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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溫掬月常邀請鄭聿邁來家中吃飯做客。
理由是鄭聿邁一個人住,平時很孤獨寂寞,連吃飯都沒著落。反正她都要做飯,做兩個人和做三個人的,沒有太大區(qū)別。
溫墨寸聽得很震驚:“媽媽,以你的水準,你怎么好意思請別人來你家吃飯的?”
溫掬月立刻將眼神甩過去:“我什么水準?什么水準?你這小屁孩怎么這么不懂事呢?你媽我做飯可好吃了!”
溫掬月說著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鄭聿邁的碗里,熱情地邀請他快吃。
看著那坨已經(jīng)糊成黑色的東西,鄭聿邁微妙地笑了笑,問道:“這是什么?”
“排骨??!你看不出來嗎?長得這么明顯!”
溫掬月滿臉期待的盯著他。
鄭聿邁只好硬著頭皮把排骨放進嘴里。
奇怪的滋味在唇舌之間蔓延,鄭聿邁想吐,但是他強忍住了,吃完飯后為了不傷及溫掬月的自尊,甚至還點評了一句:“還可以?!?/p>
做到這么多年,溫掬月終于獲此好評,自此燃起了做飯的樂趣。
鄭聿邁不知道吃了多少頓長相奇怪的黑暗料理。
奇怪到溫墨寸都忍不住問鄭聿邁:
“你是不是喜歡我媽???”
鄭聿邁愣住了:“為什么這么說?”
“普通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她的廚藝!”溫墨寸嘖嘖稱奇,“上一個敢吃我媽做的飯的人,還是我......”說到這里,溫墨寸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眼中閃過一抹暗淡之色。
鄭聿邁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不該想的人。
但他沒有多問,而是趁著溫掬月在熬湯,跑到陽臺上去抽煙。
一支煙抽完,鄭聿邁也差不多就想清楚明白了,他把溫墨寸拽到一旁,問她:“你爸媽分手沒?”
“分了?!?/p>
鄭聿邁點點頭:“那就行?!?/p>
“你要干嘛?”溫墨寸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臉上閃爍著懷疑之色。
鄭聿邁按滅了煙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計劃當你爸,你同意嗎?”
溫墨寸被震住了,一整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
吃完飯,鄭聿邁負責洗碗和收拾垃圾,溫掬月在一旁站著問他:
“那你爸爸現(xiàn)在在國內(nèi)還是國外?”
“他以后還會再畫畫嗎?”
“他有沒有想過要收徒弟之類的?”
每一句話都圍繞著鄭聿邁他爸進行。
問到最后,鄭聿邁不由停了動作,冷著臉回頭看她:
“溫掬月,你請我吃這么多飯,難不成就是為了問我爸的情況?”
溫掬月抿著唇,低下頭,罕見地發(fā)出靦腆的笑。
鄭聿邁突然覺得有點緊張,他甚至開始揣測,溫掬月不會突然跟他告白吧?
那他要不要答應(yīng)?
溫掬月揪著自己的衣角開口道:“其實我確實有件事想要找你幫忙,你爸能不能收我為徒......”
“我愿意!”
說完后,鄭聿邁表情僵住,眼神中閃過一抹空白。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溫掬月已經(jīng)開口道:“真的?你真的愿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見師父?”
鄭聿邁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不過,第二天,鄭聿邁真的帶溫掬月去見了他的父親。
就在距離市區(qū)不遠處的一家療養(yǎng)山莊,倒沒有一見面就立刻收她為徒,鄭父只說自己還要再考慮一下。
不過,即便只是“考慮一下”,也讓溫掬月十分開心了。
溫掬月頭一回覺得,原來離開了周既明后,人生依然可以過得有滋有味,快快樂樂。
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都沒有再想其他了。
兩人趁著月色一同回家,迎來了秋天的第一場小雨。
鄭聿邁脫下自己的衣服,讓溫掬月?lián)跻幌履X袋。
可尚未遮住那如絲線般的小雨,不遠處的綠化之后,一道身影突然沖了出來,直接一個勾拳,砸在了鄭聿邁的臉上。
溫掬月嚇壞了,連忙沖過去:
“師兄!”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狠狠地攥住。
熟悉的聲音,更是直接響了起來。
“溫掬月,你喊他什么?”
“你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師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