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我終于逃離了魔窟。重生的感覺真好??!我因得罪了一個當(dāng)?shù)氐拇蟾纾?/p>
黑白通吃的那種,竟被設(shè)計送到瘋?cè)嗽骸D嵌慰植赖慕?jīng)歷,讓我時至今日都冷汗直流,
經(jīng)常晚上做噩夢。你要問我究竟里面的生活有多可怕,
我只能說要比新聞里看到的緬北園區(qū)還要可怕千倍。這一切的起源要從一塊地皮說起。。。
01我自幼不安分,一直沒有讀書的心思,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如坐針氈,一直都想逃離課堂,
向往外邊的自由世界。初二那年,我因與校外流氓打架,被記了大過,索性我就不念了。
從此天高任鳥飛,我飛出了象牙塔。剛開始我還沾沾自喜,終于能不上學(xué),
整天在網(wǎng)吧打游戲了,不用擔(dān)心再被家長和老師抓了??墒菨u漸的,
我覺得游戲變得索然無味了,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的,仿佛失去了人生方向,
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我打小家境不好,父母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離婚了,
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每個月靠著她那點退休金生活,日子一直緊巴巴的,
所以我從小就對金錢異??释N夷棠毯艽认?,對我的學(xué)習(xí)一直很上心,沒少給老師送禮,
讓老師多照顧我的學(xué)習(xí),可我偏偏是個不爭氣的,從小貪玩喜好打架,沒少讓奶奶操心。
自從我退學(xué)之后,奶奶就很少與我說話,除了喊我吃飯外,沒再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的退學(xué)對奶奶的打擊不小,有好幾次我起夜上廁所,看到奶奶偷偷一個人抹眼淚,
嘴里還念叨著沒把我教育好。我當(dāng)時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好幾次想沖上去跟奶奶道歉,
可是每一次話到了嘴邊都咽了回去。十幾歲的半大小子,正是血氣方剛要面子的時候,
感覺跟奶奶道歉是一件很丟臉的時候,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的我真是幼稚。面對奶奶的落寞,
我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好好孝敬她。就這樣,我又持續(xù)了一段渾噩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我一個混子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站個場,不用動手,人頭費給我 100。
要知道那可是 06 年,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七八百,
一百塊錢對我來說可是一筆巨款了,一聽有這好事,立馬就答應(yīng)了他。
這一去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按照今天網(wǎng)絡(luò)流行語來說,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這里解釋一下,所謂的站場,就是跟人打架,不過不用真的動手,就是在那里站著就行,
充個人數(shù),說白了就是唬人去了。聯(lián)系我的朋友叫小黑,算是我們這一伙兒的頭,
他比我大兩歲,也是早早輟學(xué)不念了,一直在社會上混。小黑長得很瘦,剃個板寸,
離遠了一瞅,像個麻桿棍。但是他為人機靈,能說會道,我們周邊的大哥他都認識,
一有這種打架的活,他總能叫來一車人。這次找我們辦事的,是我們這里的一個房地產(chǎn)老板,
外號大老周。聽小黑說,這次是因為大老周想在紅星村開發(fā)樓盤,
結(jié)果被村長卡大脖(勒索的意思),氣不過,于是就叫人平事。
紅星村是我們這的一個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外來務(wù)工人員居多,成分復(fù)雜。我一般很少來這里,
