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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國。
溫掬月在距離溫墨寸學(xué)校不遠(yuǎn)的地方買下了一小套公寓。
她有些存款,都是以前畫畫攢下的,有一幅畫甚至還賣出了高價。
所以對她來說,公寓的價格并不算高,連她存款的十分之一的錢都沒花到。
哪怕她接下來一分錢不賺,也足夠養(yǎng)活自己和溫墨寸,將她撫養(yǎng)成 人。
但溫掬月還是不想坐吃山空,于是她在溫墨寸的學(xué)校面試了一份工作,負(fù)責(zé)教低年級的小孩子畫畫,工資雖然不高,但至少能夠覆蓋她和溫墨寸每個月的基本生活開銷。
起初,溫掬月并不適應(yīng)楓葉國的生活,甚至又想過要不要再次回國,大不了換另一個城市。
可是,如果回國,那周既明找到她的概率,就會大大提升。
溫掬月不想冒險。
她希望自己的余生,和周既明再不相見。
所以雖然不習(xí)慣,她也還是待了下來。
待著待著,慢慢地也就習(xí)慣了。
公寓樓的外面有一顆很大的梧桐樹,眼下正是簌簌落葉子的時間段,溫掬月閑暇時會跑到樓底去寫生,一來二去,和公寓樓里面的人也就熟悉了。
“畫得真好啊?!编従诱驹谒纳砗罂粗挥蓳u頭咂舌,“你和你隔壁的鄰居見過了嗎?聽說他也是畫畫的?!?/p>
“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封筆了?!?/p>
因為這句話,溫掬月對這位封閉的鄰居多了幾分好奇心。
那天晚上,她晾畫時,在陽臺碰到了他。
他穿著很隨意的白襯衫,衣袖上還沾了顏料,正在抽煙。
傍晚的微風(fēng)將他的衣角很輕地掀起來,溫掬月主動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我是新搬來的鄰居,您怎么稱呼?”
他雖然長著一幅東方人的面孔,但溫掬月怕過于唐突,便沒有直接用中文。
誰知講完這句話后,男人居然挑了挑眉,問她:“中 國人?”
“你也是?”溫掬月意外地眨了眨眼。
“不完全是?!彼f,“我是華裔,我姓鄭,鄭聿邁?!?/p>
溫掬月莫名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
可想了很久,她都沒想起,到底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鄭聿邁介紹完自己后,很疏離地朝她笑了笑,就要進房間。
他經(jīng)過溫掬月時,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她正在晾曬的畫,步伐不由停?。骸澳惝嫷模俊?/p>
溫掬月點頭。
“你這畫風(fēng)......倒是有點熟悉?!?/p>
鄭聿邁說完,勾起嘴角笑了笑,很快轉(zhuǎn)身離開了。
彼時,溫掬月沒懂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為了學(xué)繪畫技巧,打開了邁行的社交賬號。
靈光一現(xiàn),她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她看到過邁行展示的一幅很稚嫩的畫,說是他兒子畫的。
最右下角,寫著兒子的名字——
聿邁。
溫掬月猛起身,發(fā)出一聲感嘆:“我靠!”
溫墨寸從臥室里探出個腦袋:“媽媽,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說臟話?”
溫掬月顧不上回答,立刻轉(zhuǎn)身去敲響隔壁家房門。
房門打開,鄭聿邁剛剛洗完澡,上半身赤著,頭發(fā)還在滴著水。
“你!”溫掬月的臉唰地紅了,“你怎么不穿衣服?”
鄭聿邁有些無語:“我在自己家,不穿衣服不是很正常?”
溫掬月捂住自己的眼睛,直接開口問道:
“你爸是不是邁行?”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
溫掬月挪開指縫,無比認(rèn)真地再次開口詢問:
“是不是?”
鄭聿邁已經(jīng)將襯衫堪堪搭上,溫掬月終于放下手,繼續(xù)追問:
“到底是不是?”
頂著溫掬月那雙期待無比的視線,鄭聿邁微微一頓,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p>
溫掬月立刻發(fā)出一聲驚呼,然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
“鄭聿邁,我們做朋友吧!”溫掬月笑靨如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