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小滿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太陽穴突突跳動著，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腦內(nèi)嗡鳴。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雕花床帳上金線繡著的并蒂蓮在晃動的視線里暈成兩團金影，
古色古香的檀木家具泛著深沉的光澤，還有自己身上這一身綴滿珍珠的華麗襦裙，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事情有些不對勁?！靶〗?，您終于醒了！
”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開，林小滿嚇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轉(zhuǎn)頭看去，
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正攥著帕子，圓眼睛里蓄滿了驚喜與擔(dān)憂，“您都昏迷三日了，
可把綠枝急壞了！”“這是哪兒？” 林小滿下意識地問道，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把沙子。
她費力地撐起身子，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鐲子硌得生疼，
這才驚覺自己身上的服飾與現(xiàn)代風(fēng)格天差地別。綠枝一臉疑惑，
湊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小姐，這是您的閨房??！您怎么了？是不是摔著腦袋，
把腦子摔壞了？” 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都怪奴婢沒看好您，
讓您從假山上摔下來……”摔著腦袋？林小滿努力回憶，只記得實驗室里閃爍的儀器指示燈，
自己正在調(diào)試培養(yǎng)液，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白光閃過，再睜眼就到了這兒。難不成，
她這是穿越了？2就在林小滿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事實時，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推搡聲。“讓開！讓開！
” 一個粗獷的聲音如悶雷般炸響，雕花木門 “砰” 地被撞開，一群人涌進了房間。
為首的是個穿著織金錦袍的中年男子，腰間玉佩隨著劇烈的喘息晃動，
滿臉怒容仿佛能滴下墨來?！澳跖∧氵€有臉躺在床上？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
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男子怒目圓睜，猛地拍向身旁的紅木桌子，
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dāng)作響。林小滿一頭霧水，剛要開口辯解，
就聽綠枝 “撲通” 一聲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老爺，小姐她摔著腦袋，
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珠狐疑地轉(zhuǎn)了轉(zhuǎn)，
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怒容：“失憶？就算失憶了，這婚約也不能毀！三日后，
你必須嫁給王家公子！” 說罷，甩袖而去，留下一地未燃盡的檀香灰。林小滿癱坐在床上，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只覺得荒謬至極。在綠枝抽抽搭搭的講述中，
她才知道原主是林家嫡女，與王家早有婚約，卻愛上了寒門書生，私定終身被發(fā)現(xiàn)后，
絕望之下跳了假山。3“不行，我可不能就這么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 林小滿攥緊了床單，指甲深深掐進柔軟的錦緞里。作為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生，
