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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朝陽剛剛升起,整座軍營便已張燈結彩。大紅喜綢掛滿了營帳,將士們換上嶄新的戎裝,連戰(zhàn)馬都系上了紅 纓。
周明玥站在觀禮人群最后方,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那頂繡著鸞鳳的喜轎,眼底翻涌著近乎癲狂的執(zhí)念。
不,她不允許?。。?/p>
云紫寒算什么東西?也配嫁給莫長離?
她才是他的妻子!是曾經讓他甘愿拋下兵權、剜心取血的九公主!
只要她能帶走他,她愿意做任何事......她一定會比云紫寒好千倍萬倍!
"行動。"她對暗處比了個手勢。
二十名死士悄無聲息地混入送親隊伍。他們腰間藏著迷香,袖中揣著軟筋散——只等喜轎經過,就能讓那個穿著嫁衣的身影重新回到她身邊。
喜樂聲越來越近,周明玥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再等等......只要再等等......
"抓住她!"
一聲暴喝突然炸響。
周明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桿長槍橫掃在地。
"就是這賊人!"哨兵一腳踩住她的手腕,"昨夜鬼鬼祟祟在新娘帳外轉悠,腰間還藏著迷 藥!"
周明玥掙扎著抬頭,正對上莫長離親衛(wèi)統(tǒng)領冷笑的臉:"將軍有令,公主若是敢圖謀不軌,直接押入囚車!”
"放肆!"周明玥目眥欲裂,"本宮乃當朝九公主,他莫長離敢!"
話音未落,她的嘴就被塞滿了布條,嗚咽著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一記刀柄重重砸在她膝窩,她踉蹌跪地時,看見自己的死士也被押著跪成一排,個個鼻青臉腫。
遠處突然傳來震天的歡呼。喜轎簾幕微掀,一只素白的手搭上莫長離的掌心。
那腕間的玉鐲子亮得刺目。
"不......"周明玥突然發(fā)狂般掙扎起來,玄鐵鐐銬磨得腕骨血肉模糊,"長離!你看看我!我就在這里?。?
回應她的,是喜堂內響亮的唱禮聲:
"吉時已到——"
莫長離一身大紅喜服,金線繡的狼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牽著紅綢的一端,云紫寒身著金絲鸞鳳嫁衣緩緩走來,九鳳珠冠垂下的流蘇遮不住她明媚的笑靨。
那是周明玥從未見過的笑容——不是強顏歡笑的溫婉,不是忍辱負重的柔順,而是真正從眼底漾出的歡喜。
"一拜天地——"
周明玥的心被重重提了起來,她像是感受不到痛覺一樣瘋狂掙扎起來:"長離!你不能娶她!你是我的駙馬,我的——!”
云紫寒連頭都沒回,與莫長離齊齊跪拜。
"二拜高堂——"
周明玥瘋狂掙扎著,手上的傷痕深可見骨,她跪下朝著莫長離的方向瘋狂磕頭:"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的眼淚混著血水滴在囚車底,"你說過要與我生死不離的......"
新人交拜時,莫長離小心翼翼地替云紫寒扶正珠冠。這個在戰(zhàn)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此刻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碎了這場美夢。
"夫妻對拜——"
周明玥突然安靜下來。
她看見云紫寒抬頭時,有一滴淚劃過腮邊??赡堑螠I很快被莫長離的拇指接住,而他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什么,竟惹得她破涕為笑。
多像當年,她與莫長離初遇時的模樣。
禮炮轟鳴中,將士們歡呼著將新人送 入洞房。沒人注意到囚車里的周明玥緩緩蜷縮起來,像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直到夜幕降臨,喜宴散盡。
一個小兵提著食盒走來,驚見囚車欄桿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手印——而那位曾經高高在上的九公主,正用額頭抵著染血的欄桿,一遍遍哼著走調的小曲。
那是......當年莫長離在漠北軍營里,最愛哼的邊塞戰(zhàn)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