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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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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現(xiàn)場的光,亮得刺眼。空氣里浮動著香檳的甜膩、昂貴香水的馥郁,

還有某種膨脹到即將炸裂的虛假繁榮。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芒落在每一張精心修飾的臉上,

像鍍了一層薄而脆的琉璃。我坐在市場部區(qū)域的圓桌旁,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高腳杯杯壁,杯中的香檳氣泡細密地升騰、破裂,

如同我胸腔里那點僅存的、可笑的期待。就在兩個小時前,

我還在為今晚能作為優(yōu)秀員工代表上臺而雀躍。直到我鬼使神差地,

開了周澤宇——我那交往三年、即將在年會后向我“求婚”的男友——落在洗手臺上的手機。

沒有密碼。他對我,向來“坦蕩”。屏幕上還停留著他和那個備注為“小妖精”的聊天界面。

露骨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進我的瞳孔。“寶貝,年會無聊死了,

滿腦子都是你昨晚的樣子……”“乖,忍忍,等搞定那個項目,拿到分紅就帶你去馬爾代夫。

她?呵,早膩了,就是個墊腳石。”“年會結(jié)束就去找你,老地方,

給你準備了‘驚喜’……”最后一條消息的時間,顯示是十分鐘前。

配圖是一張酒店房卡的特寫,猩紅的絨面背景,燙金的房號刺眼奪目?!皦|腳石”。

做的項目方案、熬夜替他整理的競標(biāo)資料、甚至省吃儉用為“我們”的未來攢下的每一分錢,

最終都鋪就了他通往另一個女人床榻的路。馬爾代夫的陽光,從來不是為我準備的。

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攪,香檳的甜膩瞬間變成了令人作嘔的酸腐。

耳邊震耳欲聾的暖場音樂和同事們的談笑風(fēng)生,都扭曲成了模糊的、令人窒息的噪音。臺上,

主持人正在用夸張的語調(diào)介紹著公司輝煌的業(yè)績,巨大的LED背景屏上,

炫目的數(shù)據(jù)和圖表輪番滾動。我猛地灌下杯中剩余的液體,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

卻像點燃了一把火,灼燒著胸腔,一路燒進大腦。不夠,這點麻痹遠遠不夠。

我需要一個出口,一個讓這虛偽的甜蜜、這徹骨的背叛徹底曝曬在所有人目光下的出口!

目光死死鎖住臺上那面巨大的、掌控著全場視線的屏幕。一個瘋狂到近乎毀滅的念頭,

如同巖漿沖破地殼,轟然炸開!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趁著同桌的同事被臺上抽獎環(huán)節(jié)吸引,

我抓起周澤宇那部罪惡的手機,指尖因為憤怒和一種破釜沉舟的孤勇而劇烈顫抖。

年會使用的是公共無線網(wǎng)絡(luò),后臺管理密碼……周澤宇曾為了向我炫耀他的“技術(shù)能力”,

得意地在我面前操作過一次,那串簡單的數(shù)字組合,如同恥辱的烙印,清晰地刻在記憶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后臺投屏的界面彈出,我?guī)缀鯖]有絲毫猶豫,

指尖帶著毀滅一切的決絕,選中了那個標(biāo)注著“小妖精”的聊天窗口,

狠狠點擊了“分享屏幕”!屏幕上炫目的業(yè)績圖表瞬間消失,

被一片刺眼的、毫無遮擋的微信聊天界面取代。偌大的宴會廳,上千人的空間,

有那么一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音樂停了,

主持人的慷慨激昂卡在了喉嚨里,臺下所有的談笑、碰杯聲、竊竊私語,

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上千道目光,帶著茫然、困惑,

最終聚焦在那些滾動出現(xiàn)的、不堪入目的文字和那張猩紅的酒店房卡照片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鐘后,死寂被徹底打破?!芭P槽?!”“這……這是誰???

”“快看備注!‘小妖精’?!”“周澤宇?是技術(shù)部的周經(jīng)理嗎?!”“我的天!勁爆?。?/p>

年會現(xiàn)場捉奸?!”“那個‘她’是誰?墊腳石?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巨大的、難以置信的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整個宴會廳!

所有人都在抬頭看屏幕,又低頭瘋狂尋找著事件的主角。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雜著震驚、鄙夷、獵奇和極度興奮的詭異氣氛。我坐在風(fēng)暴的中心,

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椅背,指尖冰涼,身體卻像被架在火上炙烤。我能清晰地感覺到,

幾道銳利如刀的目光,穿透層層人群,精準地釘在我身上——那是周澤宇所在的技術(shù)部區(qū)域。

不用回頭,我也能想象出他那張此刻必定是慘白、扭曲、寫滿驚駭和滔天怒火的臉。臺上,

反應(yīng)過來的主持人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試圖切斷投屏,

對著話筒語無倫次地喊:“技術(shù)故障!技術(shù)故障!快處理!

