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兒子出門采買,路上遇到陳家姑母,她穿著嶄新的緞子衣裳,頭戴金簪,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看見我,伸手便將我攔下。
“秦晚娘,見到舉人家的姑母,你還不跪下行禮?”
我抱緊兒子,后退一步。
陳家姑母見我不還嘴,氣焰更盛。
她猛地伸出手,指甲幾乎戳到我的臉上:“賤蹄子!讓大家看看你這張喪門星的臉,克死了自己的女兒,還有臉抱著個野種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我被她激怒,大聲反駁道:“是陳世安為了錢將我典給別人,誰都可以說這孩子是野種,只有你們陳家人不行!”
陳家姑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一個被典出去的賤婦生的種,能是什么好東西?看看這野種長什么樣子!”
她說著,竟猛地伸手去掀我懷中的襁褓。
我驚叫一聲,死命護(hù)住孩子,踉蹌后退。
“夠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身后傳來一聲壓抑著怒氣的低喝,周硯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擋到我面前。
“陳老夫人,秦晚娘母子受我庇護(hù)。你們?nèi)绱诵袕?,是欺我周家無人,還是視王法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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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姑母后退一步,收回手,對周硯清尚有些顧慮。
“周秀才,王法?本舉人就是來跟你講王法的!”
陳世安穿著嶄新的舉人綢衫,慢悠悠地轉(zhuǎn)出來。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被周硯清護(hù)在身后、瑟瑟發(fā)抖的我:“秦晚娘,你當(dāng)初為了這個野種撓我,是不是覺得傍上周秀才有了靠山?如今我是舉人老爺,你還要跟著那個瘸子嗎?”
他往前逼近一步,氣勢凌人:“周硯清,識相點,就把這賤婦和野種交出來!否則,別怪本舉人不客氣!”
我抱緊懷里的兒子,終于忍不住,從周硯清身后探出頭:“陳世安,你畜生不如!”
陳家姑母見有陳世安撐腰,氣焰一下囂張起來,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賤人!敢罵舉人老爺?給我跪下!向舉人老爺磕頭認(rèn)錯!”
我被打得眼前發(fā)黑,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懷中的孩子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
幾個巴結(jié)的鄰居也跟著起哄:“跪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