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溫如春等到了程嘉遠的電話。
約她見一面。
程嘉遠瘦了很多,他在監(jiān)獄里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有殘疾,更是吃不消。
溫如春穿著青綠色旗袍,眉眼如黛。
坐在他對面,像兩個圖層的人。
程嘉遠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最初,他不光是被溫如春的安靜溫柔吸引,還有她身上獨特的氣質(zhì)。
即使身穿粗布麻衣,埋頭干活,仍舊掩飾不住她不屬于那里的氣質(zhì)。
只是那時候他不懂。
以為自己撿到寶了,只可惜是個啞巴。
程嘉遠不自在地摩挲著自己空蕩蕩的褲管,忍不住盯著溫如春的臉打量。
“如春,沈慈的事,是我不對?!?/p>
溫如春差點笑出來,真是脫褲子放屁,卵用沒有。
太遲了,她和沈慈,都不需要了。
“這些日子,你不好過吧,我也過得很不好。沒有了你給我定制的義肢,我真的成了殘疾人了。更重要的事,我現(xiàn)在才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如春,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溫如春接過服務(wù)員拿來的熱咖啡,毫不手軟地倒在了程嘉遠頭上。
“你的喜歡,很值錢嗎?”
“巧了,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錢?!?/p>
程嘉遠被燙得嗷嗷叫喚,躲在一旁的程軍搶了前臺的抹布過來,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拭。
“溫如春,你個小賤蹄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初攙著我們嘉遠的是你,現(xiàn)在把我們家攪得一團糟翻臉不認人的還是你!現(xiàn)在終于有人肯為我們做主了,你必須對我們負責(zé)!”
溫如春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他嘴里為他做主的人是誰。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是不變的準則。
溫如春看著這倆父子,“你想讓我怎么負責(zé)?”
程軍一見溫如春松口,生怕她改變主意。
立刻說:“給我們一千萬,不,一億!再給我兒子定十副義肢,你,你再嫁給他!”
如果李渡在這,這爺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真是獅子大開口,好大的野心。
溫如春不急不緩,“你們能給我什么?”
程軍眼珠一轉(zhuǎn),貴人說得沒錯,這是有戲。
“我們會在網(wǎng)上澄清,你和嘉遠始終是有感情的,就是一時被人蠱惑迷失了,現(xiàn)在重修舊好我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往后還是一家人?!?/p>
溫如春不說話,程軍還以為自己開出了多誘人的條件,乘勝追擊。
“我們當初收留你的時候可不知道你是春色酒莊繼承人,現(xiàn)在跟你要這些對溫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已經(jīng)是看在嘉遠的面子上了!”
溫如春終于開口了,“我敢給,你要得起嗎?”
“人太貪心,得到了太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是會做噩夢的?!?/p>
溫如春看向程嘉遠,“你說呢?”
程嘉遠又想起了自己頻繁做的噩夢,打了個寒戰(zhàn),“是你?如春你竟然這么早就知道了?”
無非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溫如春使了點小手段,在程嘉遠心里埋下了一顆名為恐懼的種子。
他就嚇成了這樣。
溫如春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直接示意他們看手機。
“你們的條件對我來說,狗屁不是?!?/p>
“真以為自己傍上靠山有得救了?癡人說夢,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我才是靠山!”
網(wǎng)上的新聞鋪天蓋地。
皆因為春色酒莊的官方賬號發(fā)布了一則澄清。
將溫如春和程嘉遠的關(guān)系一一說清,還附帶上了各種視頻錄音資料佐證。
其中值得注意的,除了沈慈用命護下的攝像頭,還有一個錄音。
是程嘉遠當年**熏心,對制酒廠女工意欲不軌,當事人的錄音。
她說自己因為害怕遲遲不敢出來說話,但看到溫如春這樣被程家顛倒黑白的污蔑,實在于心不忍。
才站出來說話,證明是程嘉遠對不住溫如春在先,并因此害死了沈慈。
鎮(zhèn)上的女人大多保守封建,認為不管是不是自愿,只要被男人碰了,就是自己的錯,自己不干凈了。
所以她說自己不想出鏡,溫如春也答應(yīng)了。
畢竟她沒必要站出來,能站出來,已經(jīng)是一種覺醒。
林風(fēng)見溫如春第一面時,就送了她一個錄音筆,李渡的意思,關(guān)鍵時刻用得上。
溫如春第一次用上,就是在酒店,程嘉遠把她踩到塵埃里的時候。
她攥著發(fā)白的手指,按下了錄制鍵。
程家父子已經(jīng)傻了,癱坐在地。
溫如春居高臨下地俯視二人,“這么負責(zé),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