” 幾個后臺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沖上舞臺操作電腦。然而,一切都晚了。

無數(shù)只手機早已高高舉起,攝像頭貪婪地對準了那面巨大的、定格著“罪證”的屏幕。

快門聲、錄制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鼓點,敲打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爸軡捎?!

那不是周澤宇的手機界面嗎?!” 一個尖銳的女聲劃破嘈雜,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

來自技術(shù)部方向。是平時和周澤宇走得最近的女助理。這句話像投入沸油的冷水,

瞬間引爆了更大的嘩然!“周澤宇劈腿?!”“天吶!

他女朋友……是不是就是那個市場部的林晚?”“對!就是她!年度優(yōu)秀員工!

剛才還說要上臺領(lǐng)獎的!”“太狠了!直接在年會現(xiàn)場、當(dāng)著全公司面曝光?!

”“年度最強舉報女友!牛逼!”所有的目光,帶著赤裸裸的同情、探究、幸災(zāi)樂禍,

齊刷刷地轉(zhuǎn)向我。那些目光像探照燈,將我牢牢釘在原地,無所遁形。

巨大的羞恥感和一種近乎虛脫的解脫感同時攫住了我。就在這時,人群被粗暴地分開。

周澤宇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雙眼赤紅,面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

直直地朝我沖了過來!他身上的西裝外套扣子都扯開了,領(lǐng)帶歪斜,

哪還有半點平日里溫文爾雅的精英模樣?“林晚!你他媽瘋了?!” 他沖到我的桌邊,

雙手猛地撐在桌沿,俯下身,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

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股毀滅的氣息,直撲我的面門,“你找死是不是?!

”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同桌的同事嚇得紛紛后退。

整個宴會廳的喧囂都停滯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即將爆發(fā)的風(fēng)暴中心。心臟在狂跳,

血液沖向頭頂。我抬起頭,迎上他那雙燃燒著怒火和屈辱的眼睛。沒有預(yù)想中的恐懼,

反而有一種奇異的平靜??粗@副氣急敗壞、徹底撕下偽裝的狼狽模樣,

露臺上那晚冰冷的絕望和此刻滔天的憤怒,奇異地融合成一種尖銳的諷刺?!拔艺宜??

” 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在死寂的宴會廳里清晰地回蕩開,

“周澤宇,找死的是你那條管不住的下半身,和你那顆骯臟的心!”話音落下的瞬間,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周澤宇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肌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抽搐,

他猛地揚起手——“住手!” 一聲威嚴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公司的董事長兼CEO,

一位頭發(fā)花白、不怒自威的老者,在幾位高管的簇擁下,臉色鐵青地快步走了過來。

狼藉的現(xiàn)場、定格在巨大屏幕上那尚未完全關(guān)閉的聊天記錄殘影、最后落在我和周澤宇身上,

帶著沉沉的怒意和失望。“周澤宇!林晚!” 董事長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壓得全場鴉雀無聲,“看看你們干的好事!公司年會被你們搞成什么樣子?!丟人現(xiàn)眼!

立刻!馬上!給我滾出這里!”“保安!” 他厲聲喝道,“請這兩位出去!年會暫停!

”幾個穿著制服的保安迅速圍了上來。周澤宇揚起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和一種滅頂?shù)慕^望。他死死地瞪著我,

那眼神怨毒得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我挺直脊背,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任何人。

在保安做出“請”的手勢前,我主動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

發(fā)出清脆而孤絕的回響,在一片死寂和上千道復(fù)雜目光的注視下,挺直著背脊,一步一步,

走出了這片由我自己親手引爆的、令人窒息的喧囂之地。身后,

是周澤宇被保安“請”走的掙扎怒吼,是重新響起的、壓抑不住的巨大議論聲浪,

是徹底淪為一場巨大鬧劇和丑聞的公司年會。走出燈火輝煌的酒店大門,

深冬凜冽的寒風(fēng)如同無數(shù)冰針,瞬間穿透了單薄的晚禮服裙,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身體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心臟卻像被掏空了一樣,

只剩下麻木的鈍痛和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手機在包里瘋狂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

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和爆炸般涌入的微信消息提示,瞬間將小小的屏幕擠滿。不用看也知道,

那個名為“周澤宇年會現(xiàn)場被女友投屏社死”的視頻,已經(jīng)像病毒一樣,

以光速蔓延到了網(wǎng)絡(luò)的每一個角落?!澳甓茸顝娕e報女友”?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拉黑周澤宇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關(guān)機。世界,終于清靜了。

