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我回到了給陸燼言白月光獻(xiàn)血的那天。上一世,他的白月光許清月心臟衰竭,
而我是罕見的萬能供血者。他跪著求我:“眠眠,用你的心頭血做藥引,救救清月,
我發(fā)誓以后只愛你一人?!蔽倚帕?,每月取一次心頭血,整整三年,直到油盡燈枯。我死后,
他卻抱著許清月大笑:“那個傻子終于死了,現(xiàn)在你才是陸太太?!痹瓉恚?/p>
我的血只是許清月日常滋養(yǎng)的補(bǔ)品,真正救她命的,是我的心臟。重生歸來,
當(dāng)他再次帶著許清月跪在我面前時,我笑了。我當(dāng)著他的面,簽下心臟捐獻(xiàn)協(xié)議,但受益人,
是國家醫(yī)療庫里排在第一位的陌生人。陸燼言暴怒,將我囚禁起來,日日派人監(jiān)控,
生怕我自殘?!澳阆胨溃课移蛔屇闼?!清月還等著你的心臟,你敢死,我就讓你全家陪葬!
”他不知道,我的身體早已被榨干,根本活不過三個月。他以為我在鬧脾氣,
卻不知我的生命正在倒計時。他強(qiáng)行將我綁在病床上,準(zhǔn)備活取心臟。手術(shù)室外,
他等來的不是許清月痊愈的消息,
而是他自己基因病的突發(fā)性惡化通知——全世界唯一能與他骨髓配型成功的人,只有我。
而他,馬上就要親手殺死自己唯一的生機(jī)。我躺在床上,感受著生命流逝,
平靜地看著他崩潰瘋魔。“救我……眠眠,求你救救我!”我虛弱地笑了:“陸燼言,
我這條命,早就還給你了。至于我的心臟,我的骨髓,我會捐給任何一個需要的人,
除了你們。”最終,他眼睜睜看著我的心臟被運走,救了一個善良的女孩,
而他自己在無盡的悔恨和病痛中,活活爛死。1.“眠眠,求你,救救清月。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陸燼言那張俊美卻寫滿焦急的臉。他的身旁,
跪著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許清月。她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臉色蒼白,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我怔怔地看著他們。上一世,就是在這個病房里,
他也是這樣跪著求我。求我用我的心頭血,為許清月做藥引。他說我是罕見的P型血,
是救許清月的唯一希望。我愛了他十年,信了他十年。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我每個月都被綁在手術(shù)臺上,任由冰冷的針管刺入心臟,抽取那滾燙的心頭血。
我以為這是在救人,是在為我們的未來掃清障礙。直到我油盡燈枯,靈魂飄在半空,
親眼看到他抱著許清月,笑得開懷?!澳莻€傻子終于死了,她的心臟是你的了?!痹瓉?,
我的心頭血不過是許清月日常滋養(yǎng)的補(bǔ)品。真正能救她的,是我這顆鮮活跳動的心臟。而我,
只是一個被圈養(yǎng)的、隨時可以獻(xiàn)祭的器官容器?!懊呙??你在聽我說話嗎?
”陸燼言見我遲遲不語,不耐地皺起眉。許清月柔柔弱弱地拉住他的衣角,聲音里帶著哭腔。
“燼言,你別逼姐姐了……我……我死了算了,姐姐那么愛惜自己的身體,
怎么會愿意為我損耗呢?”她的話音剛落,陸燼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看向我的眼神,
瞬間變成了失望和冰冷?!邦櫺敲撸逶乱怯袀€三長兩短,我絕不會原諒你?!蔽铱粗?/p>
忽然笑了。上一世,他也是用這樣的話術(shù),一邊扮演深情,一邊用愧疚感將我牢牢捆綁。
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dāng)了。我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很快,
護(hù)士走了進(jìn)來?!邦櫺〗?,請問有什么需要?”我沒有看陸燼言,目光平靜地落在護(hù)士身上。
“麻煩你,給我拿一份人體器官捐獻(xiàn)協(xié)議?!?護(hù)士愣住了。
陸燼言和許清月的臉色也瞬間變了。“顧星眠,你鬧夠了沒有!
”陸燼言一把搶過護(hù)士手中的表格,撕得粉碎。紙屑如雪花般落下,他猩紅的眼死死瞪著我。
“我只是讓你獻(xiàn)血,你就要死要活?你就這么見不得清月好?”許清月也哭得梨花帶雨,
楚楚可憐?!敖憬?,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懲罰燼言呢?
