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臨一路跟著舒糖回到兩人上一次見面的那條巷子口,然后看著她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投到信箱里。
等人走遠了,才上前檢查。
“西哥,你看什么呢?再不抓,人都跑了?!毙ど侔部粗嫣堑谋秤埃Z氣急切。
徐西臨看著那道邊走邊蹦跶背影,勾了勾唇:“跑不了?!?/p>
“啥意思?你知道她身份了?”
“嗯?!毙煳髋R垂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手摁在舉報信箱上面,指尖輕點兩下:“我那娃娃親。”
“啥?”肖少安當即嚇了一跳。
不怪他不信,他西哥,從小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體力好的一個能打三個的主,讓一個姑娘放倒了,還是從來沒學過功夫的姑娘……
這說出去誰能信啊!
肖少安眼神猶豫,支支吾吾:“西哥,你確定你沒認錯人?。俊?/p>
徐西臨瞥他一眼,沒答。
舒糖剛才給服務員報個人信息的時候他聽得清清楚楚,錯不了。
他眼神略頓,收回視線,嘴角不自覺動了下,這小娃娃親,還真能給他驚喜。
肖少安全程在旁邊觀察,自然捕捉到了那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咽了咽,試探道:“……西哥,你,你該不會是對人家姑娘一見鐘情,改主意了吧?”
“胡說什么?!毙煳髋R踹了肖少安一腳,側頭,眼中噙著懶散笑意:“看來,這娃娃親我是得去見見?!?/p>
“真見?。?!”肖少安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追上去,起哄道:“你路上可不是這么說的?!?/p>
他模仿起回京途中徐西臨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
“呵,娃娃親,封建欲孽。”
“這話是誰說的!”
徐西臨沒理他。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回到了一開始的飯店。
不等走近,就看見飯店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群人。
兩人對視一眼,肖少安一驚:“……西哥,未來嫂子不會又使用了什么新武器吧?”
徐西臨臉色一沉:“麻煩借過一下?!?/p>
他撥開人群,站到一個能看清全局,又不太起眼的位置。
然后,看見人群中間,他那個娃娃親,正指揮著四個壯漢,用抬豬肉的姿勢,分別扯著舒怡,應該是叫這個名字的女生的胳膊腿。
“兄弟們慢一點,不用走太快哈!我妹雖然暈著,但意識是清醒的,她頭暈,慢一點!”
周圍圍了一圈人,群眾里有熱心的,也有八卦的,大聲喊著問舒糖:“大妹子,需不需要我?guī)湍阏覀€板車過來啊,這么抬著你妹子走一路多遭罪啊。”
舒糖回頭,笑著擺手:“謝謝你啊大哥,不過不用,你不知道,我妹這個人啊暈車,就這么抬著走回去就行,我家離這不遠,走二十分鐘就能到?!?/p>
那可真是不遠!
肖少安看著前面四個壯漢抬著暈倒那人,像是游街的架勢似的,走得慢悠悠的,噗嗤一聲不厚道地笑了:“西哥,要不咱上前幫幫嫂子吧,這小姑娘家家的這么抬回去也不好看吶?!?/p>
“呵,你以為她不知道?”徐西臨雙臂抱著,輕輕挑眉,看向跟在那四人身后喊號子故意使壞的舒糖,彎著唇角。
“……西哥,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p>
“什么嫂子,別亂叫。”
-
舒怡是被她媽的尖叫聲喊醒的。
“大哥們!來來來快去找我嬸子領錢,謝謝你們送我妹子回來啦?!边€有舒糖的聲音。
舒怡頭暈乎乎的,身下硌的難受,她勉強睜開眼睛,下一秒,被頭頂圍著的無數(shù)雙眼睛嚇了一跳。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躺在地上,溫紹安突然撥開人群沖到她面前:“舒怡!你沒事吧?”
舒怡搖了搖頭,一臉懵懂:“我有點頭疼,這是怎么了?”
她想敲敲腦袋,胳膊抬起,她看見自己手腕上被勒出圈痕,反應過來,剛才暈乎乎的感覺是因為——她是被人抬著回來的!
用最沒有尊嚴,最不體面的那種姿勢抬回來的!
想到飯店到家的距離,想到一路上被所有人圍觀,舒怡雙眼噴火,拳頭緊握,起身就要去找舒糖算賬。
身邊圍了一圈的鄰居見她醒來,適時湊上前來,攔住她的去路:“怡怡,飯店的人說你發(fā)病了才暈倒的,現(xiàn)在沒事了吧?”
院子里沒有舒糖的身影,舒怡牙關緊緊咬著,發(fā)出咯咯的聲音,吸了口氣,小聲:“沒事……”
她低下頭,看著出門前精心搭配的裙子上沾滿了泥土,又摸了摸散在耳邊的頭發(fā)……
應該還有臉上一直沒消腫的巴掌印。
她的落魄,她的不堪,通通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每一張望向她的眼睛都帶著看似關心的表情,嘴唇一動一動的,疊加出聽不清的擾人心緒的聲音。
是嘲笑吧?
呵,舒怡閉上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原地消失。
然而身邊人看熱鬧沒夠,始終圍在她身邊說個不停。
“夠了!”舒怡繃不住,用力捂住耳朵大喊:“滾!都給我滾!”
“哎呦,這一嗓子嚇我一跳,這孩子看來是真病了……”
“溫家也是倒霉,換來換去怎么還換了個更差的……”
舒怡認識這聲音,正是昨天夸她性子好的鄰居。
“噓,你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
舒母看著閨女被抬回來,心都揪成了一團,偏那四個壯漢不拿錢不肯走人。
她趕忙從兜里掏了四十塊錢,然后又回到院里把所有的鄰居都趕走。
氣沖沖回到屋里:“舒糖!你給我下來!”
舒糖回房間換了身漂亮的裙子,聽見聲音,從二樓探頭:“怎么了嬸子?”
“怡怡好好的跟你去逛街,怎么就是被抬著回來的,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
舒糖慢悠悠地邁下樓梯,站穩(wěn)時,溫紹遠正好扶著舒怡從門口進來。
她看著兩人淡淡一笑:“嬸子確定要聽嗎?”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舒母梗住,誰料舒糖卻根本給她回答的機會,直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