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來蔣昭是會(huì)緊張一個(gè)人的。
記得前世他守邊的消息下來時(shí),婆婆擔(dān)心的暈過去,
我惴惴不安,只能想起去寺廟給他求平安符。
三步一叩首,磕了一千多級(jí)臺(tái)階,回家后膝蓋就落了病。
送他走的那天,他看著我拄拐的樣子。
不僅不心疼,還呵斥我:“搞這些封建迷信做什么?不如好手好腳地給爸媽做兩頓飯?!?/p>
“瀟瀟,你不是小姑娘了,該學(xué)好怎么做個(gè)兒媳婦了?!?/p>
可現(xiàn)在,宋清言的手不過是破了一個(gè)小口子。
別說是病根,就是想留疤都難。
蔣昭愣是像天塌了一樣,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吮著,生怕她疼一點(diǎn)。
“韓瀟,你明知道言言最喜歡的書就是《飄》,你把刀片夾在這本書里是什么意思?!”
蔣昭眼睛血紅,抱著宋清言就往外走。
腳步鏗鏘,在我心上砸下一個(gè)深坑。
宋清言紅著臉掙扎了兩下,胳膊卻摟的更緊了,眉眼處處都是挑釁。
不等我開口,房門就被蔣昭“咣”得一聲拿腳帶上。
我定在原地,攥著書的手突然收緊。
“瀟瀟!你的手!”
汩汩鮮血流出,原來我喜歡的這本書里藏著更鋒利的刀片。
宋清言還是一如既往的拿我當(dāng)情敵。
可是沒必要。
這一次,我不爭(zhēng)了。
蔣昭這么一鬧,讀書會(huì)當(dāng)場(chǎng)散伙。
沈向東小心地給我打著繃帶,就差給我綁成了木乃伊。
“真不去醫(yī)院?”
“哎,那小爺只能用畢生所學(xué)給你好好包一下了?!?/p>
沈向東邊說腦袋便湊過來,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我耳邊。
“寶貝兒,你說,以后沒了我,你可怎么辦啊?”
我轉(zhuǎn)過頭,筆尖意外蹭到他的臉頰:“那你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我身上,我又沒趕你......”
沈向東訝然看我,臉“噌”的一下紅了。
隨即,竟自嘲的笑了笑:“呵,我才不當(dāng)電燈泡?!?/p>
說完賭氣一樣偷偷瞪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我一手纏著繃帶,一手盤點(diǎn)我媽留給我的嫁妝。
蔣昭也是在這時(shí),怒氣沖沖地敲開了我家的門:
“言言舞蹈比賽的參賽資格是你讓人取消的吧?”
他領(lǐng)口微敞,平時(shí)端正的樣子一掃而光。
我還從沒見過他為誰這么失控。
“我沒有?!?/p>
我推著蔣昭的肩膀讓他趕緊走。
“撲通”一聲,宋清言跑過來,跪在我面前。
“瀟瀟,我知道文工團(tuán)團(tuán)長是你姑媽,昨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手的,跟你沒關(guān)系?!?/p>
“我給你證明清白,你能把名額還我嗎?”
宋清言抹著眼淚,像是我把她逼到絕路上。
“你自己沒本事拿名額,怎么賴到我頭上了?”
我忍不住辯駁,耳邊卻嗡的一聲。
突然世界失去聲音,我左臉火辣辣的疼。
蔣昭扇我耳光的那只手在抖:“韓瀟,你太過分了?!?/p>
“你就這么不把別人的前途當(dāng)回事,是嗎?”
“我不過是訓(xùn)了你兩句,你就給她下絆子?!?/p>
“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至于做得這么絕嗎?”
我冷眼看他。
這世上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蔣昭。
拋下新婚的我,跟情人去邊疆雙宿雙飛,不絕嗎?
用假死騙我照顧他父母的后半生,不絕嗎?
在我死后四十年,頭一回來給我上墳,就求我別再纏著他們,不絕嗎?
蔣昭瞄到我纏著繃帶的手,冷哼一聲:“言言傷了手,你也綁上繃帶?!?/p>
“是在讓我可憐你嗎?可惜戲過了。”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滾!”
血從繃帶中滲了出來。
蔣昭看到,怔愣?。骸盀t瀟,你......”
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早知道昨天就應(yīng)該聽沈向東的,直接去醫(yī)院包扎。
傷口大概是感染了。
不然我怎么會(huì)頭腦昏漲到意識(shí)不清。
一瞬間天昏地暗。
“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