他會心疼的?!蔽铱粗玖拥谋硌?,只覺得可笑?!拔业纳眢w,我的器官,我想捐給誰,
是我的自由。”我再次按下呼叫鈴,平靜地對趕來的護(hù)士說:“再拿一份,謝謝?!边@一次,
陸燼言沒有再撕。他死死地盯著我,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暴戾情緒。我拿到協(xié)議,
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受益人那一欄,
我清晰地寫下:【捐獻(xiàn)給國家醫(yī)療庫,按序列分配】。寫完,我將協(xié)議遞給護(hù)士?!奥闊┝?。
”護(hù)士顫抖著手接過,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整個病房,死一般的寂靜?!澳惘偭?!
”陸燼言終于爆發(fā),他猛地掀開被子,將我從病床上拽了下來。
我本就虛弱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磕在冰冷的瓷磚上,瞬間見了血。他卻不管不顧,
粗暴地將我拎起來。“顧星眠,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我告訴你,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心臟也是我的!我說給誰,就得給誰!”他拖著我,像拖著一個破布娃娃,
強(qiáng)行將我?guī)щx了醫(yī)院。身后的許清月追上來,假惺惺地勸著?!盃a言,你別這樣,
姐姐身體不好……”陸燼言卻充耳不聞,將我塞進(jìn)車?yán)?,一路疾馳回了他的私人別墅。
“從今天起,你給我待在這里,哪兒也不許去!”他將我扔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陰鷙。
“我會找最好的醫(yī)生二十四小時看著你,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清月還等著你的心臟,
你敢死,我就讓你顧家全家給你陪葬!”我趴在地上,渾身都在疼,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我看著他暴怒的背影,笑了。陸燼言,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生命,早就進(jìn)入了倒計時。
3我被關(guān)在了別墅的二樓。窗戶被鐵條封死,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保鏢看守。
陸燼言說到做到,真的請來了一個家庭醫(yī)生,每天監(jiān)控我的身體狀況。醫(yī)生姓王,
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中年男人。他給我做了詳細(xì)的檢查,看著報告單,眉頭越皺越緊。
“顧小姐,你的身體……虧空得太厲害了,就像一盞快要燒干的油燈。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還能活多久?”王醫(yī)生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白疃嗳齻€月。
”我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答案。上一世被抽取了三年的心頭血,我的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能重活一世,多出這三個月,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斑@件事,不要告訴陸燼言。
”我看著王醫(yī)生,輕聲請求。
王醫(yī)生面露難色:“可是陸先生他……”“他只會以為我在裝病博同情。
”我的話讓王醫(yī)生沉默了。這幾天陸燼言對我的態(tài)度,他都看在眼里。最終,他點了點頭。
“我會盡量幫你瞞著,但顧小姐,你也要為自己著想?!蔽倚α诵Γ瑳]有說話。為自己著想?
上一世,我就是太為自己著想,才落得那樣的下場。這一世,我只想讓他們,血債血償。
許清月很快就登門了。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化著精致的淡妝,看起來氣色極好,
完全不像個心臟衰竭的病人。她遣散了傭人,提著一個保溫桶,笑意盈盈地走到我面前。
“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她打開保溫桶,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里面,
是熬得漆黑的湯藥?!斑@是燼言特地為你尋來的補(bǔ)藥,他說你身體虛,要好好補(bǔ)補(bǔ)。
”她將湯藥推到我面前,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姐姐,你快喝呀。這可是好東西,
燼言說,你的血養(yǎng)好了,心臟才會更有營養(yǎng)?!蔽铱粗峭胨?,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上一世,
我也喝過這個。陸燼言說,這是為了調(diào)理我的身體,讓我獻(xiàn)血后能恢復(fù)得快一些。現(xiàn)在想來,
這不過是為了把我這顆“心臟”養(yǎng)得更肥美一些罷了。4.“怎么不喝?是不喜歡嗎?