她習(xí)慣了掌控自己的人生，怎能被封建禮教束縛？正思索間，窗外突然傳來凄厲的哭喊聲。
林小滿心頭一緊，掀開珠簾沖了出去。只見街道上亂作一團，百姓們面色如紙，
抱著肚子蜷縮在墻角痛苦呻吟，有的甚至口吐白沫暈死過去。打聽之下才知道，
原來是附近的井水被上游的染坊污染了，不少人喝了之后都出現(xiàn)了中毒癥狀?！按蠹也灰牛?/p>
我是大夫，我來給大家診治！” 林小滿扯開嗓子喊道，聲音在嘈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懷疑的目光，竊竊私語：“林家小姐懂醫(yī)術(shù)？莫不是說胡話！
”林小滿顧不上理會，迅速蹲下身查看患者癥狀。嘔吐、腹瀉、腹痛，典型的食物中毒癥狀。
她一邊在心里快速盤算急救方案，一邊指揮眾人：“快！去找木炭、綠豆、甘草，
再燒些熱水！” 見眾人呆立不動，她提高音量：“我在太醫(yī)院學(xué)過醫(yī)，信我！
”4就在眾人手忙腳亂準(zhǔn)備藥材時，一頂裝飾華麗的青呢小轎在街角停下。
王家公子挑開轎簾，折扇輕點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那個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
林小滿此刻鬢發(fā)散亂，額角沁著汗珠，卻絲毫不減指揮若定的氣度。
當(dāng)她將木炭研磨成極細粉末時，王家公子瞳孔微縮 —— 這等新奇的救治手段，
他從未在任何醫(yī)書上見過，更從未想過會從一個女子手中施展出來?！肮樱?/p>
那便是林家小姐?！?隨從在旁低語，卻被王家公子抬手打斷。
他望著林小滿被火光映紅的側(cè)臉，折扇在掌心輕輕敲擊，嘴角勾起一抹興味十足的弧度。
那些世家千金，或溫婉端莊，或才情出眾，卻都像程式化的畫卷，唯有眼前這個女子，
如同突然闖入他視野的驚鴻，打破了他對深閨女子的所有認知。
當(dāng)?shù)谝煌霚幬惯M患者口中時，蘇清婉忍不住走近：“姑娘用的法子，倒是新奇。
” 她的聲音如清泉叮咚，林小滿抬頭的瞬間，被對方眉間的花鈿晃了眼。
那雙眼睛仿佛藏著星辰，清澈中透著好奇。“不過是些粗淺醫(yī)術(shù)。” 林小滿耳尖發(fā)燙，
突然意識到自己一身凌亂，發(fā)髻松散，裙擺還沾著泥點。蘇清婉卻不以為意，
遞來一方繡著蘭草的帕子，指尖不經(jīng)意間相觸，驚起一片戰(zhàn)栗。
蘇清婉的指尖在她掌心多停留了半秒，輕輕一勾，將帕子塞進她手中，
這細微的動作讓林小滿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5而這一幕，恰好落入王家公子眼中。
他看著林小滿泛紅的臉頰，看著蘇清婉溫柔的目光，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澀。
他見過太多世家小姐故作矜持的模樣，可林小滿面對這般親昵的舉動，那慌亂又真實的反應(yīng)，
竟讓他覺得…… 可愛至極。日頭西斜時，中毒百姓的癥狀逐漸緩解。
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歡呼，有人要給林小滿下跪，嚇得她連忙扶?。骸笆共坏檬共坏茫?/p>
” 蘇清婉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直勾勾地盯著林小滿泛紅的臉頰，仿佛要將這抹紅暈刻進心里。
王家公子在人群外默默注視著這一切，林小滿身上那股不輸于閨閣女子的堅韌與善良，
像磁石般吸引著他。他回想起自己過往的生活，充斥著利益權(quán)衡與虛與委蛇，而林小滿，
就像一束純凈的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將這份獨特占為己有。
6“多謝姑娘出手相助?！?蘇清婉輕聲說道，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
“這是我自制的辟瘟香，姑娘留著防身。” 林小滿接過時，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藥香，
夾雜著蘇清婉身上的蘭草氣息，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蘇清婉的手指故意擦過她的手背，
帶著溫?zé)岬挠|感，讓林小滿渾身發(fā)麻?；氐搅旨?，林小滿滿腦子都是蘇清婉的身影。
她摩挲著香囊，想起對方說話時眼尾的細紋，想起她指導(dǎo)自己辨認草藥時溫?zé)岬暮粑?。突然?/p>
