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襪子!”女人突然摸出兩雙舊襪子,塞給他。
他搖頭:“我不冷?!?/p>
女人瞪眼:“寒氣從腳底板鉆上來,凍病了怎么辦?”他無奈,只好乖乖穿上——襪子口松垮,套在腳上像兩只皺巴巴的布袋。
屋里寒氣刺骨,男人縮在毯子里,手指露在外頭一會兒就凍得發(fā)紅。
女人摸出手機,藍光映得她臉色發(fā)青:“管理處說修理工半夜才來,咱們得硬扛到那時候?!?/p>
“喝點熱的吧?!?/p>
女人突然起身,跛著腳往廚房挪。
男人眼尖,瞅見水壺歪斜,眼看要砸地上,他猛地伸手一撈,壺底擦過指尖,燙得他“嘶”一聲吸氣。
女人回頭,尷尬地咧嘴一笑:“還是你靠譜?!?/p>
兩人分工,男人燒水,女人翻柜子。
她摸出一袋全脂奶粉,倒進杯子時手抖得灑了一堆,粉末堆得跟小山似的。
男人憋著笑,沒說話。
水壺“咕嘟”響時,女人要去拎,男人按住她手:“你歇著,我來。
”壺身燙得他手掌發(fā)疼,可硬是沒松手。
倒了熱水,他把杯子捧回座位,兩人裹著毯子,熱氣熏得霧蒙蒙的臉總算有了點血色。
窗外風雪“噼里啪啦”砸玻璃,屋里卻暖意漸生。
女人蜷著腿,膝蓋磕到桌角也不吭聲,只是悶頭喝熱奶。
男人瞥見她手背凍得發(fā)紫,想遞杯子讓她焐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舉動太刻意,怕顯得矯情。
兩人就這么悶頭坐著,熱氣裹著沉默,在風雪聲中一點點發(fā)酵。
兩人并排坐在溫暖的毯子下,眼皮開始打架。
或許真是困了,渾身懶洋洋的,提不起勁兒。
兩人就這么肩并肩坐著,捧著熱乎乎的甜牛奶,一杯接一杯地灌,誰都沒急著說話。
“要是有個桑拿房能蒸一蒸就好了。
”她突然嘟囔著,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窗外的風“呼啦呼啦”撞著玻璃,她縮了縮脖子,往毯子里又鉆了鉆。
他盯著她發(fā)青的鼻尖,喉嚨里滾出句:“冷得厲害?”她抬眼瞥他,嘴角一撇:“冷倒是不至于,就是骨頭縫里透著寒氣,硌得慌。
”他習慣了在冷屋子里蜷著,可看她這副模樣——肩膀聳得老高,毯子快拉到眼皮底下,活像只受驚的鵪鶉,心里頭莫名有點發(fā)緊。
“那、那邊...”她突然開口,聲音跟卡了殼似的。
他心頭猛地一揪,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聲音發(fā)緊:“哪邊?要挪位置?”她咬著嘴唇,手指在毯子上畫圈圈:“我、我想往你那邊擠擠...行不?”話沒說完,眼神先躲開了,像是怕被拒絕。
他愣了兩秒,胸口莫名發(fā)燙:“擠擠唄,又不是沒地兒。
”嘴上應(yīng)得快,手腳卻僵住了——跟人挨得太近,總讓他渾身不自在。
可這會兒,鬼使神差地,他往邊上挪了挪,騰出半片毯子。
她像只貓似的溜過來,肩膀蹭著他胳膊,一股淡淡的香味混著奶香鉆進鼻子。
她冰涼的手突然貼到他胸口,他渾身一激靈,差點打翻杯子。
“哎,你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她咯咯笑著,手指在他心口畫著圈。
他耳尖發(fā)燙,嘴硬道:“誰讓你突然湊這么近!”她笑得更歡了,整個人往他懷里縮,腦袋蹭著他下巴:“這不暖和嘛!”他僵著身子不敢動,只覺得她呼出的熱氣全噴在脖子上,癢得要命,偏偏胸口那塊兒,像被繩子勒住似的,又緊又悶。
“放輕松,又不會吃了你。
”她嘟囔著,手指還在亂戳。
他被她戳得煩了,猛地抓住她手腕:“別鬧了!”她“哎喲”一聲,倒也不掙扎,反而往他懷里又蹭了蹭。
兩人裹著同一片毯子,她整個人像塊冰,卻偏偏笑得暖融融的。
他繃著的勁兒漸漸松了,小聲嘟囔:“你說你,一會兒嫌冷,一會兒又...”她打斷他:“冷才要抱團嘛!你懂不懂取暖的規(guī)矩?”他沒搭腔,只覺得懷里的人越來越燙,連帶著自己也開始發(fā)暖。
窗外風雪聲還在吵,可這會兒聽著,倒像隔了老遠,模模糊糊的。
“現(xiàn)在,我不認為我在吹牛......其實,你看起來很有個性。”
他盯著她泛紅的臉頰,突然冒出這句話。
她抿了抿嘴,沒接話茬兒,低頭攪著杯里的牛奶。
“嘿,看看你的手臂。
”他伸手碰了碰她冰涼的手腕,“我真的很冷?!?/p>
她縮了縮手,嘟囔著:“冷就抱緊點唄?!?/p>
說完,突然往他懷里鉆,肩膀蹭著他胸膛。
他渾身一僵,喉嚨發(fā)緊:“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