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樣的暴君,荒廢朝政,草菅人命,殘害忠良,肯定也被人砍死了吧。
月梨無意識地?fù)嶂厍按孤涞那嘟z,因為在亭子里坐久了,發(fā)絲沾染了雪水,帶著輕微的濕氣。
“主子?”
連翹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月梨連忙抓住她的胳膊:“陛下在哪兒?”
“陛下...應(yīng)該在麟德殿吧,沒聽說今夜有嬪妃侍寢...”
話音甫落,就見月梨提著裙裾朝麟德殿的方向跑去,未系緊的鶴氅掉落在了雪地上。
*
麟德殿。
殿內(nèi)燈火通明,梨花紋琉璃香爐中熏著沉香,鶴硯忱倚在軟榻上姿態(tài)慵懶地?fù)芘媲暗钠遄印?/p>
他穿著明黃色的寢衣,衣襟微敞,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xiàn)。
“美人主子...您不能進(jìn)去!”
“您稍候片刻,容奴才先去稟告??!”
聽到外邊的喧鬧,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輕嘖一聲,似乎在想,怎么弄死那個闖進(jìn)來的人比較痛快。
下一瞬,殿門就“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鶴硯忱還未起身,就有一團(tuán)粉色的東西直直撞進(jìn)了他懷中。
“陛下...”
聽到這熟悉的哭聲,男人想掐她脖子的手變成了掐住她的腰。
麟德殿太監(jiān)總管季明嚇得連忙跪地:“陛下,鈺美人執(zhí)意要進(jìn)來,不等奴才通報...奴才實在是攔不住...”
他也不敢上手?jǐn)r?。?/p>
上次在御花園,就是因為鈺美人差點摔倒,一個小太監(jiān)扶了她的腰一把,陛下當(dāng)即就下令砍了那人的雙手。
這...這擱誰敢碰她喲!
“滾出去?!?/p>
等到殿門帶上,懷中的女子還是緊緊抱著他的腰,鶴硯忱輕慢地挑了挑眉:“這是病好了?”
月梨身子一僵,她想起來了,這個時間點,正是她和鶴硯忱冷戰(zhàn)的第三天。
就是因為五日前,鶴硯忱本來答應(yīng)了陪她賞月,結(jié)果半道被瑾妃以大皇子生病為由截走了。
就他會生病。
月梨二話不說也裝病。
結(jié)果鬧過頭了,鶴硯忱本就陰晴不定的,哄了她兩日就不理她了。
“陛下...嬪妾都好了...”月梨抽泣著從男人懷中抬起頭,美眸濕紅,香腮上還掛著淚珠,當(dāng)真是可憐極了。
她自小在春風(fēng)樓中學(xué)習(xí)這些勾魂攝魄之術(shù),就算哭也知道怎么哭好看。
正常男人看到這副模樣的她,都恨不得摟懷里好生安慰一番。
鶴硯忱卻不是正常人。
他把月梨從懷里揪出來,自顧自地靠在榻上,微瞇著眼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真好了?”
月梨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平心而論,鶴硯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挺好伺候的,就是他一旦正經(jīng)起來,就會讓月梨害怕。
入宮的第一年,他雖寵她,但月梨也懂得拿捏分寸,她是見過他怎么殘忍地處置那些忤逆他的人,月梨還是挺愛惜自己的小命。
是在半年后,月梨在宮中的第二年,他突然性情大變,不再理會朝政,愈發(fā)暴戾,荒淫無度。
而月梨別的不會,這尋歡作樂她倒是樣樣精通。
那段時間,麟德殿中夜夜笙歌,朝中和民間卻是罵聲一片,人人都咒罵她魅惑君上,是禍國殃民的妖妃。
月梨才不在乎呢,她只想過榮華富貴的好日子。
可現(xiàn)在她卻不得不在乎。
她不想再被一刀捅死了。
是什么導(dǎo)致了鶴硯忱這么大的變化?
如果她能阻止他的變化,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場叛亂了。
鶴硯忱漆黑的瞳孔中蘊著一層淺薄的冷意,他問話,這女人竟然敢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