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就像在江雪時頭頂上炸開焦雷,轟得她魂飛魄散。
她強撐著顫抖的身體,想要聽聽宋瑾瀾怎么說。
思慮良久他才開口:“攀附郡主休棄糟糠之妻,這會成為我的污點,在朝中會被人攻訐。以后就讓她做個貴妾吧,我養(yǎng)她一輩子就是。”
好一個貴妾,他是怎么用深情款款的臉說出這么惡心人的字眼?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又怎么挨過了錐心的疼痛。
夜晚放下帳子,她睜著眼睛默默流淚,一直到天亮。
江家家風清正,父親身居高位卻只有母親一人,她和哥哥們耳濡目染,也希望將來和另一半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她也知道,在這個朝代,想要找一個跟父親哥哥這樣的男人有多難。
遇到宋瑾瀾,她自以為被上天恩寵,現(xiàn)在才明白,不過是扔給她一顆裹著蜜糖的砒霜罷了。
她不會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更不會做妾,就趁著他偷人心虛時,瞞天過海簽下這一紙和離書。
只等一個月后皇家秋獵,她就和這負心漢徹底割裂,老死不相往來。
聽她說了事情大概,桑綠鼓起小包子臉,“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這侯府要不是有老爺提攜和您的嫁妝豈能有今天?他們就該被天打雷劈?!?/p>
江雪時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點,隔墻有耳。桑綠,你記住了,在我們離開侯府之前一定裝的跟以前一樣,不要給人看出破綻,否則我們兩個都要命喪這里?!?/p>
桑綠垮了小臉兒,哭唧唧問道:“離開侯府?可我們家都被抄了,還能去哪里?”
-
-
是呀,能去哪里?
迷茫一閃而過后,雪時的眼神漸漸堅定下來。
“就去北疆,找我的父母兄長?!?/p>
桑綠有些擔憂,“可老爺他們在流放,更何況從京師到北疆太遠了,我們門都沒出過?!?/p>
從京師到北疆,千萬里路,千萬重險。
不僅需要錢財傍身,也需要人保護,更需要有路引。
江雪時成婚時整整八十一臺嫁妝,這兩年為了幫宋瑾瀾經(jīng)營仕途已經(jīng)花了不少,現(xiàn)在手里只有一千兩現(xiàn)銀和兩個鋪子一些田莊。
田莊鋪子不好轉(zhuǎn)手,這清輝院的東西也帶不走,她可不想便宜了宋瑾瀾。
得想法子,從他身上弄點錢。
有了錢就可以雇鏢師,至于路引……
明天的賞花宴她的閨中好友會去,她是大將軍府的嫡女,想來應(yīng)該有點門路,到時候托她給辦兩張路引。
一邊盤算一邊沐浴更衣,等躺床上她眼前又出現(xiàn)了那二人的丑態(tài)。
牙關(guān)緊咬手指攥起,疼痛和屈辱讓她靈魂都在顫栗。
那對狗男女,此時一定在書房的床上翻云覆雨。
早知道那碗湯里就該給他下瀉藥,拉他一個臉白菊花黃,看他還怎么下流。
……
第二日,雨收云霽,天空湛碧如新。
江雪時用過早飯,正準備去梳妝,卻聽到小丫頭稟報,侯爺身邊的雨墨來了。
他手里拿著個檀木匣子,恭敬的呈上來。
“夫人,這是侯爺?shù)脕淼囊幌蛔幽现椋蛠斫o您打首飾。
江雪時打開,珠子顆顆瑩潤,如月光皎潔。
只是珍貴又怎么樣,昨晚郡主鞋子上的都比這大了不知多少。
給人挑剩下的,又來送給她,當她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見雨墨不走,江雪時不由凝眸,“還有事?”
“侯爺說長公主的賞花會是給未成年的小郎君小娘子相看,夫人您還是不要去了,就在府里給侯爺擦擦那桿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