因為這的混子太多,而且下手狠,這里的混子基本上人手一個卡簧(彈簧刀)。
我雖然喜歡打架,但是來這里我還是有些發(fā)怵的,說到底我還只是一個學(xué)生,沒見過大場面。
那天我打車到了紅星村,剛下車就看見小黑跟一幫人在路邊抽煙,看到我后,
小黑也主動打起招呼?!负浙?,在這兒」小黑舉起紋滿花臂的右手示意我過去。
我跑到馬路對面,順手接下小黑遞給的煙?!膏?,這都抽上中華了」我心里暗驚,
我一個窮學(xué)生平時抽過最好的煙就是黃鶴樓,沒想到今天辦事還能抽上中華。
小黑看出了我的驚訝,得意跟我說「怎么樣赫銘,這煙可以吧」「太可以了,
以后再有事可得叫上我」「沒問題,咱都哥們」小黑拍了拍我的肩膀,
給我又介紹了幾個朋友認識。年輕人的社交非常簡單,無外乎三樣,游戲,籃球和女人。
我們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在路邊吹起了牛逼。在胡侃的過程中,我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
大大小小來了十幾臺車,估摸有個七八十人,跟我的歲數(shù)都差不多,
大一點的估計也就二十出頭,這么多人的陣仗我還是頭一次見,心里有點發(fā)毛。
小黑看出了我的擔(dān)憂,搭著我的肩膀靠近耳邊說了一句:「這都是咱們的人,別擔(dān)心」
我故作鎮(zhèn)定:「沒事就算動手我也不怕,我?guī)е一锬亍?,從腰間掏出了一根甩棍。
和我一起抽煙的黃毛,嘲笑道:「哥們兒,你第一次來這兒辦事吧,真要是打起來,
你有十根甩棍也不夠打的啊,對面可都是大人,還都是一個村的賊團結(jié),
和他們硬拼肯定打不過,一出事肯定是跑啊,誰真上啊」
我尷尬得楞在原地竟不知道說些什么,幸好小黑幫我解了圍,說我講義氣敢下手,
從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事。小黑雖是個混子,但是善于察言觀色,懂得站在他人角度想問題,
這是他與其他混子最大的不同,也正是因為他這種性格助我日后成功逃離了瘋?cè)嗽骸?/p>
我們在路邊等了大概一個小時,開來了一輛奔馳,從車?yán)锵聛硪粋€三十左右的男子,
穿著格子衫,脖子上戴著一條金鏈子,人很精神,穿戴也很板正。小黑看到格子男,
立刻上前打起了照顧。從談話中,我了解到小黑管格子男叫順兒哥,是大老周的司機,
他這次來是叫大家散場的,原因是村長那邊怕把事鬧大沒敢露頭,這事也就這么算了。
寒暄一陣過后,格子男從皮包里拿了兩坎現(xiàn)金(道上黑話一坎是一萬塊錢),
分給了小黑等幾個帶頭的人。分完錢格子男就開車走了沒再逗留。拿到錢,
我們一眾人和小黑去吃了燒烤,吃完飯后我們又去 ktv 唱了歌,最后去網(wǎng)吧包宿,
當(dāng)時覺得這錢來的太容易了,這生活太得勁,太爽了,整個晚上我們過得很開心,
到手的錢也都花的差不多了。年輕人嘛,就喜歡這種無拘無束,肆意揮霍,還有錢花的日子。
殊不知,我們這種底層出來的人,過這種生活是要拿血來償?shù)模?/p>
02這件事過了差不多有一周,小黑給我打了通電話,約我出去談點事。
電話里他的語氣很是焦急,問他出了什么事也不肯說,我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但是也沒在乎,
我就想大不了就挨頓揍,還能怎么地。我當(dāng)時還是年輕,不知社會的險惡。
很快我到了約定地點,是在一個公園里,小黑躲在花壇上抽著煙眉頭緊皺,
身邊站著一個大高個,皮膚黝黑,長得敦實,他也是小黑的朋友,我們都叫他大壯。
這哥們體格嘎嘎好,身高將近一米九,體重兩百斤,我們平時摔跤,三四個人都弄不倒他。
小黑看到我來了,立刻起身把我拉到了身邊?!赋鍪铝?,大老周被人打進了醫(yī)院,斷一條退,
是紅星村的人干的」「那又怎么樣跟咱們有啥關(guān)系,那天咱們又沒打起來,
跟他們也沒結(jié)梁子」小黑嘆了口氣,把整件事跟我說了一遍,我聽后不禁吸了口涼氣。
原來那天在紅星村沒打起來,不是因為他們村長怕了,而是因為他們村長不想在家門口動手,
到時候不管傷了誰,他這個村長都要擔(dān)責(zé)任,而且那天聚集的人數(shù)太多,
真要是打起來也不好控制局面。所以,紅星村的人就沒露頭??墒悄墚?dāng)村長的人就沒有善茬,
為了找回場子,紅星村村長找了兩個人,一直蹲點大老周,直到前天晚上終于堵住了他,
在大老周家的樓道里,廢了他一條腿。按理說,這事也該到此為止了,依照江湖規(guī)矩,
把人打趴下也就完事了,況且大老周也沒報警。那個時候大家的法律意識比較淡薄,
