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水晶吊燈在混亂中折射出破碎的光斑,賓客們的質(zhì)問如利劍般刺向程家。
“這就是程家的待客之道?我們從城里專程趕來!”
“晦氣!大喜日子搞什么惡作??!”
雙方父母賠著笑臉打圓場,說只是年輕人的“玩笑”,古月朦卻指著變形的“奠”字尖叫:“哪個賤人敢壞我婚禮?有種滾出來!”
程嘉遠盯著陰影中的舞臺,心臟狂跳。
直到兄弟提醒,他才驚覺黑衣保鏢早已將場地圍得水泄不通。
他拽住為首者的衣領(lǐng)威脅,卻被反手按在地上,頭頂傳來熟悉的輕笑:“程嘉遠,你在怕什么?”
屏幕后,溫如春與助理李渡碰杯。
看臺下人如熱鍋螞蟻,她指尖摩挲著旗袍上的紅玉紐扣,那是母親臨終前縫在她衣襟的最后一針。
“程嘉遠,你還記得一年前的制酒廠大火嗎?”她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全場。
她叫了兩次程嘉遠的名字,古家人當(dāng)然能聽出她是沖程嘉遠來的。
古建國這輩子沒受過這樣的憋屈,直接扇了程嘉遠一巴掌。
就來就是下嫁,還這么不順心。
“這件事解決不了這婚不結(jié)了!”
說著,他拉著古月朦就往外走。
可宴會廳的門都被封死了。
程嘉遠被這一巴掌打清醒,這根本不是什么桃花債,這是來索命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宴會廳里越來越冷,程嘉遠拉著古月朦。
“月朦,你相信我,我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大家看著這幅場景,又陷入了激烈討論。
“當(dāng)時程家制酒廠的大火燒了好幾塊莊稼地呢,這誰能不記得啊?!?/p>
“是啊,聽說程軍家燒得分文不剩,他兒子的腿還為了救女朋友摔斷了,不過幸好沒燒死人。”
“怎么沒燒死,一個姓沈的女工就給活活燒死了,也就是她是孤兒,沒人在意!”
溫如春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嗤笑道,“程嘉遠,你后悔嗎?”
程嘉遠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打了個哆嗦。
“我,我怎么會知道!那是天災(zāi)!沈慈命該如此!”
“你住口!耽誤了及時你負得起責(zé)任嗎?”
溫如春透過煙霧看到程嘉遠,仿佛是個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她偏不想給他痛快。
“命該如此?那我說你活不過今年,你信嗎?”
程軍沉不住氣了,“你少詛咒我兒子,他還得長命百歲呢!我不管你是誰,有多大背景,你再不停止我們就報警了!”
可手機信號全都被屏蔽了。
溫如春繼續(xù)說,“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兒子,到底為什么斷了一條腿?”
“他確實是回到火場了,但只是想去你的辦公室把錢都搜刮干凈而已?!?/p>
程嘉遠脖子上的青筋瞬間暴起,“你放屁!我是回去救我女朋友的!她叫溫如春!她可以作證!”
溫如春聽見自己的名字,臉色愈發(fā)的冷:“是嗎?她在哪呢?”
程嘉遠沉默了,他親手把溫如春送走了,連自證的機會都沒有。
他發(fā)現(xiàn)平常比誰咋呼得都歡的古月朦此刻格外安靜。
古月朦心虛地看著程嘉遠,“我只是找人教訓(xùn)了她一下,你不幫我出氣還不讓我自己出了!”
“她現(xiàn)在到底在哪?”
“我怎么知道,可能死了吧。程嘉遠,你再說你一點也不在乎她?”
眼見程嘉遠又要發(fā)作,古月朦趕緊話鋒一轉(zhuǎn)。
“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這些話我們應(yīng)該都私下去說,現(xiàn)在共同的敵人,是在臺上挑撥離間的人?!?/p>
古月朦叉著腰對著舞臺大罵:“你有種出來??!縮在里面不露臉裝什么神秘!你敢出來我立馬把你那張臭嘴撕爛,讓你變成個啞巴!”
溫如春等著干冰散去,真的向前走了幾步,露出自己的面容。
她嫻靜溫婉的臉上未施粉黛,頭發(fā)簡單晚起發(fā)髻,合身的黑色旗袍襯得她膚白如玉。
旗袍上的紅玉紐扣,猶如心尖血滴。
溫如春直視面前人驚恐的表情,莞爾一笑。
“我本來就是個啞巴呀。”
“程嘉遠,你找的人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