---三個月后。春雨淅淅瀝瀝,敲打著“棲云小筑”新?lián)Q的玻璃窗。

窗外的山色被洗得青翠欲滴,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草木新芽的清新氣息。我坐在電腦前,

屏幕上顯示著郵箱里那封嶄新的Offer郵件,發(fā)件人落款是——星宸資本。心跳,

毫無征兆地漏跳了一拍。星宸資本。業(yè)內(nèi)新銳,勢頭極猛,以眼光毒辣、決策高效著稱。

我投簡歷時,完全是抱著石沉大海的心態(tài),

畢竟我那段“光輝事跡”在業(yè)內(nèi)恐怕早已不是秘密。誰能想到,他們竟然給我發(fā)了面試邀請,

并且一路綠燈,最終給了我這個投資分析師的職位?郵件末尾,

清晰地寫著報到時間和地點:下周一上午九點,星宸資本總部大樓。

一絲疑慮如同細小的藤蔓,悄然爬上心頭。星宸的CEO……似乎非常低調(diào),公開信息極少,

只知道姓沈,名字……郵件里沒提。會是誰?會不會……知道我的“前科”?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又被我強行按捺下去。星宸以務(wù)實著稱,或許他們真的只看能力?

畢竟,那場鬧劇里,我才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皸菩≈睍簳r托付給了勤快踏實的阿瑤。

我拖著行李箱,重新踏入了這座繁華卻冰冷的都市。周一清晨,

站在星宸資本那棟極具現(xiàn)代感的摩天大樓腳下,仰望著它冷硬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初升的陽光,

深吸一口氣,將最后一絲不安壓入心底。新的開始,必須全力以赴。入職流程高效而程序化。

HR是一位笑容職業(yè)、語速極快的年輕女士,遞給我一堆文件和門禁卡?!傲滞硎前??

歡迎加入星宸!你的工位在B區(qū)3組,帶你的導(dǎo)師是陳總監(jiān),他這會兒在開會,稍后會找你。

對了,” HR像是想起什么,補充道,“沈總交代過,讓你辦好手續(xù)后,

先去他辦公室一趟?!鄙蚩偅緾EO?心口那根弦瞬間繃緊?!吧蚩偂椅??

” 我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對,” HR點頭,笑容不變,“沈總很重視新人,

尤其是他親自拍板招進來的。別緊張,就是簡單聊聊?!?她指了個方向,“頂層,

出電梯右轉(zhuǎn),最大的那間辦公室就是?!表攲印k娞萜椒€(wěn)而迅疾地上升,數(shù)字不斷跳動。

金屬轎廂壁光潔如鏡,映出我略顯緊繃的臉。我對著鏡子,努力調(diào)整呼吸,

扯出一個還算得體的職業(yè)微笑。怕什么?兵來將擋?!岸!币宦曒p響,頂層到了。

電梯門無聲滑開。與樓下開放辦公區(qū)的現(xiàn)代明快不同,頂層走廊鋪著吸音極好的深灰色地毯,

燈光柔和,兩側(cè)墻壁是簡潔的深色木飾面,透出一種低調(diào)而厚重的威嚴感,

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右轉(zhuǎn)。走廊盡頭,

兩扇厚重的、鑲嵌著磨砂玻璃的實木門緊閉著。門旁沒有任何標(biāo)識,

只有門把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這里就是權(quán)力的中心。走到門前,再次深呼吸,抬手,

指節(jié)輕輕叩擊門板。“請進。” 一個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這聲音……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猛地從腳底竄起,瞬間席卷全身!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凍結(jié)!

這個聲音……即使隔著門板,即使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也如同烙印般刻在我的記憶深處!

不可能!絕不可能!指尖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不受控制地擰動了冰涼的金屬門把手。

門開了。巨大的辦公室映入眼簾。開闊的落地窗將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

光線充足卻并不刺眼。室內(nèi)陳設(shè)是極簡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線條冷硬,

色調(diào)以深灰、黑和原木色為主,空曠得甚至有些冷清。寬大的黑色辦公桌后,

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面向落地窗,坐在高背皮椅上。只能看到他一絲不茍向后梳攏的黑發(fā),

寬闊挺直的肩背輪廓,和搭在扶手上的、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他緩緩轉(zhuǎn)過了椅子。時間,

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那張臉……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

下頜線繃緊的弧度帶著久居上位的冷硬和……一絲毫不掩飾的審視。那雙眼睛,

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蘊含著能將人靈魂都凍結(jié)的寒意,

精準地、毫無遮擋地,直直地投射在我的臉上。周澤宇!不!

