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盯著腳底下的青石板,陛下方才也沒說要去哪兒,這會兒他只能讓抬轎的小太監(jiān)繞著宮道一圈圈地走著。
許久,月梨才無力地伏在男人胸膛上微微喘氣。
她在那明黃色的龍袍上擦了擦手。
鶴硯忱瞥見她的動作,眉心蹙了蹙,最終還是沒說話。
月梨平復(fù)了須臾,才問道:“陛下是去嬪妾宮中,還是嬪妾隨您回麟德殿?”
鶴硯忱冷嗤一聲:“朕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月梨連連搖頭:“陛下若是選不出來,那嬪妾替您選?!?/p>
說著她就掀開了帷幔的一角,對著季明道:“季公公,勞煩去將陛下的奏折都送去琢玉宮?!?/p>
季明一呆。
陛下還有心思批奏折?
不說他,鶴硯忱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
依著月梨的性子,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把他拐去琢玉宮,想方設(shè)法地撩撥他把他留下來嗎?
察覺到他的打量,月梨找補道:“陛下,今日太后娘娘讓嬪妾抄寫了女訓(xùn),里邊有些話嬪妾覺得還是有道理的。”
她硬著頭皮胡編亂造:“為妃妾者,該...該勸誡陛下用心朝政,從前是嬪妾不懂事...”
鶴硯忱眼神平靜無波,他倏地捏住女子的下顎,打斷了她的話:
“抄幾遍女訓(xùn),就讓朕的鈺美人變得這般懂事了?”
月梨眨了眨眼:“嬪妾悟性高...”
“呵?!彼犇腥死淅湫α艘宦?,隨即捏著她下顎的力道猛地加重,月梨忍不住發(fā)出痛呼。
“別做些讓朕不高興的事?!?/p>
鶴硯忱撂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就沒再搭理月梨。
一刻鐘后,鑾駕停在了琢玉宮門前。
月梨下去后,見男人還好整以暇地坐在上方,似乎并沒有下來的意思。
她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陛下不進來嗎?”
“朕該進來嗎?”鶴硯忱反問道。
月梨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剛才僭越的話生氣了,看來她就算想督促他上進,也不能說得做得這般直白,若是惹得他疏遠(yuǎn)了自己,那反而得不償失了。
“嬪妾知道錯了,陛下進來,讓嬪妾給您賠罪好不好?”
鶴硯忱抬起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
月梨的出身,注定了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寵愛在宮中活著,他喜愛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全身心依附于自己的模樣。
不同于其他人各懷鬼胎,她的心思太過淺顯,讓他安心。
可現(xiàn)在,原本被他困于掌心的小姑娘好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想起這兩日月梨的反常,鶴硯忱有些不快。
因此他也沒有順著她的話留下來,而是離開了。
看著鑾駕遠(yuǎn)去,月梨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自暴自棄。
非得等到賢王打進宮里來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回到寢宮中,她把軟榻上的枕頭捶得都要變形了,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悶氣。
她冷靜下來,在心里哄自己別生氣。
想要一個人改變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還有兩年的時間,不能操之過急,免得鶴硯忱以為她腦子壞了。
她安慰自己,只要能多享受幾年榮華富貴,這點挫折沒事的,沒事的。
實在不行,到時候她跑路就好了。
把自己哄好后,月梨開始制定新的計劃。
一連數(shù)日,鶴硯忱都沒有進過后宮。
月梨一直等到癸水結(jié)束,這才敢去找他。
她來到御書房時,見季明守在外邊。
剛走上臺階,月梨就聽緊閉的殿門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瓷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她頓時腳步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