”許清月見我遲遲不動,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敖憬?,你別不識好歹。燼言為了你的身體,
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彼郎惖轿叶?,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八€說,
你的心頭血味道真不錯,甜絲絲的,比燕窩魚翅可補(bǔ)多了。”“我喝了三年,
皮膚都變好了呢?!蔽颐偷靥痤^,死死地盯著她。許清月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
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暗晌易鍪裁??我說的是事實。”“顧星眠,
你就是個移動血庫,一個活的器官容器。你以為燼言真的愛你嗎?他愛的,
從來都只有我一個?!薄八阏f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騙你心甘情愿地為我獻(xiàn)出一切。
”“包括你的命?!彼脑捪褚话寻鸭獾?,狠狠扎進(jìn)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我端起那碗藥,
在她得意的注視下,猛地潑向了她的臉?!鞍 ?!”許清月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藥汁順著她的頭發(fā)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狼狽不堪?!邦櫺敲撸∧愀覞娢?!
”許清月抹了一把臉,面目猙獰地朝我撲了過來。我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躲。
就在她的手快要抓到我頭發(fā)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陸燼言暴怒的聲音?!白∈?!
”許清月身體一僵,下一秒,臉上瞬間蓄滿了淚水,撲進(jìn)了及時趕到的陸燼言懷里。
“燼言……我好心給姐姐送藥,她……她不但不喝,還拿藥潑我……”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陸燼言看著她滿身的污漬,又看了看地上被打翻的碗,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轉(zhuǎn)頭,一雙眼眸淬著冰,狠狠地盯著我?!邦櫺敲撸?/p>
我真是小看你了!”他一步步向我走來,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戾氣。“我好心給你補(bǔ)身體,
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你就這么容不下清月?”我扶著桌子站起來,冷冷地看著他。
“我容不下她?陸燼言,你問問她,她都跟我說了些什么?!标憼a言一愣,
低頭看向懷里的許清月。許清月哭得更兇了,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我……我什么都沒說啊……我只是勸姐姐喝藥,
我說那是你的一片心意……”“姐姐就突然發(fā)火了……燼言,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我是不是不該來?”5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
陸燼言眼中的懷疑瞬間變成了心疼和憤怒。他抱著許清月,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沒錯,是她瘋了?!闭f完,他抬起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刮在我身上?!邦櫺敲?,
給清月道歉?!蔽蚁袷锹牭搅耸裁刺齑蟮男υ??!暗狼??我為什么要道歉?
”“就憑你把藥潑在了她身上!”陸燼言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指著我,一字一句道:“現(xiàn)在,
立刻,馬上,跪下給清月道歉!”“否則,我讓你那個躺在醫(yī)院里的媽,立刻斷了醫(yī)藥費!
”我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媽媽三年前因為車禍,一直昏迷不醒,
靠著昂貴的藥物維持生命。他知道,那是我唯一的軟肋。上一世,他也是這樣,
用我媽媽來威脅我,逼我一次次躺上手術(shù)臺。我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jìn)肉里。
“怎么?不跪?”陸燼言冷笑一聲,拿出手機(jī),作勢就要打電話?!拔覕?shù)三聲。”“三。
”“二?!蔽铱粗淇釤o情的臉,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燼言,算了……”許清月還在他懷里假惺惺地勸著,“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怪她……”她越是這樣說,陸燼言的怒火就越盛。“一!”就在他要按下?lián)芴栨I的瞬間,
我屈下了膝蓋。地板冰冷刺骨,那股寒意順著膝蓋,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平靜到詭異的聲音說:“對不起?!痹S清月躲在陸燼言身后,
向我投來一個得意的、勝利的眼神。陸燼言這才滿意地收起手機(j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薄霸儆邢麓?,就不是跪下道歉這么簡單了。
”他抱著許清月,轉(zhuǎn)身離開,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撐不住,
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面前的地板。6王醫(yī)生匆匆趕來的時候,我正咳得撕心裂肺。
他看到地上的血,臉色大變。“顧小姐!你怎么樣!”他手忙腳亂地給我檢查,
又是測心率又是量血壓?!安恍?,你的身體狀況太差了,必須馬上去醫(yī)院!”我拉住他的手,
輕輕搖了搖頭?!皼]用的,王醫(yī)生?!蔽业纳呀?jīng)走到了盡頭,去哪里都一樣。
王醫(yī)生看著我,眼眶都紅了?!瓣懴壬趺茨苓@么對你……”我沒有說話,
只是擦掉了嘴角的血跡。從我決定報復(fù)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能好好地活著。
我用最后的力氣,從枕頭下摸出一部很小的老人機(jī)。
這是我拜托一個打掃的阿姨偷偷帶進(jìn)來的。我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官方又冷漠的女聲。“您好,國家器官捐獻(xiàn)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