不是三個月前那個在年會現(xiàn)場氣急敗壞、狼狽不堪的周澤宇。眼前的人,

穿著剪裁完美、一絲褶皺也無的深灰色高定西裝,白襯衫領(lǐng)口系著溫莎結(jié),

袖口露出低調(diào)奢華的腕表。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沉穩(wěn)、內(nèi)斂,

帶著一種淬煉過的、極具壓迫感的鋒芒,如同出鞘的利刃,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

就散發(fā)出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沈……沈總?星宸資本的CEO,竟然是……周澤宇?!

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血液瘋狂地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胃里翻江倒海,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滅頂?shù)暮馑查g將我吞沒!

嘯的議論聲、他怨毒的眼神、董事長憤怒的呵斥……無數(shù)畫面碎片瘋狂地在眼前閃現(xiàn)、旋轉(zhuǎn)!

他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一絲意外的波動都沒有。仿佛我的出現(xiàn),

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眼神平靜得可怕,像在看一個……終于落入網(wǎng)中的獵物?!傲滞??

” 他開口了,聲音依舊是那種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的調(diào)子,

卻像冰錐狠狠鑿在我的耳膜上,“歡迎入職星宸。”---“坐。

”周澤宇——或者現(xiàn)在該叫他沈亦宸?——微微抬了抬下巴,

示意我對面那張同樣線條冷硬的黑色皮椅。他的目光依舊鎖在我臉上,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仿佛在欣賞我臉上每一個細微的、無法控制的驚駭表情。

巨大的震驚和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死死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

我強迫自己邁開僵硬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走到椅子前坐下。

冰冷的皮面觸感透過薄薄的職業(yè)套裝傳來,激得我微微一顫。后背挺得筆直,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尖銳的疼痛維持著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鎮(zhèn)定?!昂芤馔??

”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臂隨意地搭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十指交叉,姿態(tài)放松,

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極淺的弧度,近乎嘲諷。意外?

這簡直是命運最惡毒的玩笑!“沈……沈總?!?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每一個字都吐得異常艱難,“確實……沒想到。

” 我強迫自己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星宸資本……和您之前任職的領(lǐng)域,似乎并不相關(guān)?!薄百Y本的本質(zhì)是流動和掌控。

” 他淡淡地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撎鞖?,“換個賽道,挖掘更大的價值,僅此而已。

” 他頓了頓,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像冰冷的探針,“倒是你,林晚,

‘年度最強舉報女友’的光環(huán)還沒褪去,就敢來應(yīng)聘星宸?

” 他刻意加重了那個網(wǎng)絡(luò)賦予我的“稱號”,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倒刺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我最敏感的神經(jīng)上。巨大的羞恥感和憤怒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那場鬧劇誰才是始作俑者,沈總心知肚明!” 我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帶著破音的尖銳,“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我什么?” 他猛地打斷我,

身體驟然前傾,那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暴漲,如同實質(zhì)般籠罩下來。他深邃的眼眸里,

冰封的寒意下終于翻涌起一絲清晰的、被觸及逆鱗的怒火,“如果不是我管不住自己,

給了你機會,讓你在幾千人面前,把我像條狗一樣釘在恥辱柱上?”他的聲音不高,

卻字字如刀,帶著浸骨的寒意。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窒息感撲面而來。“沈總,

”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指甲更深地嵌進掌心,用盡全身力氣壓下翻涌的情緒,

聲音因為極致的克制而微微發(fā)顫,“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來星宸,是工作。

如果您認為我的‘前科’不適合這份工作,大可以現(xiàn)在收回Offer。我立刻走人。

”“走人?”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那點冰冷的笑意在唇角擴大,

眼神卻更加銳利,“林晚,你把星宸當(dāng)什么?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他緩緩靠回椅背,姿態(tài)重新變得慵懶,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鉤子,“你的簡歷很漂亮,

能力也符合要求。星宸需要人才。至于你的‘前科’……”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欣賞著我緊繃的臉色,“那只是你個人的情感問題。只要不影響工作,

星宸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優(yōu)秀’的員工?!薄皟?yōu)秀”兩個字,被他用一種奇特的語調(diào)說出來,

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所以,” 他總結(jié)般地下達指令,語氣不容置疑,

“收起你那點無用的情緒。從今天起,你就是星宸投資部的林分析師。

你的直屬上司是陳默總監(jiān),他會給你安排工作。記住,” 他身體微微前傾,

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在星宸,只有能力和業(yè)績說話。

過去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最好給我收干凈。否則……”他沒有說完,

但那未盡的話語里蘊含的威脅,比任何直白的恐嚇都更令人心寒。我死死地咬著下唇,

口腔里彌漫開一股淡淡的鐵銹味。屈辱、憤怒、還有一絲深切的無力感,

如同冰冷的潮水將我淹沒。我知道,踏入這扇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失去了選擇的權(quán)力。

