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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秋哭著撲進了顧云舟的懷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對不起,云舟哥哥......”
“我不想讓你夾在中間為難,才來找知夏和好的,但沒想到......”
她淚眼婆娑的余光瞥向宋知夏,嘴角翹起得逞的笑意抱怨著:“知夏,你恨我也就算了,為什么要遷怒云舟哥哥,砸壞他送你的東西呢?這盞琉璃燈是他親手為你做的?!?/p>
“這些獎章也是云舟哥哥拼命拿到的,象征著軍人的信念和榮譽!”
看到被砸壞的金色獎章,顧云舟的臉色秒變鐵青:“道歉!”
宋知夏通紅著眼睛,抱緊了懷中碎裂的照片。
因為不可置信,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讓我......向她道歉?”
顧云舟卻皺眉威逼:“難道不是么?”
“怪我這些年對你太過放縱,才養(yǎng)成你這般刁蠻任性的脾氣!”
“宋知夏,不是什么人都要讓著你,我也不會永遠都袒護著你?!?/p>
宋知夏心中的悲涼兀地彌漫開來。
誰不知道她宋知夏是被顧云舟一手養(yǎng)大的玫瑰?嬌艷凌厲,又全身帶刺?
以前有人拿她的身世背景嘲笑,被她一拳打斷了鼻梁骨。
有人瞧不起她是個黃毛小丫頭,被她翻單杠挑戰(zhàn)虐到趴在地上嘔吐。
顧云舟說過,但凡宋知夏想做的,他都會護著她所向披靡。
他也曾說過,會永遠站在她的身后,信她,包容她,不需要任何緣由。
宋知夏早該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
人家夫妻和睦,而自己,終究是個外人罷了。
她松開了咬出血跡的唇,一字一句倔強反問:“倘若......我不肯道歉,又如何?”
顧云舟呵斥命令出聲:“那就滾出去跪著!直到你愿意認錯為止!”
宋知夏攥緊了手指,對峙良久,才決絕走出了房間。
林婉秋追著她身影的目光有一瞬的得意,又小鳥依人般撲進顧云舟的懷里:“云舟哥哥,那個蝴蝶發(fā)卡,最近可時興了,我是真心誠意才選給知夏做禮物的?!?/p>
“可我怕她討厭我,不喜歡,才說是你陪我挑的,你該不會生氣吧?”
顧云舟牽動唇角,回了句:“不會?!?/p>
林婉秋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看知夏這個樣子,分明是還記恨著我?!?/p>
“以后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真怕......”
“要不,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讓知夏搬出去住吧?”
對于這一句,顧云舟卻陷入糾結,沒有回答。
林婉秋又不甘心,軟綿綿地問了句:“云舟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顧云舟斂住了神色,下意識地走向了能看到外面的窗戶邊,對著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恍惚:“這是老首長去世前的心愿,我既已答應了他,就不會食言?!?/p>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沉悶的烏云壓在半空,很快下起傾盆大雨來。
宋知夏跪在院子里,被豆大的雨點砸的瑟瑟發(fā)抖。
警衛(wèi)員小伍來了,在狂風中大喊著:“知夏,你認錯吧!雨太大了,你不要命了......”
他想上前強行把宋知夏拽起來,卻被宋知夏固執(zhí)地推開了。
沒辦法,小伍只能跺了跺腳,轉過頭去找顧云舟求情。
“團長,您又不是不知道知夏的脾氣,她認定的事,就算是死了也不會低頭的......”
顧云舟站在窗邊,深邃如雪的眼睛凝望著暴風雨中的那道身影。
又聽小伍氣急敗壞地喊了聲:“就算真要罰她,也得等到以后吧?”
“她剛受了傷,手腕上割了那么深的口子,今天差點就死了......”
顧云舟登時回神,一下子揪住小伍的衣領:“你、你說什么?”
“宋知夏真的受傷了?”
外面,同一時刻,宋知夏終于撐不住地昏倒在了地上。
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被送進醫(yī)院的。
迷迷糊糊中,自己枕在一個溫暖又散發(fā)著清寒香味的懷抱中。
讓她恍惚想起了小時候,同樣風雨交加的夜晚,自己發(fā)著高燒被顧云舟送去醫(yī)院的情景。
第二天醒來時,只有小伍陪在病房內(nèi)。
手上發(fā)炎潰膿的傷口已經(jīng)被重新包扎好了。
小伍唉聲嘆氣地勸她:“知夏,你別再惹團長生氣了,不然受罪的不還是你?”
宋知夏看了眼鐘表上的時間,距離她離開只剩下不到兩天了。
她澀然一笑,喃喃地說:“以后都不會了?!?/p>
對著陪伴自己長大,沒有血緣卻勝似親人的警衛(wèi)員,宋知夏眼眶一紅,感慨地說了句:“小伍叔,以后等我不在了,沒人任性胡鬧闖禍讓你操心,你終于能輕松些了?!?/p>
小伍表情疑惑,有點沒聽懂,但顧云舟卻突然推門進來——
“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