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yōu)槭裁匆c外賣？為什么不讓家人送？"她苦笑了一下："因為家人看不見我們。

""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能看見我們，才能幫我們完成最后的心愿。""什么樣的人？

""心里有愧疚的人。"我愣了："愧疚？""每個能看見我們的人，

心里都背著很重的愧疚。""我不知道你的愧疚是什么，但我能感覺到。"她說完，

身影慢慢變淡，最后徹底消失了。我站在墓地里，想著她剛才的話。心里有愧疚的人？

我有什么愧疚？想了半天，我想起了一件事。三年前，我剛開始送外賣的時候，

有一次送餐遲到了?？蛻羰莻€老人，訂的是藥和粥。我到的時候，

老人已經(jīng)因為低血糖暈倒了。如果我早到十分鐘，也許他就不會出事。老人被送到醫(yī)院搶救，

雖然救回來了，但留下了后遺癥。是因為這件事嗎？我搖了搖頭，騎車回家。剛到家，

手機又響了。第三個訂單。客戶名：陳大爺?shù)刂罚糊埡?6號墓位餐品：一壺茶，

一包煙，三炷香訂單金額：十萬塊。十萬？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

但十萬塊的誘惑太大了。我又去了公墓。這次的墓碑很新，上面的照片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陳國華，1960-2023，病故。死了一天，今天是頭七。我按照慣例，

把外賣放在墓碑前，點燃香燭。"小伙子，謝謝你。"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過身，看見老人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他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手里拿著旱煙袋。

"您就是陳大爺？""是我。"他點了點頭，打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不怕我？

""開始怕，現(xiàn)在不怕了。""為什么？""因為我覺得你們比活人更真誠。

"老人笑了："你這話說得有意思。"他喝了口茶，又點燃了煙袋。"小伙子，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您說。""你為什么要做這行？""因為錢多啊，一單幾萬塊，

比我正常送外賣一年掙的還多。"老人搖了搖頭："不對，不全是為了錢。

""那是為了什么？""為了贖罪。"他看著我，"你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