這份工作,成了我無法掙脫的枷鎖,而握著鎖鏈另一端的人,正是眼前這個恨我入骨的男人。

“我明白了,沈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干澀而空洞,

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發(fā)出的機械回音,“我會做好我的工作?!薄昂芎谩?/p>

” 他滿意地勾了下唇角,那笑容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他拿起內(nèi)線電話,按了一個鍵,

“陳總監(jiān),來我辦公室一趟,你的新下屬到了。”幾分鐘后,

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氣質(zhì)沉穩(wěn)、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敲門進來。他面容溫和,

眼神卻透著精明干練,正是郵件里提到的帶我的導(dǎo)師,陳默總監(jiān)?!吧蚩?。

” 陳默恭敬地打了招呼,目光隨即落在我身上,帶著職業(yè)化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陳總監(jiān),這位是林晚,新來的投資分析師,分到你組里。

” 沈亦宸恢復(fù)了公事公辦的語氣,仿佛剛才那場充斥著硝煙和威脅的對話從未發(fā)生,

“好好帶。”“是,沈總。” 陳默點頭,轉(zhuǎn)向我,臉上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

“林晚是吧?歡迎加入B組。跟我來吧,先熟悉下環(huán)境和同事。

”我?guī)缀跏翘右菜频母惸x開了那間令人窒息的CEO辦公室。

厚重的木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瞬間,我才感覺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在薄冰上行走。陳默總監(jiān)是個嚴格但還算公正的上司,

布置的任務(wù)繁重且極具挑戰(zhàn)性。我強迫自己將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機器,分析數(shù)據(jù)、撰寫報告、研究行業(yè)動態(tài)。

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證明自己的價值,在這個由沈亦宸掌控的帝國里,站穩(wěn)腳跟,

才能獲得一絲喘息的空間。然而,沈亦宸無處不在。他像一個冰冷的幽靈,

籠罩在星宸資本的上空。在項目決策會上,他坐在長桌的主位,聽著各部門匯報。

輪到我陳述負責(zé)項目的初步分析時,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那道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我的PPT上,也落在我強作鎮(zhèn)定的臉上。

他很少打斷,只是在我陳述完畢后,會拋出幾個極其刁鉆、直指核心的問題,

每一個問題都像精準的手術(shù)刀,考驗著我的專業(yè)深度和臨場反應(yīng)。

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種無形的壓力幾乎讓人窒息。

我只能調(diào)動起全部的專業(yè)儲備和十二萬分的謹慎,一一應(yīng)對。他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淡淡地點下頭,目光便移開,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匯報者。但每一次會議結(jié)束,

我的后背都濕透一層冷汗。在電梯里狹路相逢。他通常獨自一人,

或者只帶著他那位沉默寡言的特助。狹小的空間里,空氣瞬間凝滯。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混合著淡淡煙草的氣息,強勢地侵入感官,

瞬間勾起年會那晚冰冷絕望的記憶。他目不斜視,仿佛我只是空氣。

只有電梯門開合時那冰冷的金屬反光,偶爾映出他緊抿的薄唇和下頜線繃緊的冷硬弧度。

那無聲的、徹底的漠視,比任何疾言厲色都更傷人。它無聲地宣告著:在他眼里,

我連一個值得他浪費情緒的對手都算不上,只是一個他隨手可以碾死的、礙眼的蟲子。

最令人煎熬的是,關(guān)于我和沈亦宸(或者說周澤宇)的“前塵往事”,如同一個公開的秘密,

在星宸內(nèi)部悄然流傳。盡管沒人敢在明面上議論,

但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甚至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如同細密的針,無處不在。

茶水間里戛然而止的閑聊,午餐時相鄰座位刻意壓低的聲音,

有新同事帶著刻意熱情卻掩不住八卦的眼神……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提醒我那段無法擺脫的過去,

以及我身處怎樣一個危險的境地。我像一個在懸崖邊跳舞的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精神時刻緊繃。只有在深夜回到租住的狹小公寓,關(guān)上門,

隔絕了外面那個充滿沈亦宸陰影的世界,才能卸下那層堅硬卻脆弱的偽裝,疲憊地靠在門上,

任由巨大的壓力和無邊的孤獨感將自己吞噬。支撐我的,

——我需要它來支付母親的醫(yī)藥費和維持“棲云小筑”的運轉(zhuǎn)——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輸。

