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跟余月家不順路。
牛車到村口,余月便讓杜鐵頭停下。
拿好東西麻溜跳下車,將手上的兩根糖葫蘆遞過去,“杜伯伯,今天謝謝你,這兩根糖葫蘆你拿回去給二毛解解饞?!?/p>
糖葫蘆??。?/p>
要知道他們?nèi)兆佣歼^的緊巴巴的,哪還能給孩子買的起零嘴,更何況大山家日子也不好過……
杜鐵頭沒來得及拒絕,余月塞到他手里,“杜伯伯,兩根糖葫蘆你就拿著吧,記得等會記得來我家找我爹。”
“噯好!”
杜鐵頭應(yīng)著向另一邊走去。
余月背著糧食提著肉,捏著糖葫蘆,心情極好的路過老余家。
聽著里邊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心情甚好,哼著歌向村尾走去。
坐在門口的柳青紅,眼睛一瞇,快速溜進(jìn)正房,“娘!我剛看見余月那死丫頭提著肉過去了!”
“什么?”
老馬氏瞬間從炕上翻起身,提高嗓門,“你說那賠錢貨拿著肉?”
“可不就是!還是那么大的一疙瘩!”柳青紅說著手上比劃,繼續(xù)拱火,“娘,你說那賤丫頭哪來那么多錢買肉吃?”
老馬氏滑下炕穿鞋往外跑,“該死的賠錢貨!該死的偷家賊!那還用說!肯定是偷了老娘的錢!否則三房那幫窮鬼哪來的錢!”
一看這架勢,柳青紅滿臉笑容的坐在院里繼續(xù)嗑瓜子。
管那死丫頭哪來的錢買肉,只要老太婆能搶過來,她就有肉吃了……
老馬氏剛跑到院里提好鞋,一輛馬車突然停在門口,衣著深色長袍,身穿褐色馬褂的男人從馬車上下來。
來人眼神嫌棄的打量著余家院里,抬手扇扇眼前,遞給小廝一個眼神。
小廝上前,高聲,“余家人呢!我們管家來替老爺接新娘子了,趕緊將人帶出來!”
老馬氏心里咯噔一下,滿臉慌張,該死的!
剛跟三房斷親了!歇了兩日將這事給忘了!這可怎么整!
老馬氏沒法,僵硬的轉(zhuǎn)身,想向屋里走去。
看戲的柳青紅眼見李府管家看向自己,忙喊,“娘!李府來人了你先招待下!學(xué)才在喊我去看看!”說著麻利進(jìn)屋。
老馬氏哭喪著臉,緩緩轉(zhuǎn)身,擠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哎呦,原來是李員外家接人了,都怪這幾日太忙了,我老婆子給整忘了?!?/p>
說著打量幾人不變的表情,繼續(xù)道,“這樣,我家丫頭這會去山上了,勞煩管家跑一趟,等那丫頭回來了我親自送到李府,你看這樣可行?”
管家眉頭一皺,三角眼睛一瞇,語氣不悅,“我不管人去干嘛了!現(xiàn)在就得給我走!別逼我動手!到了接親的日子你們不給人,難道是想騙彩禮嗎?”
院外氣氛緊張,余老頭屋里待不住了出來,目光掃過去,毫不在意,“那丫頭在村尾,要接人你們過去吧。”
“哼!走!”管家說著上了馬車。
說是遲那是快,馬車趕到村尾停下,“余月在哪?趕緊乖乖上車,不走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余月還未來的歇口氣,聽著門口的喊叫,眸子一沉。
看樣子是李員外來接人了,能找到這說明已經(jīng)去過老余家了!
都斷親了那兩老東西還敢這樣做!
“娘,沒事我去看看?!庇嘣鲁鋈?,看向幾人,眼底一片冰冷,“接親走錯地方了,你們應(yīng)該去老宅要人?!?/p>
“我呸!你都躲在這了,還有什么借口!趕緊跟我走!”
管家唾罵著,抬手要拽余月,這窮鄉(xiāng)僻壤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他真是一步都不想踏入!
余大山跟宋巧娘兩人拿著棍子,站在余月身邊。
要是敢?guī)ё咚|女,他就敢跟這些人拼命!
余種地像炮彈一樣沖過來,用頭頂開管家,雙手撐開擋在余月面前,面露怯色卻開口,“我不準(zhǔn)你們帶走我姐!”
余月低頭,看著護(hù)住自己的小不點,麻利的將他拽在身后。
從懷里掏出文書,展開伸在管家面前,聲音冷的像冰窖,“這上邊的字可看清楚了?白紙黑字寫著我們跟老余家斷了親,你們找人也找不到這來吧?”
“該死的死老頭!竟敢騙老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看清上邊的字,管家臉色變的青紫,咬牙切齒道,“去!將那兩老的給我吊起來!我非得讓他們脫層皮不可!敢騙到我頭上!”
馬車離開,杜鐵頭趕過來,見幾人站在門口,眼里疑惑。。
余大山松口氣,看向杜鐵頭,“你咋來了?”
杜鐵頭摸摸后腦勺,“大山,不是你讓月丫頭喊我吃過飯來的嗎?”
幾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余月。
余月干咳聲,剛回來沒來得及說,就出了這場鬧劇,“是有點事,我們先進(jìn)去慢慢說?!?/p>
………
另一邊。
管家一眾人折返到老余家,將倆老的綁起來吊在門口的樹上。
大房緊閉屋門,半點聲音不敢出,生怕牽連到自己!
管家拿過馬鞭,在倆老的身上抽了幾鞭氣消半,放下狠話離開。
老馬氏哭嚎著,周圍看熱鬧的人沒一人將兩人放下來。
大房門突然打開,余學(xué)才帶著哭腔跑出來,“哎呦天哪!爹娘你們這是咋了?。鹤涌磿哿藙偹?,聽到外邊吵鬧便出來了?!?/p>
“是啊娘!發(fā)生這么大事你怎么不知道喊兒媳呢!”柳青紅拿著帕子擦不存在的眼淚。
眾村民看著一滴眼淚沒有干喊的余學(xué)才,眼里皆是鄙夷之色。
大房這兩口子真不愧是一家人!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老馬氏的哭喊聲那般大,他得在屋里睡多死才會聽不見!
二房余有田看到馬車離開,才帶著妻子女兒從地里回來,上前將兩老的從樹上放下來。
手腳得空的老馬氏,一巴掌扇在余有田臉上,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哀嚎,“哎呦天殺的老二啊!你老娘被吊起來挨打的時候你死哪去了!你個怕死的窩囊廢啊!”
余有田不語,忍著一錘一錘的砸在身上。
他怕死?
說的不錯,有妻子女兒,他怎么能不怕死呢?只是這事是因大房而起,他們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