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蘇父頭頂散發(fā)著冷冽的光,將他扭曲的面容照得愈發(fā)猙獰。
他盯著客廳里翻倒的波斯地毯、碎裂的青瓷花瓶,滿地狼藉仿佛在無聲控訴著方才的混亂。
“這是怎么回事?”
蘇父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在寂靜的大廳里回蕩,驚得角落里剛回來的傭人瑟瑟發(fā)抖。
蘇暖跪在奢華的大理石地面上,單薄的膝蓋被硌得生疼,她仰起頭,臉上淚痕未干,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
【心疼女配!被蒙在鼓里還得裝慫】
在彈幕的不斷閃爍中,女配的形象逐漸由作精變成了任人欺負的小可憐。
“父親,這男人非說是我親爹要帶我走,嫁給一個二傻子!
蘇暖扭頭看向蘇諾“妹妹我把爸媽給你,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您雖然不是我親爹,但好歹我也是出生在滬市最貴的私立醫(yī)院?!?/p>
“我的親生父親怎么說,也不能是他那種二溜子吧!”
【蘇父:這丫頭突然進化出腦子了?】
【蘇諾內(nèi)心OS:這劇本不對啊!她說的都是我的詞啊。”
蘇父心中一驚,這丫頭怎么突然聰明起來了?
小姑娘的話字字泣血,抬頭望著蘇父,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祈求。
“我不想嫁人了,我想找我親爹,他一定不會讓我淪落到這個下場的。”
蘇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近哽咽,仿佛已經(jīng)絕望到了極點。
蘇父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蘇諾。
后者臉色僵硬,眼中滿是倔強與不甘。
蘇父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伸手將蘇暖扶起,語氣卻依舊冰冷。
“你放心好的,你也叫了我18年的父親,我是不會讓你跟他們走的?!?/p>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轉(zhuǎn)頭看向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那幾個人。
怒吼道:“還不滾,等著我們報警嗎!”
【看穿了!蘇父怕蘇暖不走看穿真相!】
【蘇諾:沒用的東西門都開了還抓不走一個小姑娘】
那老太太還想辯解幾句,卻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匆忙離去。
男人心里清楚,眼前這位可是他們的金主。
要是惹得他不開心,之前給的錢怕是都要打水漂,到時候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蘇父面色陰沉如水,大步走到蘇諾面前,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蘇諾一個趔趄,重重跌倒在地。
“我跟你說過,不管怎么樣,蘇暖都是我們蘇家的女兒,
再讓我知道你搞小動作,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蘇諾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跪在地上偷笑的蘇暖,眼中滿是怨恨與不甘。
不過,這巴掌倒是打得蘇暖解氣不少,讓她跟她玩心眼子。
【蘇諾血條-1!】
【蘇父:死丫頭竟然壞老子好事,只有那小畜生走了,老子才能高枕無憂,】
【蘇暖: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而此時眼前又飄過數(shù)條彈幕讓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這是聽說女配不想走害怕了,整個蘇家之前是被老太爺傳給長子的。蘇暖要是不走,如果發(fā)現(xiàn)了真相肯定會找他報仇爭家產(chǎn)】
【這位蘇家二叔,果然能屈能伸】
蘇暖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她淚眼婆娑地看向蘇父:“父親,我先回房了。”
臨走前,她還不忘偷偷瞥了一眼蘇諾,眼中閃過一絲挑釁的微笑。
那眼神仿佛在說:小樣兒,玩死你。
蘇母站在一旁,看著剛才發(fā)生的鬧劇,眼神晦暗不明。
她輕嘆一聲,走過去將蘇諾扶起,一臉怒其不爭。
“她馬上就要走了,你父親三番兩次叮囑,不要生事,不要生事,你怎么就不聽呢?”
蘇諾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心中的怨恨如潮水般翻涌。
上輩子,她哭著喊著說不想去港城,可又有誰在乎她的感受?