絕不能在那個男人面前,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和退縮。---一個多月后的周五下午,

項目組為了趕一個重要的競標(biāo)方案,集體加班。窗外天色早已黑透,

辦公室里只剩下鍵盤敲擊和鼠標(biāo)點擊的聲音,氣氛壓抑而疲憊。“林晚,

你把這個模塊的數(shù)據(jù)交叉驗證報告再核對一遍,確認無誤后發(fā)我最終版。

” 陳默揉了揉眉心,把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在我桌上,“其他人,再堅持一下,

爭取十點前收尾?!薄昂玫模惪偙O(jiān)。” 我應(yīng)道,聲音有些沙啞。

連續(xù)的高強度工作讓太陽穴突突直跳,胃里也隱隱傳來不適。起身去茶水間接熱水。

空蕩蕩的走廊里,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剛走到茶水間門口,

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砜桃鈮旱偷摹⑴d奮的交談聲。“……哎,你們聽說了嗎?沈總今晚有飯局,

好像是個挺重要的客戶,在‘云頂’那邊!”“真的假的?云頂?那地方可不便宜,

看來真是大客戶!”“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聽說……沈總好像帶女伴了!

” 一個女聲帶著掩飾不住的八卦興奮?!芭椋空l?。可蚩偛皇且恢薄薄安恢朗钦l,

但肯定不是咱們公司的!有人看到沈總的車在樓下接人,那女的打扮得可妖艷了!嘖嘖,

那身材……”“我的天!沈總終于開竅了?不過想想也正常,沈總那條件,鉆石王老五?。?/p>

”“唉,可惜了,還以為咱們公司哪位近水樓臺呢……”“別做夢了!誒,

你們說……沈總這新歡,知不知道咱們公司還有個‘舊怨’???

就市場部新來的那個林……”聲音戛然而止。我端著空水杯,面無表情地站在茶水間門口。

里面三個正在八卦的女同事,看到我如同看到鬼,瞬間臉色煞白,

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諝馑兰?。我甚至懶得看她們一眼,徑直走進去,

面無表情地接滿熱水,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整個過程,目不斜視,仿佛她們只是一團礙眼的空氣。

后背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們?nèi)缑⒃诒车哪抗夂蜔o聲的尷尬。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

悶悶的疼。舊怨?新歡?原來在別人眼里,我和他之間,

只剩下這樣不堪的、供人茶余飯后咀嚼的談資?;氐焦の唬瑢χ娔X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

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胃里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隱隱作痛。

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茶水間里那些話——“妖艷”、“身材”、“新歡”……還有年會現(xiàn)場,

那個“小妖精”的備注和猩紅的房卡。原來狗改不了吃屎。無論他是落魄的技術(shù)經(jīng)理周澤宇,

還是高高在上的資本新貴沈亦宸。一股強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嚨!我捂住嘴,強忍著不適,

抓起桌上的紙巾,踉蹌著沖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冰冷的自來水撲在臉上,帶來短暫的清醒。

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憔悴的臉,眼底布滿血絲,

一股巨大的疲憊和厭倦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值得嗎?為了這份薪水,

把自己困在這個充滿他陰影的牢籠里,忍受著無處不在的屈辱和壓力?

支撐著我的那根名為“不能輸”的弦,似乎快要繃斷了。好不容易壓下胃里的翻騰,

我扶著冰涼的洗手臺,深吸幾口氣。不行,報告還沒做完。我拖著沉重的腳步,

推開洗手間的門。走廊里光線昏暗,只有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

我低著頭,只想快點回到工位。剛走出幾步,斜刺里,

消防通道那扇厚重的、刷著綠漆的鐵門,突然毫無征兆地從里面被拉開!

一道高大的黑影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猛地從昏暗的通道里跨了出來!我猝不及防,

被撞得一個趔趄,驚呼一聲,向后倒去!預(yù)想中摔倒的疼痛沒有傳來。

一只滾燙而有力的手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攬住了我的腰,將我狠狠拽了回來!

濃烈到刺鼻的酒氣混合著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尾調(diào),瞬間將我包圍!那氣息霸道地侵入鼻腔,

帶著一種危險的侵略性!我驚魂未定地抬頭,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沈亦宸!

他顯然喝了不少酒,平日里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地垂落幾縷在額前,

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冰冷的審視,

而是蒙上了一層濃重的、毫不掩飾的醉意和某種……被酒精點燃的、極具侵略性的暗火。

他身上的高定西裝外套敞開著,領(lǐng)帶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鎖骨和一小片緊實的胸膛,

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頹靡又極具壓迫感的雄性氣息。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緊勒在我的腰間,

力道大得驚人,隔著薄薄的衣料,

幾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熱和他身體傳遞過來的、帶著酒氣的滾燙溫度。

我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姿勢曖昧而危險?!吧颉蚩??

