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PM集團,慕楠枝等在會客室足足等了三十分鐘,也沒能見到江野的面。
會客室的單向玻璃背后,是一張煙霧繚繞的臉。
“喂,裴宴,我說你要是對人有意思就直接過去要人家電話。這樣晾著人家是什么意思?玩呢!”江野不明所以。
男人薄唇微張溢出一片煙霧,“怎么,江少挺會心疼人的?如果我說,我就是想玩她呢!”
江野嘖了一聲,捉摸不透兄弟心里想什么。
六年前他空手而來找自己,兩人聯(lián)手創(chuàng)辦了PM集團,六年后他又突然要回國。
一回國什么事也沒做,先是參加一個可去可不去的小小慈善晚會,現(xiàn)在又來為難一個小姑娘。
他是真的看不懂。
“裴宴,該不會這個女人長得像那個渣女吧?”
六年前,圈子里曾傳過裴宴交了個清貧女友,后來聽說這清貧女友把他甩了。
再后來裴家破產(chǎn),裴宴消失在整個京圈里。
如今他不聲不響的回來,江野以為他要將以前踩過他的那些人們,再次踩在腳下。
可現(xiàn)在他卻盯著一個小姑娘不放。
“渣女?”墨色的眼眸微微轉(zhuǎn)動,“她也配!”
裴宴摁滅煙頭,“走吧,下班之前再讓你的秘書告訴她,你出去了?!?/p>
男人起身,見江野沒動,微微挑了挑眉,“怎么,你不走?”
江野晃了晃手機,“嘖,果然人家不是渣女。好了,你不用釣了,人家有喜歡的人了,看起來還挺癡心的!”
裴宴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瞇了瞇,寒氣逼人:“什么意思?”
“喏,你自己看吧!”
接過手機,映入眼簾的新聞讓他瞳眸狠狠一縮。
【驚!慕家千金昔日長達一年的舔狗/日記曝光!】
520張手寫的記錄,圖片里的紙張微微泛黃,留下的是歲月的痕跡。
可上面一字一句都是關(guān)于慕楠枝追一個男人的全部回憶。
“看到了嗎?沒想到這個慕楠枝挺癡情的,長得不像癡情的種?!?/p>
裴宴聲音頗冷,“說不定是裝的呢?”
-
被PM總裁晾了一上午,慕楠枝只能打道回府。
就在她站在正午的烈日之下,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白。
她焦急的撥出一通電話,“顧驍,我的日記本,是你放出去的!”
電話那頭的男人譏笑一聲,“你不是喜歡讓人難堪嗎?慕楠枝,那我就看看到底誰更難堪!”
明明烈日當(dāng)頭,慕楠枝只覺得渾身充滿徹骨的寒意。
他,也看到了嗎?
不給她太多發(fā)呆的時間,慕老爺子的電話追了過來:“楠枝,你立刻給我回一趟老宅!”
慕家老宅。
慕楠枝站在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面前,慕老爺子寒著臉:“解釋一下,這些東西是什么?”
一本泛黃的日記本散落在地上。
慕楠枝雖然垂著頭,但背脊卻挺的筆直,她眼眸黯淡,語氣輕松:“爺爺,沒什么,不過是以前干的蠢事!”
“里面都是假的,是跟人打賭才追的,不是真心的。”
“你最好不是真心的!像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我以后不想再看見了!”
“你知道這玩意我費了多少錢才拿回來的嗎?”
慕楠枝面無表情,“天匯的項目收益應(yīng)該夠買一本破日記的錢了。”
“你!”
慕老爺子重重的一哼,“行了,起來吧。你跟顧驍怎么回事?”
“聽說昨晚你們在拍賣會差點吵起來了?!?/p>
慕楠枝不經(jīng)意的微微一縮,閃過一絲凌厲,“爺爺,我想跟顧家的婚約取消吧。”
“顧驍更想娶的人是妹妹,這門婚事就讓給她吧?!?/p>
慕老爺子怒目而視,“不可能!你以為顧家會要一個養(yǎng)女當(dāng)他們的兒媳嗎?”
“他喜歡就讓他養(yǎng)著唄,你是正宮,歡歡難不成還能取代你的位置?”
“如果你還想讓國外那小家伙回來,最好給我聽話點!”