如今,他們卻要她乖乖聽話,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當天晚上,萬籟俱寂,蘇家大宅安靜得落針可聞。
蘇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借著月光,悄咪咪地走向衛(wèi)生間。
她拿起蘇母常用的梳子和牙刷,動作輕柔卻又迅速,將它們仔細地封裝到一個玻璃瓶中。
【偷物證!這是要搞親子鑒定?】
【蘇諾:完了完了,要被翻盤了!】
在路過書房時,蘇暖腦中靈光一閃,瞧這四下無人,徑直溜了進去將戶口本偷了出來,隨后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知道,這小小的玻璃瓶里,裝著揭開自己身世之謎的關鍵。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顧家,氣氛同樣凝重。
洛凡這幾天寸步不離地守在這里,整個人早已心力交瘁。
當她聽到婆婆竟然給蘇家打電話,要為兒子沖喜時,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瞬間炸開。
“哎呀,媽,你這不是添亂嗎?硯舟萬一不醒,你是打算真的讓那個無辜的孩子守一輩子活寡嗎?”
洛凡的聲音帶著哭腔,滿是焦慮與不滿。
顧奶奶卻不以為然,她皺著眉頭,辯解道:“科學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交給玄學,萬一真的能行呢?
我又沒讓那孩子一輩子不改嫁,如果她真想走,我還能攔著不成。”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了,當初這個婚約是蘇家認定的,
現(xiàn)在答應成親的也是蘇家人,他們家自己人都愿意,非攔著干嘛?”洛凡一時語塞,心中滿是無奈。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蘇承恩雖然答應了這樁婚事,可誰又能確定他的女兒是心甘情愿的?
萬一又是一場陰謀,他們顧家豈不是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如今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家,就等著看他們出錯,婆婆這樣做,簡直是在火上澆油!
顧軍山剛從軍區(qū)下班回來,一進家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看著客廳里神色凝重的母親和妻子,他強裝鎮(zhèn)定,笑著打招呼。
“今兒怎么這么齊啊,兒子怎么樣,還好嗎?”
洛凡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賭氣說道:“兒子好不好不知道,但估計你快不好啦。“
顧軍山心中一緊,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怎么了?出事啦?”
洛凡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隨后轉(zhuǎn)身回屋,懶得再說一句話。
顧軍山聽完,眉頭直接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看向老母親,語氣中帶著責備:“哎呀媽呀,你這是干什么呀?我現(xiàn)在打電話,讓他們把結(jié)婚申請撤回來?!?/p>
顧奶奶卻冷冷地說道:“撤不回來了,我今天早上已經(jīng)讓老李加急辦理了,估計明天證都要出來了,
你要想我多活兩年,就別再管這個事兒。”
說完,她也轉(zhuǎn)身走進自己的屋子,只留下顧軍山一人在客廳。
無奈地拍著大腿感嘆道:“這都什么事兒???”
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窗戶灑進蘇家客廳,卻驅(qū)散不了空氣中的壓抑。
蘇暖收到了蘇父給的火車票,還是個臥鋪,從車票嶄新的程度和精致的包裝就能看出,這是花了大價錢的。
蘇父看著蘇暖,語重心長地說道:“蘇暖啊,這車票是三天后的,到了顧家可不能像是在自己家這么任性了啊?!?/p>
蘇暖強忍著心中的笑意,接過車票,眼中偽裝出不舍的神情,差點就繃不住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著:我倒要看看,親子鑒定出來之后,這男人還有什么要說的。
【蘇父:趕緊把定時炸彈送走】
【蘇暖:你以為我想走?太天真!】
【彈幕預言家:等親子鑒定出來,蘇家要塌房!】
她抬起頭,看著蘇父,語氣真摯地說道:“謝謝父親,父親你要保重啊?!?/p>
只是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在心中感嘆道:“老登你可千萬別死,死了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