” 我的聲音因為驚嚇和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而微微發(fā)顫,下意識地掙扎,“放開我!

”“放開?”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低低地笑了一聲,

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絲沙啞的性感。非但沒有松手,反而猛地收緊了手臂,

將我更加用力地禁錮在他滾燙的胸膛前!另一只手抬起,帶著薄繭的、滾燙的指尖,

帶著一種近乎狎昵的力道,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

迎上他那雙燃燒著醉意和某種復(fù)雜情緒的眼睛。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細微的紅血絲,

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此刻翻涌著濃烈的酒意、被冒犯的怒火、一種毫不掩飾的掠奪欲,

還有……一絲深埋的、被酒精釋放出來的怨毒!

“林晚……”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磨出來的,

裹挾著濃烈的酒氣和冰冷的恨意,“撞了我,就想這么走了?

” 他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帶來一陣清晰的痛楚?!笆悄阃蝗粵_出來!

” 我用力別開臉,試圖掙脫他鐵鉗般的手,聲音帶著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放開!

沈亦宸!你喝多了!”“喝多?” 他嗤笑一聲,滾燙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帶來一陣戰(zhàn)栗,

“這點酒算什么?” 他猛地低下頭,那張英俊卻寫滿危險的臉龐在我眼前無限放大,

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種令人心顫的壓迫感,幾乎要貼上我的唇?!傲滞恚?/p>

”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惡意的、刻骨的嘲弄,清晰地灌入我的耳膜,

“當(dāng)初在年會上,舉報得很爽?嗯?看著我在幾千人面前像個傻逼一樣被扒光,

是不是特別痛快?”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鎖住我的眼睛,

試圖從里面挖掘出恐懼、后悔或者任何一絲能讓他獲得報復(fù)快感的情緒。捏著我下巴的手,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巨大的屈辱感和憤怒瞬間沖垮了理智!

三個月來積壓的所有壓力、委屈、不甘和恐懼,在這一刻,被他充滿酒氣的挑釁徹底點燃!

“是!很爽!” 我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回去,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破音,

眼底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火焰,“看著一個人渣被當(dāng)眾扒皮,為什么不爽?!沈亦宸,

你以為換個馬甲,換個身份,你骨子里的卑劣就能洗白嗎?!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激烈地反抗,捏著我下巴的手微微松了一下,

眼底的醉意被一絲清晰的錯愕和更深的怒意取代。就是現(xiàn)在!我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掙脫了他鉗制著我下巴的手!同時,另一只一直緊緊攥著手機的手,猛地抬了起來!

屏幕早已被我悄然解鎖,上面清晰地顯示著——錄音界面!紅色的錄音標(biāo)識刺眼地閃爍著!

我將手機屏幕,幾乎懟到他眼前!“看清楚!

” 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而微微發(fā)抖,卻異常清晰,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火的冰凌,狠狠擲向他,“剛才你說的話,一字不落,全都錄下來了!

沈總!”我死死盯著他那雙因為震驚而驟然收縮的瞳孔,

嘴角勾起一個冰冷而挑釁的弧度:“要不要再體驗一次……全網(wǎng)社死的感覺?

”手機屏幕上那點刺目的紅光,在昏暗的走廊里,如同地獄之火,瞬間灼傷了沈亦宸的雙眼。

他眼底翻涌的醉意、怒火和掠奪欲,在那點紅光下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驟然凝固!

捏著我腰的那只手臂,力道也下意識地松脫了幾分。空氣仿佛被凍結(jié)了。走廊里死寂一片,

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發(fā)出微弱的電流嗡鳴聲,

和我自己因為激動而無法抑制的、急促的喘息聲。沈亦宸死死地盯著那閃爍的錄音標(biāo)識,

英俊的臉上肌肉線條繃緊,下頜咬合處清晰地鼓起。那眼神,不再是單純的憤怒,

而是混雜了難以置信、被反將一軍的錯愕、以及一種被徹底激怒的、更加深沉的冰冷風(fēng)暴!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在我以為他會暴怒地奪走我的手機,

或者說出更不堪的威脅時——他緊抿的薄唇,

忽然極其緩慢地、極其詭異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不是一個笑容。

更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鎖定了獵物的猛獸,在發(fā)動致命一擊前,

露出的一點冰冷而玩味的獠牙?!颁浺??”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種奇異的、近乎沙啞的性感,每一個字都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再次逼近一步!剛剛松開些許的手臂,如同鋼鐵般重新收攏,

將我更加緊密地、不容抗拒地禁錮在他滾燙的胸膛和冰冷的墻壁之間!