都比較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都覺得挨打報警是個丟人的事。所以那個年代打架事件非常多。
可是這次的事非比尋常,紅星村村長為了樹威,放出話來,要好好收拾當(dāng)天領(lǐng)頭的混混,
看看以后誰還敢來紅星村撒野。這件事可把小黑嚇得不輕,這個村長的外號叫馬三爺,
也有人叫他馬王爺,是個狠角色,不僅下手黑還特別善于出陰招,
讓人在沒有防范的情況下吃大虧。這點其實特別為道上的人所不齒,
那個年代的社會人一般講究硬實力,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很少有在背后算計人的,
不過馬三爺因為玩社會的資歷比較老,勢力也比較大,雖然很多人對他都不滿,
但是也沒幾個人敢出來挑梁子的。聽完小黑的敘述,我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雖然輟學(xué)不念了,出來混社會,但是說到底我還只是個小孩兒,
這種老江湖我肯定是斗不過的。經(jīng)過我們?nèi)说难芯?,決定去外地投奔小黑的大舅,
一來可以躲避這次的禍?zhǔn)拢硪部梢匀ニ缶说膹S子打零工掙點錢。
我們約定第二天就出發(fā),我也早早回了家和奶奶道別。
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自己獨自出遠門,奶奶一直叮囑要注意安全,遇事不要沖動,
要機靈些不要被人騙了,最后給了我 500 塊錢當(dāng)路費。正所謂窮家富路,
我奶奶每個月的退休金只有 280,可她怕我在外邊吃苦,
就把她省吃儉用的這點錢都給了我。老年人防范思想比較強,對于錢財異常謹慎。
她怕給我的錢被偷,于是熬夜把這 500 塊錢縫進了我的襯衣里。起初,我是不同意的,
認為這樣太土了,可是我拗不過奶奶,只好任由她去做了。就是這樣一個老土的做法,
后來在我逃跑的路上幫了我的大忙,這 500 塊錢也成為我的救命錢。第二天,
我和小黑他倆約定在長途客運站見面,那天很熱,地面的瀝青仿佛都融化了,
我在客運站門口等了很久,才看見小黑和大壯從出租車上下來。
我上前問他倆為什么這么久才來,害怕出什么意外。小黑解釋說,
昨天晚上他和小黑打了一宿的游戲,今天早上太困了,才起來晚了。我暈!這得多長心啊,
馬上要跑路了,還想著打游戲,我也是服氣了。大壯說馬上要去打工了,
害怕以后沒那么多時間玩游戲了,所以想著一把玩?zhèn)€痛快。我對這倆大哥也是無語了。。。。
。。我們買了車票后,就在候車大廳玩起了撲克,打的是拖拉機(炸金花的東北叫法)。
正當(dāng)我們玩得興起的時候,有兩個中年婦女,在一旁嗑著瓜子嘟囔起來:「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
這么小就開始耍錢了(堵伯),以后還得了」「是啊,我不知道這家長是怎么教的,
這個年紀(jì)不在學(xué)校好好上學(xué),來著打撲克,一看就是倒數(shù)的差生,不念了要外出打工」
「可不是咋的,哎呀,現(xiàn)在的孩子都沒法說」這兩個老娘們兒,你一言我一語,
不斷拿話騷我們(騷,羞辱的意思)。同時也引得其他人對我們的側(cè)目,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們?nèi)说纳砩?。?dāng)時我們都是大小伙子了,都有了羞恥心,
還都是出來混的,特別看中臉面,被兩個老娘們當(dāng)眾這么羞辱,肯定忍不了,
隨即小黑就對這兩人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們這倆老*登,還特么罵我們,你看看你倆這樣,
跟從糞堆出來的一樣,頭不梳臉不洗的,還好意思出門,活脫像兩個大瘋子,跑出來現(xiàn)眼」。
「就是,你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趕緊回去吃藥吧」我在一旁幫腔。
這一罵不要緊,這兩個老娘們瞬間像瘋了一樣,朝我們撲了過來。這兩個女人雖然上了年紀(jì),
可是力氣一點都不小,看著兩人的糙手,一看就是常年干農(nóng)活留下的繭子,又黑又硬,
打在身上痛極了。那架勢好像要找我們拼命一樣,上來就一頓亂打,
更要命的是掐住我和小黑的脖子,滿眼血絲狠狠瞪著我倆,當(dāng)時我害怕極了,
我越掙扎對方掐的就越緊,呼吸出現(xiàn)了困難,馬上要窒息了。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