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后,邊月一直留在梅溪鄉(xiāng)的中學教書,九十年代中,為了保護學校的財產(chǎn),瘦弱的邊月死于劫匪之手。
開了上帝視角,尋春花才知道,自己和梓昭都誤會了邊月。
邊月早就喜歡梓昭。
只是她比梓昭大兩歲,沒好意思說出口,加上梓昭又考去首都的人民公安大學,兩人天南地北各一方,她就更不敢坦露心跡。
聚會那次遭人暗算,也是邊月的繼妹幫市里的一個千金小姐想算計梓昭,想纏上梓昭。
是邊月提前察覺,情況來不及,她自己喝了有藥的飲料。
這飲料,是給梓昭準備的。
她本想逃走,卻遭繼妹和千金小姐的報復,招來混混想毀了她。是首都讀大學的梓昭救下她,卻被她纏上。
事后,所有的罪證都指向邊月,她百口莫辯。
若是她為自己辯駁,事情就會鬧大,要了她清白的梓昭會被牽扯進來。
為了保住梓昭的前途,她默認了所有罪名。
邊月從小沒了親媽,在后媽手里討生活,被打壓得唯唯諾諾,不善處理夫妻關系,不會討婆婆和長輩喜歡。
偏偏梓昭又是個糙漢爺們的性格,哪里懂得照顧邊月的敏感自卑,擔憂、害怕失去的情緒。
一開始沒解開的誤會,成了夫妻倆之間的心結,最終越演越烈,導致離婚收場。
也間接害死邊月。
“邊月?!?/p>
斂起思緒,尋春花叫了邊月一聲后,說道,“怎么就你在這做飯?”
邊月從灶膛里起身。
“媽,你回來啦。嬸嬸要帶梓昌,我做做飯,這沒什么呀?!?/p>
“我今天跟張劍英他們說了分家的事,你爸答應了,吃過晚飯后我們就分家。你懷著孕呢,以后做飯的事,交給我和梓涵就行。哦,對了,今天我去陳家,捉了好幾只母雞回來,正好給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補補。今晚怕是來不及了,明天再殺雞吃?!?/p>
陳家捉的雞?
梓涵和邊月不禁好奇的看向?qū)ご夯ā?/p>
尋春花擺擺手,“這事說來話長。我簡單跟你們說下……”
她和梓涵一邊幫著做晚飯,一邊把陳家發(fā)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下。
今晚匆匆忙忙的,來不及殺雞加餐。
就在邊月備晚飯的基礎上,加了個韭菜炒雞蛋,蒜苗炒臘肉。
等尋春花說完在陳家發(fā)生的事,邊月沉默,梓涵卻有些不敢相信,“媽,會不會真的是誤會,事趕事,才讓楊曉琴有機可乘。姨媽和文娟表妹,未必真的想害梓暉。”
看梓涵為尋春嬌和陳文娟解釋的模樣,尋春花不禁暗中嘆氣,梓涵就是太善良,才會相信尋春嬌母女是無辜的。
梓暉被尋春嬌和陳文娟算計。
梓涵又何嘗不是。
梓暉只是被尋春嬌和陳文娟算計得沒有考大學的機會。
梓涵可是被尋春嬌和陳文靜搶走了讀大學的機會。若不是知道真相,尋春花是真不敢相信,尋春嬌在做了那么多算計他們一家的事后,還能跟她維持姐妹情,對她笑臉相迎的。
尋春花搖頭,“梓涵,你還小,沒經(jīng)人事,不懂得人心險惡的道理。今天你爸一來,就肯定尋春嬌和陳文娟有鬼,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只能是從一開始就在布局的。”
“梓涵,別看尋春嬌每次來咱們家,都喊我姐姐喊得親密,喊你和梓淑和梓清喊得跟親女兒似的,嘴甜又不要錢。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到底怎么想的?”
梓涵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邊月這才問,“媽,跟陳家那邊,真的要斷絕來往嗎?”
“那當然?!睂ご夯ɡ浜?,“今天這樣算計梓暉,想毀他前途。明天看我們?nèi)兆舆^得好,指不定還會想什么壞招呢。這樣的親戚,還是少來往得好?!?/p>
梓涵有些擔心,“那外公外婆那邊,只怕會不答應你跟姨媽交惡吧?!?/p>
“隨便。你外公外婆要是公正,我就當她是我的爹娘你們的外公外婆,若是他們偏心尋春嬌,那我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盡到做女兒的責任,便是我最大的讓步?!?/p>
活了八十多歲,尋春花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爹就不說了。
娘是從未偏愛過她的。
因為她是家里老大,又嫁得好,兒女又都懂事,貼心。
爹娘希望自己的子女都能過得好,就話里話外的,讓她犧牲自己的利益幫扶妹妹和兩個弟弟。
而這些年,她也是這么做的。
不然,尋春嬌怎么能光是欠款就欠她三百多塊錢。
這里面,還不算她暗中補貼給尋春嬌的錢財和物資。
更別提每年給娘家上百塊錢的孝敬和補貼。
想想她可真夠傻的,云海每年要給婆婆上百塊錢的養(yǎng)老錢,還要補貼云濤一家,她就非要給娘家同樣多的錢財,仿佛這樣才不吃虧。
實際上,她吃大虧了。
婆婆雖然白蓮,張劍英市儈,可云濤和三個侄女到底值得她和云海的付出。
娘家有誰值得她給這么多錢財去幫扶?
喂他們,還不如喂條狗呢。
這輩子想要過得好,就必須離白眼狼遠一點,免得把自己氣出乳腺增生,那可沒人替自己受罪的。
吃晚飯時,煙云海就跟煙云濤商量出分家的細則來。
跟尋春花想的差不多。
新建的紅磚瓦房,就是兄弟倆一人一半。哪怕建房子的錢,是他們夫妻倆出的錢。不過,老屋暫時都給大哥一家住,等梓暉結婚,另外修了新房,這一半老屋,要歸還給云濤。
各自房里的東西,就歸各自所有,不分。
碗筷瓢盆,桌椅板凳平分。
家里只有一個廚房,鍋就歸大哥大嫂,大哥補貼弟弟工業(yè)票另外買鍋建新廚房。
糧食,雞鴨,菜地和后院均分。
分田到戶的水田,就按照人頭均分,至于兄弟倆到底分到種哪畝田,抓鬮決定。
吃完飯,兄弟倆請了院里的族人來家里嗑瓜子閑聊,把分家的事,往外一公布,這家就算是分了。
云海對外說,是他看梓昌大了,邊月已經(jīng)懷孕,他和春花就要添孫子,不適合再跟弟弟一家一起生活,所以決定分家。絕了婆婆和張劍英想把鬧分家的鍋甩給她的念頭。
看婆婆和張劍英這么輕易就分了家,跟上輩子分家時,張劍英連家里多出來的筷子都要跟她一人分一根,妯娌倆為了一只下蛋的母雞差點打起來的情景想比,簡直不要太容易。
因為家里的頂梁柱還在,張劍英就不敢欺負到她頭上來。
云海在與不在。
她的境遇,真的是天差地別。
也足見張劍英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有多大。
看著忙了一天,把院里的族人送回家的煙云海,尋春花不禁紅了眼眶。
她想分家。
他很快就把分家的事務處理好,完全不用她操心半分。
這樣安全可靠的幸福感,她好懷念。
“媳婦,你怎么了?”見春花泛紅著眼眶看著自己,煙云海下意識的擔心起來,以為她受了什么委屈,“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就提分家。是不是我不在家時,我娘,還是云濤媳婦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