濃烈的酒氣混合著他身上獨特的雪松氣息,如同無形的牢籠,將我徹底籠罩。

后背抵著冰涼堅硬的墻壁,身前是他滾燙而充滿侵略性的身體,退無可退!他微微低下頭,

滾燙的呼吸帶著濃烈的酒意,拂過我的耳垂和頸側(cè)敏感的肌膚,帶來一陣無法控制的戰(zhàn)栗。

然后,他用一種近乎耳語的、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一字一句,

清晰地送入我的耳中:“錄清楚點,林晚?!蹦锹曇粝駧е娏?,酥麻地鉆入耳蝸。

“這次……”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灼熱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我的唇,

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極具侵略性的暗示和……某種冰冷的嘲弄?!拔医棠悖?/p>

什么叫真正的‘潛規(guī)則’?!?--“潛規(guī)則”三個字,如同帶著倒刺的冰錐,

裹挾著濃烈的酒氣和滾燙的呼吸,狠狠鑿進我的耳膜,瞬間凍結(jié)了血液!

他滾燙的身體緊緊壓迫著我,隔著薄薄的衣料,

幾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心臟有力的搏動和灼人的溫度。

那濃烈的酒氣混合著他身上獨特的雪松尾調(diào),形成一種極具侵略性和危險性的氣息,

將我牢牢困在他與冰冷墻壁構(gòu)成的狹窄空間里。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巨大的驚駭和本能的恐懼!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酒精徹底釋放了他骨子里的卑劣和瘋狂!就在他俯身、灼熱的唇即將壓下來的瞬間,

一股求生的本能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我?guī)缀跏菓{著肌肉記憶,猛地抬起膝蓋,

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身體最脆弱的部位狠狠頂去!“唔!”一聲沉悶的痛哼!

沈亦宸猝不及防,腰腹要害被狠狠擊中!劇痛讓他瞬間弓起了身體,

鉗制著我的手臂也猛地松脫!那張因為醉意和欲望而扭曲的俊臉,

此刻只剩下痛苦和難以置信的暴怒!趁著這千鈞一發(fā)的間隙,我像一尾滑溜的魚,

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他推開!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我自己也踉蹌著后退幾步,

后背重重撞在消防通道冰冷的鐵門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沈亦宸!你混蛋!

” 我嘶聲尖叫,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變了調(diào),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帶著絕望的控訴。手中緊攥的手機,屏幕上的錄音紅光依舊刺眼地閃爍著。

沈亦宸捂著劇痛的下腹,弓著腰,額角青筋暴起,臉色因為疼痛和暴怒而鐵青扭曲。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燃燒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徹底忤逆的屈辱,那眼神兇狠得仿佛要將我撕碎!“你……找死!

”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強忍著劇痛,

直起身,踉蹌著就要再次撲過來!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我知道,一旦被他抓住,

后果不堪設(shè)想!“來人??!救命!”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同時猛地轉(zhuǎn)身,

瘋狂地去擰動身后消防通道鐵門的門把手!冰冷的金屬把手紋絲不動!它從里面被鎖住了!

剛才沈亦宸就是從這里出來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后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帶著濃重酒氣和怒火的陰影正在逼近!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關(guān)頭——“林晚?沈總?發(fā)生什么事了?!

” 一個驚愕而急促的聲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是陳默總監(jiān)!

他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撞門聲和我的尖叫,匆匆從辦公室跑了出來,

手里還拿著沒來得及放下的文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我猛地扭頭看向陳默,

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抑制的顫抖:“陳總監(jiān)!救我!沈總他……”沈亦宸逼近的腳步,

在陳默出現(xiàn)的那一刻,硬生生地頓住了。他站在原地,

身體因為劇痛和未散的酒意依舊微微弓著,一只手還按在腹部。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陳默,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翻涌著被打斷的暴怒、難堪,以及一種被下屬撞破丑態(tài)的極度陰沉!

那眼神兇狠得讓見慣風(fēng)浪的陳默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諝馑兰?。

昏暗的走廊里,彌漫著濃重的酒氣、劍拔弩張的緊張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尷尬。

沈亦宸死死地盯著陳默,又緩緩地、極其陰鷙地掃過我慘白如紙、寫滿驚懼的臉。

他緊抿的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下頜線繃得死緊。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那股翻騰的暴怒和殺意強行壓了下去。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極其冰冷地、如同看死人一般最后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威脅濃得化不開。

然后,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和無形的低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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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13:4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