慕楠枝想到遠在異國的兒子,是她唯一的軟肋。
“楠枝,大局為重。只要你跟顧驍完婚后,兩家商業(yè)同盟的地位確立后,我們慕家就能更上一層樓。”
慕老爺子兩個兒子先后早逝,就連兒媳改嫁的改嫁,自殺的自殺。
只剩慕楠枝一個血親在世,他只能對她更嚴厲一點。
好在,她沒讓他失望,在她回家的六年里,公司的局勢算是穩(wěn)住了。
如果跟顧家聯(lián)姻,對慕家穩(wěn)定長線的發(fā)展,有很重要的意義,再說那顧驍只是個草包,對他孫女造不成任何威脅。
所以成了慕老爺子最佳的聯(lián)姻人選。
但慕楠枝不為所動。
這本日記,是她的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唯一底線,顧驍既然踩了她的底線,她就不可能再跟他結(jié)婚了!
“爺爺,如果我說沒有顧家,我也能讓慕家更上一層樓呢?”
慕老爺子如鷹的目光射了過來,帶著幾分審視:“就憑你自己?”
“這樣吧,楠枝別說爺爺看扁你。你聽說過PM集團嗎?PM集團總部在國外,他們總裁之前一直在坐鎮(zhèn)總部。上周他們江總回國,將工作重點轉(zhuǎn)移到國內(nèi)的業(yè)務(wù),國內(nèi)這邊的勢力會重新?lián)Q血。”
“只要你能拿到跟PM集團的合作,我就相信你有這個實力。”
“如果你拿不到,那就乖乖跟我繼續(xù)去聯(lián)姻!”
當(dāng)初知道溫卿歡只是被抱錯的養(yǎng)女之后,老人就立刻讓她改了姓。
就算現(xiàn)在面對親孫女時,慕老爺子聲音依然透著冷漠的絕情。
慕楠枝一咬牙,干脆的答應(yīng):“好!”
“楠枝,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
慕楠枝從老宅出來后,懷里抱著的還有當(dāng)初那本自己親手一筆一畫寫下的日記本。
她指尖微顫,翻開第一頁:
4月3日晴
今天是追他的第二十三天,在食堂和他吃了一樣的拉面,他似乎多看了我兩眼。我向他的室友打聽出他今天要穿黑色,所以故意穿白色的T恤,黑白站在一起是不是很配呢?
4月5日陰
今天他心情不好,遠遠的看見他陰沉的臉,讓周圍的人都不敢大聲呼吸。
?;@球賽似乎成了他的出氣筒,隔壁計算機系的被他們打了一個12:91。
而他一個人投了十個三分球,其中中了九個。
所有的女生都在為他加油,我也一樣。
盡管他這么不開心,但還是接過了我遞給他的水,并且很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心情不好,但情緒尚且穩(wěn)定,算不算我喜歡他身上又多了一個我喜歡的品質(zhì)呢?
一陣風(fēng)吹過時,呼嘯而過的跑車將她手里的日記本撞掉,飛了好遠。
刺啦一聲急剎車。
慕楠枝呆呆的看著遠處法拉利的車門被人推開,一身銀灰色的休閑西裝,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
男人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少年時的桀驁不羈,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沉穩(wěn)深邃的眉眼。
他唇角勾出一抹輕蔑的弧度,彎腰隨意撿起被跑車壓過的日記本,一步步朝女人走近。
慕楠枝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你的東西?”男人語氣輕慢。
“嗯,謝謝。”
“謝”字的音剛落,他指骨分明的手指將日記本撕成兩半,聲音里透著少年時特有的惡劣:“怎么辦呢,慕楠枝,一不小心給撕壞了?!?/p>
慕楠枝如墜冰窖,努力掐著自己的大腿,才不讓自己發(fā)抖。
她伸手,語氣平靜:“給我?!?/p>
偏偏裴宴最討厭她這副波瀾不驚的面孔,仿佛沒有任何事能波動她的心弦一般。
“不給?!?/p>
裴宴舌尖頂著左腮,淡淡啟唇:“日記本里都是關(guān)于你覬覦我的證據(jù),我沒收這很公平吧?”
“是嗎?”慕楠枝聲音很輕,她收回伸出的手,輕蔑一笑:“不給就算了。弄臟的東西,我也不要了。”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時,一雙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每一個字用力的從牙縫擠出。
“慕楠枝,你說誰臟!”
“當(dāng)年先出軌的人是你,沒人比你更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