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吃完,林念被大娘安排進了收容所最里面的一個宿舍。
宿舍里面住了七八個女人,全是從外地進城的盲流。
門打開,屋子里的女人齊刷刷看向門口。
“嘔~”
濃重的尿騷味撲面而來,大娘差點被熏吐了。
林念好看的眉頭死死擰的,臉色有點難看。
由奢入儉難,她還是有點高估自己了。
上輩子遇到陸懷年后,好日子過久了,現(xiàn)在重新住回這種房子,她還真有點受不了。
“真他媽的臭,你們是狗嗎,撒個尿都弄的到處是,也不知道搞下衛(wèi)生……”
大娘捏著鼻子,氣的罵了好幾句國粹。
“你,去把尿桶倒了,順便刷干凈,臭死了?!?/p>
大娘隨手指了指靠門邊睡下鋪的女人。
“憑啥讓我干,她新來的,讓她去倒?!?/p>
女人不愿意,斜眼上下打量著林念。
“不去是吧,行,明天別給我吃飯。”
大娘看向睡門邊上鋪的女人,“你去把尿桶倒了,明天她那份飯給你?!?/p>
“好咧。”
上鋪女人興奮的不行,嗖一下從上鋪竄了下來,然后提著裝滿尿的尿桶屁顛跑了,渾身上下充滿了干勁。
“你……你怎么能這樣?!?/p>
下鋪的女人氣到不行。
“老娘愛咋樣,不服就給老娘滾,我還治不了你了!”
大娘掐著腰。
下鋪女人:“你……”
大娘:“你什么你,再廢話,后天的飯你也別吃了?!?/p>
下鋪女人被嚇到了,秒慫,瞬間噤了聲。
“都給我老實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人,明天全都別想吃飯了……”
大娘又警告了幾句,然后才離開。
“你哪來的?!?/p>
大娘走后,下鋪女人不滿開口。
林念沒搭理她,自顧自整理床鋪。
“老娘跟你說話呢,啞巴嗎!”
下鋪女人繼續(xù)挑釁。
“這老娘們可真偏心,竟然給你這么新的被褥?!?/p>
下鋪女人說著就要伸手去搶林念的新被褥。
林念也沒慣著她,將那女人的腦袋一把摁在枕頭底下,然后死死捂著。
女人透不過氣,四肢拼命的撲騰,哀嚎。
一分鐘。
兩分鐘。
……
女人撲騰的弧度越來越小,四肢開始抽搐,眼看就要咽氣。
終于,林念松開了她。
呼吸到新鮮空氣,女人大口喘息,一張臉都憋紫了。
“還有誰要過來搶?”
林念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幾個虎視眈眈的女人。
這群人都是喜歡欺軟怕硬的主,專挑軟柿子捏,跟她上輩子那個惡毒婆婆一樣。
對付他們這種人,第一次干架一定要贏,不然以后全騎你頭上。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部默默躺回了自己的被窩里。
“還不滾?”
林念居高臨下瞥了眼還在自己床鋪躺尸的女人。
下鋪女人是真怕了,起身踉蹌著跑回了自己的床位。
一夜無夢。
……
翌日,收容所的大娘跟著蘇耀陽他們回了趟鄉(xiāng)下。
林念這邊也沒閑著,一大早就去了趟派出所。
下午,機械廠家屬院沸騰了。
原因是,林國棟被公安抓了。
“同志,你們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要抓我愛人?!?/p>
大清早家里來了好幾個公安,一進門就給林國棟上手銬,張春麗都懵了。
“好你個張春麗,還敢報警抓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p>
林國棟氣瘋了,以為張春麗是昨晚上挨打,不服氣,故意報警抓他。
“媽,真是你報警抓的爸啊,你怎么能這樣?!?/p>
林雪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樂開了花。
她巴不得林國棟被抓了,最好死在牢里,這樣就沒人打她了。
但是大院里人多口雜,親爹被抓,她不能表現(xiàn)的太高興,不然會被罵不孝,以后不好找對象。
“我……我沒有。”
張春麗冤枉死了,“公安同志,我真沒報警,你不能抓我愛人啊?!?/p>
“你們憑什么抓老子,老子自己花錢娶的婆娘,老子想打就打!”
林國棟不服氣。
“對啊,老娘挨打老娘樂意,你們憑啥抓老娘愛人?!?/p>
張春麗也反應(yīng)過來了,“你們放開他,這是老娘自己的家事?!?/p>
公安:“家事?誰跟你說偷機械廠鋼材賣是家事?”
“啥?”
張春麗懵了。
林國棟則是腿一軟,差點沒站穩(wěn)。
公安:“林國棟,現(xiàn)在正式通知你,你女兒實名舉報你偷賣機械廠鋼材,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女兒?”
“啪!”
張春麗揚手一巴掌扇在林雪臉上,“你個孽女,竟然敢舉報自己親爹?!?/p>
“媽,我沒有,不是我?!?/p>
林雪拼命搖頭。
“你個賤人,還不承認,看我不打死你?!?/p>
張春麗揪著林雪的頭發(fā),啪啪又是幾巴掌。
“媽,真不是我,我沒有?!?/p>
“林念,肯定是林念那個賤人。”
“對,就是林念,一定是她?!?/p>
本能的,林雪脫口而出。
從小到大,林雪都是這樣,怕挨打,無論什么事都推到林念這個姐姐身上。
“你覺得我會信?那個賤人昨晚上都沒回來?!?/p>
“肯定是你這個賤人記恨你爸打你,偷偷跑去報警?!?/p>
張春麗說著對著林雪又是一腳踹過去,“你個白眼狼,喪良心的玩意。”
林雪:“媽,我真沒有,是林念那個賤人干的?!?/p>
“林雪,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把事情推到我身上?!?/p>
林念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我……”
林雪啞然。
“不過你這次說的沒錯,確實是我報的警?!?/p>
“公安同志,我,林念,今天大義滅親,實名舉報我的父親林國棟偷機械廠鋼材賣,麻煩你們把他槍斃了?!?/p>
林國棟的罪不至死,林念是故意嚇唬他們的。
“槍……槍斃?!?/p>
林國棟嚇的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張春麗腦子則是嗡嗡的響。
槍斃。
那她豈不是又要變寡婦了。
怎么辦。
林雪臉色煞白煞白的。
她想讓林國棟被抓,甚至想讓他去死。
但是她不想林國棟成為罪犯,不想成為罪犯的女兒,她還要考大學呢。
“天,林國棟真偷廠里的鋼材?”
“誰知道,應(yīng)該是真的吧?!?/p>
“她這女兒可以啊,大義滅親。”
“什么大義滅親,我看她是六親不認,真白眼狼啊,親爹都舉報,心真狠。”
一群人對著林念指指點點。
“林念,你小小年紀,心思怎么這么歹毒,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p>
“就是,虎毒還不食子呢,那可是你親爹?!?/p>
鄰居們開始裝好人。
鄰居之間就是這樣,嫌你窮,怕你富。
當初林念親媽被打,去報警,這些人也是一口一個男人打女人很正常,怪林念親媽事多,心思惡毒,想害自家男人。
后來林國棟出軌,在外頭生了林雪,這些人也是勸林念親媽把孩子接回來當親生的養(yǎng),還美其名說家和萬事興。
“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連你們一塊舉報了?!?/p>
林念可不慣著他們。
那十年,鄰居之間,甚至是親人之間都互相舉報成風,人心惶惶的。
如今那十年雖然結(jié)束了,但是舉報信的余威還在。
林念這話還挺管用的。
一群人被嚇到,瞬間全沒聲了,一個兩個全偷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