)瘋的地方!
你這種態(tài)度,注定一輩子底層!“賈仁義還在瘋狂咆哮,“爛泥扶不上墻!
野雞大學出來的就是沒規(guī)矩!等著喝西北風吧你!” 賈仁義還在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