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沈知書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好疼啊!
隨著意識的清醒,身上的痛感也逐漸清晰起來。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發(fā)現(xiàn)身體和四肢都還有感覺,可是都被什么死死壓著。
是石頭!
她被石頭壓在了下面。
眼下,她除了眼珠子能動彈外,哪都動不了。
“完了,我是要死在這里了!”
“不甘心?。偞﹣砭偷盟?!”
“要是,能把胸口的石頭挪開,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
沈知書躺在那兒胡思亂想。
胸口憋悶!
眼下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將心口的石頭挪開,哪怕是死,也想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再死。
她并沒有注意到,玉佩上的綠色珠子逐漸閃亮,綻放出一痕淺綠色,順著領(lǐng)口蔓延至碎石上。
光芒閃過,碎石塊消失不見。
剎那間,沈知書感覺胸腔重壓的窒息感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她的神識也逐漸撕-裂,進(jìn)入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里很空曠,除了她腳下的一塊碎石外,并沒有其他物件。
“這是……空間?”
“是滄淵?。?!”
是生母留給她的玉佩!
玉佩蘊藏著空間??!
沈知書的腦海里閃過一段恍惚模糊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她很小很小,小到全世界就只有她那肉乎乎的小手,以及嬰兒床上方的幾個旋轉(zhuǎn)玩偶。
隨著吵嚷聲,她看到一個穿著真絲睡衣的女人急匆匆的跑進(jìn)房間,手里拿著滄淵,所過之處,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隨后,女人迅速將滄淵套在她身上,俯腰將她抱起,可沒等起身,她就又重新摔了回去,余光中,她看到女人被一個男人撕扯著頭發(fā),罵罵咧咧的拖了出去……
“沈知書?”
“沈知書??!”
“沈知書……”
驟然傳來的呼喚聲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心念一動,閃出了空間。
“沈知書,你還活著嗎?能聽到嗎?”
男人的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嗓音沙啞。
“這是……周慎?”
說實話,聽到男人聲音的那一瞬,她還以為是周慎在喊她。
可隨即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想想也是自己胡思亂想。
周慎怎么會在這里喊她?
“我在這……”
“……”
外面停滯了片刻,隨即就有人大喊:“這邊,這邊有回聲,來人,過來挖!”
后背火辣辣的疼,沈知書又又累又渴,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病房上。
她試著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右手掛著點滴,左手被手銬銬在了床欄上。
聽到動靜,簾子隨之拉開,一張熟悉的臉露出來。
“你醒了。”
“呂姐?”
“醫(yī)生已經(jīng)給你做過檢查了,說是低溫脫水引起的昏迷,身體上并無大礙?!?/p>
說來都神奇。
當(dāng)人們從石碓里扒拉出沈知書的時候,都以為她不死也得重傷,誰知道她就是稍微的擦破了一點油皮,連骨頭都沒傷到。
沈知書的心思并不在這些上,她抬起左手,晃了晃手銬:“這個……”
“你別緊張,有些事情我們需要了解一下?!眳谓愕吐暟参恐?,將她攙起來坐好后,叫來醫(yī)生和幾名男警察。
其中一個男警察的手里拎著她的背包。
“沈知書,這是你的包嗎?”
“是?!?/p>
“里面的東西都是你的嗎?”
男警察說著將一堆東西倒在床上。
除了她自己的東西外,一個粗糙的黑色物件十分顯眼。
“那個,那個不是?!彼赶蚝谏锛?。
這個東西她認(rèn)得,是自制的土雷引爆器。
聯(lián)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頭緒。
“救人的時候,我把包給扔了,后來,胡隊長救出來之后,是那個李師傅把包給了我,還說那邊有人等我去救……”
沈知書將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和時間線一一說清楚,最后確定道。
“那個李師傅的身上有硝石燃燒后的味道,當(dāng)時我聞到過,但是沒在意,因為呂姐說他是爆破手出身,這樣的人身上都會殘存著火硝的味道,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他引爆了第一次的爆炸!”
她思路清晰,話語清楚,全程沒有一句廢話,聽的那幾個警察幾次交換眼神。
呂姐最后補充道:“關(guān)于救人時背包的事情,我可以證明,她當(dāng)時把衣服都脫了,身上確實沒有背包……但是后面的事情我沒有親眼看到,所以不能證明?!?/p>
“警察同 志,這個李師傅很有問題,因為他最后同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沒人會來找我……當(dāng)時我就想,他應(yīng)該是要對我下手,再抹去我死亡的痕跡,做成我畏罪出逃的假象!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成為他的替罪羊?!?/p>
沈知書說了大半天,發(fā)現(xiàn)警察們無動于衷,不由急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些去抓那個李師傅??!他肯定是恐 怖分子……敵特!肯定是敵特!”
這個時候恐 怖分子的說法還不存在,大家口中說的最多的是敵特,也就是那些被策反的人或者國軍余孽。
“沈知書,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們會核查的,鑒于你的特殊情況,可以跟保人回家養(yǎng)傷,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必須隨叫隨到?!?/p>
警察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沈知書簽下筆錄確認(rèn)書后,拿著物證離開了。
沈知書一愣神:“……這就走了?我還以為,我要被他們抓去關(guān)幾天呢!”
畢竟,三市斤糧票的投機(jī)倒把都夠關(guān)她24小時了。
這種涉及到爆炸的要案,而且還是在兇手沒有抓到的情況下,竟然只是做了筆錄就讓她走了??
呂姐笑道:“那是因為有人保你,你要是跑了,他們拿保人說話,所以不怕你跑?!?/p>
“呂姐,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
“謝謝你保我,”沈知書握住呂姐的手,真摯道:“謝謝你信任我?!?/p>
“不是我保的你……”
“不是?”
沈知書還以為是因為呂姐感激自己救了她老公,所以才做了她的保人呢!
可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呂姐,還有誰愿意為她這種會掉腦袋的事情擔(dān)保?
總不會是張濤那個渣男吧???
那家伙,要是知道這事,肯定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估計還得放一掛鞭慶祝慶祝,怎么可能還會保她?
呂姐笑道:“而且,就算我想保你,你這個案子的分量,也不是我這個身份可以擔(dān)保的!”
擔(dān)保人可不是誰都能保的!
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警方也不可能放人。
“那,是誰做了我的保人?”
就在沈知書茫然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花蝴蝶從外面撲進(jìn)來。
“沈阿姨!”
“……周娜然?你怎么來了?”沈知書一驚之后,看到了緊跟在后面的周慎:“周先生,你怎么也在這?”
呂姐客氣的與周慎點頭打招呼,拿著暖壺走出了病房。
周娜然趴到床邊,星星眼閃著光:“爸爸說,你出院后要同我們住一段時間,是嗎?”
沈知書后知后覺,總算反應(yīng)過來:“周先生,是,是你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