房門被重重推開，父親陰沉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巴跫夜用魅找獊硐嗫矗阕詈媒o我安分些！
” 父親將婚書摔在桌上，“別以為救了幾個人，就能違抗婚約！” 林小滿攥緊香囊，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決定，明日定要讓王家知難而退。次日，林府張燈結(jié)彩。
王家公子搖著折扇，趾高氣揚地踏進正廳。表面上他神態(tài)倨傲，
可當(dāng)看到林小滿故意穿著粗布麻衣，捧著《傷寒雜病論》，指尖沾著草藥汁液的模樣時，
心中卻愈發(fā)覺得有趣?！奥犅劰媚锞ㄡt(yī)術(shù)？” 他挑眉，語氣帶著輕蔑，
實則是想試探這個女子還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略懂一二。
” 林小滿突然抓起一旁的銀針，“公子可敢讓我扎幾針？我這針法，專治眼高于頂?shù)拿 ?/p>
”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王家公子臉色漲紅，拂袖而去?？稍谵D(zhuǎn)身的瞬間，
他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 這個女子，越是抗拒，越是讓他想要征服，他堅信，
只要得到林小滿，就能將這份獨一無二的光芒永遠留在身邊。7此后，兩人時常相約醫(yī)館。
蘇清婉將泛黃醫(yī)書上的唐時草藥圖拓印下來，用朱砂筆細細標(biāo)注性味歸經(jīng)，
教林小滿辨認不同時節(jié)的采藥之法；林小滿則把手機里存的醫(yī)學(xué)課件拆解重組，
將抗生素原理編成龍宮除瘴的傳說，把急救知識化作俠客救人的妙招。她們常?？康脴O近，
呼吸交織在一起。蘇清婉手把手教林小滿辨認草藥時，會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指尖在她掌心輕輕畫圈，耐心地講解著：“這種葉子邊緣帶鋸齒的，就是紫蘇，氣味獨特，
很好辨認。” 林小滿被她溫?zé)岬臍庀⑴脺喩戆l(fā)軟，連草藥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8一日午后，烏云壓著終南山巔翻涌而來。兩人背著竹簍往回趕時，
銅錢大的雨點已砸得山道泥濘。蘇清婉的襦裙沾滿泥漿，林小滿見狀，
不由分說將她拉進半山腰的巖洞。洞外雨簾如幕，
將天地隔成朦朧的水墨畫；洞內(nèi)枯枝燃起的篝火噼啪作響，
跳躍的火光在洞壁投下晃動的影子。蘇清婉睫毛輕顫，似被驚起的蝶翼，
卻未躲開這份逾矩的觸碰。她忽而輕笑出聲，聲音裹著洞外潮濕的霧氣：“林姑娘可知，
在長安街頭，這般舉動可是要被說輕薄的?！?話音未落，她竟反手握住林小滿的手腕，
指尖沿著她微涼的皮膚劃至掌心，“不過......” 尾音拉長，
帶著江南小調(diào)般的婉轉(zhuǎn)，“既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也不為過?！绷中M耳尖燒得滾燙，
欲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蘇清婉順勢將她拉得更近，
篝火映得她眸中似有兩簇跳動的火苗：“前日在醫(yī)館，你為我包扎傷口時，可也是這般手抖？
” 記憶如潮水漫上心頭 —— 那日暴雨傾盆，渾身是血的蘇清婉跌進她的醫(yī)館，
自己慌亂間將止血散灑了半盒。此刻兩人近得能數(shù)清對方睫毛，林小滿突然福至心靈，
脫口而出：“那蘇姑娘打算如何還這份恩情？”蘇清婉低笑出聲，
溫?zé)岬暮粑鬟^林小滿泛紅的臉頰。她松開緊扣的手指，
卻用指尖輕輕勾住對方腕間的紅繩 —— 那是林小滿隨身佩戴的藥囊系帶。
“聽聞林大夫最愛研究稀奇古怪的方子，” 她指尖摩挲著繩結(jié)，
將林小滿拉得幾乎跌坐在自己腿上，“城西醉仙樓新出的桂花釀，
配上我從吐蕃商人處得來的冰酪，換你今夜與我共賞這漫天星河，可算抵了恩情？
”9話音未落，林小滿便覺腰間一緊。蘇清婉攬著她轉(zhuǎn)身的動作輕柔卻不容抗拒，
綢緞交疊的窸窣聲里，林小滿撞進帶著藥香的溫軟懷抱。夜色像被誰潑開的墨硯，
不知何時升起的銀盤將云層染成流動的宣紙，月光順著蘇清婉垂落的烏青發(fā)梢，
在兩人交疊的衣袂間織就一道朦朧的銀紗。"你看。
" 蘇清婉的指尖掠過林小滿泛紅的耳尖，帶著涼意的指尖懸在她眼前。
林小滿屏住呼吸望去，只見墨色天幕突然裂開金線，拖著長尾的流星轉(zhuǎn)瞬即逝，
將夜幕燙出一道璀璨的傷口。她下意識合掌，
卻在觸及掌心的瞬間頓住 —— 方才為蘇清婉包扎時，指尖還殘留著對方腕間細膩的觸感。
"原來醫(yī)仙也會貪心。" 帶著笑意的低語拂過耳畔，蘇清婉溫?zé)岬暮粑鼟哌^她頸側(cè)，
"方才手抖著換藥時，你明明偷偷看了我三次。" 林小滿感覺后頸騰起熱浪，
想要反駁卻被蘇清婉攬得更緊，透過交疊的衣衫，她聽見了對方同樣紊亂的心跳。
蘇清婉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發(fā)絲掃過林小滿的臉頰，弄得她癢癢的，卻又舍不得躲開。
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驚起夜梟長啼，卻驚不散月下相擁的兩人。10然而，
平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王家公子送來厚禮，言辭懇切地求娶林小滿，
甚至表示愿意支持她行醫(yī)。他在書信中寫道：“自那日見姑娘妙手仁心，
便知姑娘乃世間罕有之人。若能與姑娘攜手，定能成就一段佳話?！?父親態(tài)度軟化，
開始緊鑼密鼓籌備婚禮。林小滿如墜冰窟，躲在醫(yī)館角落偷偷哭泣?！皠e怕。
” 蘇清婉將她摟入懷中，指尖隔著粗布衣衫輕輕摩挲著她后頸凸起的骨節(jié)，
溫?zé)岬暮粑鼟哌^發(fā)頂，“我在。” 懷中的人還未完全平靜，
忽聽得醫(yī)館外傳來重物撞擊門板的悶響，驚得窗欞上的桑皮紙簌簌震顫。夜色濃稠如墨，
月光被數(shù)十團躍動的火把割裂成細碎的銀箔。
舉著火把的人影在朱漆門上投下張牙舞爪的輪廓，搖曳的火光照亮眾人扭曲的面孔，
空氣中浮動著刺鼻的桐油味與汗酸味。蘇清婉站在藥廬內(nèi)，望著窗外晃動的黑影，
握著藥杵的手驟然收緊，瞥見人群縫隙里露出的粗麻繩與浸透桐油的木柴，
后頸泛起細密的寒意。"哐當(dāng)" 一聲巨響，門板轟然倒地，木屑飛濺。
為首的婦人披散著凌亂的頭發(fā)，脖頸處的汗?jié)n在褪色的青布領(lǐng)口暈開深色痕跡。
她踉蹌著撲到藥案前，指甲深深掐進木紋，雙目赤紅如血："蘇清婉！你還我丈夫命來！
他喝了你的藥，吐了整夜！" 話音未落，人群中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叫罵聲，
石塊混著菜葉砸在藥柜上，名貴藥材散落滿地。11“庸醫(yī)害人！
” 此起彼伏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艾草簌簌掉落。幾個精壯漢子抄起扁擔(dān)就要砸向藥柜，
青花瓷藥罐在劇烈搖晃中發(fā)出細碎碰撞聲，當(dāng)歸與紫蘇的藥香混著硝煙味彌漫開來。
蘇清婉護著懷中的人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涼的藥碾，
目光掃過人群中幾個戴著銅護腕的陌生面孔 —— 那是城西幫派打手的標(biāo)志。
林小滿沖過去查看患者，發(fā)現(xiàn)癥狀確實與藥方不符。
她注意到藥渣中有一味不該出現(xiàn)的狼毒草，心頭一沉。深夜，她和蘇清婉在醫(yī)館翻查記錄，
終于發(fā)現(xiàn)學(xué)徒賬本上的異常。原來，學(xué)徒受王家收買，趁兩人外出時調(diào)換了藥材。
12那日公堂之上，王家公子癱倒在地，將腌臜心思和盤托出?！拔也贿^是太想得到她！
” 他癲狂大笑，“她越是抗拒，我越是想要將她困在身邊。見她與那姓蘇的女子親密，
我便心生怨恨，只想毀了一切……” 這番話，道出了他扭曲的愛慕，
也將這場鬧劇背后的真相徹底揭開。可這場精心謀劃的鬧劇，反而將暗流推至明處。
市井茶館里，說書人拍著醒木，
將兩個姑娘同進同出的細枝末節(jié)添油加醋；街頭巷尾的婦人交頭接耳，繡帕掩著嘴角，
把清白名聲撕成碎片。林府朱漆大門緊閉，
林父的怒喝穿透雕花窗欞：“養(yǎng)出這等不知廉恥的孽障！” 鐵鏈鎖住廂房的剎那，
林小滿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指尖還殘留著蘇清婉為她纏藥布時的溫度，
不知莊子深處的孤燈，能否照亮再見的路。13雨絲斜斜掠過斑駁的窗欞，
林小滿蜷縮在霉味刺鼻的柴房角落，手腕的鐵鏈在青磚地上拖出細碎聲響。更鼓驚破死寂時，
窗紙忽然發(fā)出細微的窸窣?！靶M！” 蘇清婉壓低的嗓音裹著夜露，
染血的指尖將窗紙戳出小孔，“接著！” 油紙包精準(zhǔn)落在霉斑遍布的桌上，
熟悉的桂花甜香混著鐵銹味漫開。林小滿顫抖著解開油紙，桂花糕里藏著半枚青銅鑰匙。
門外傳來巡夜腳步聲，蘇清婉貼著窗縫急促低語：“子時三刻，我在城西廢窯備好馬車。
” 她頓了頓，沾血的帕子從破洞塞進來，“方才制住三個守衛(wèi)，他們醒后定會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