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蘇清月把我從孤兒院領(lǐng)出來,給了我一個名字——小葉子。十八年來,
我以為自己是她的騎士,她的未婚夫。直到一通勒索電話,讓我傾家蕩產(chǎn),
斷指摘腎去籌錢救她。卻在最后關(guān)頭發(fā)現(xiàn),她安然無恙地坐在別的男人懷里?!巴硇牵?/p>
跪下給承軒道歉。”曾經(jīng)溫柔如水的女王,現(xiàn)在命令我跪在眾人面前。為了她,
我變成了滿身傷疤的怪物。為了他,她把我當(dāng)成可以隨意踐踏的狗。當(dāng)我再次出現(xiàn)時,
她的世界已經(jīng)天翻地覆。01那通來自境外的加密電話打來時,
我正在擦拭一柄陪了我八年的M9軍刀。冰冷的刀鋒映出我年輕卻布滿細小傷疤的臉。
“林晚星,你的女王在我手上?!彪娫捘穷^的聲音經(jīng)過處理,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三個月,一個億。不然,就等著給她收尸吧。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停。蘇清月。我的女王,
我從八歲起就發(fā)誓要用生命守護的人。她把我從孤兒院的泥潭里撈出來,給了我一個名字,
教會我格斗、射擊,讓我成為她最鋒利的刀,最忠誠的影。她也是我的未婚妻。
“我憑什么信你?”我強壓下喉嚨里的血腥氣,聲音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接著是蘇清月帶著一絲慵懶和不耐的聲音:“晚星,聽話,
把錢給他們。我等你來接我。”恐慌與決心,像兩股海嘯,瞬間將我吞沒。我掛了電話,
沒有絲毫猶豫。為了籌錢,我賣掉了蘇清月送我的半山別墅,賣掉了車庫里所有的限量跑車。
可這些,距離一個億,還差得太遠。我開始聯(lián)系那些曾與我們稱兄道弟的合作伙伴,
那些靠著蘇清月的名頭在港城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大佬。得到的回復(fù)卻驚人地一致?!傲窒壬?/p>
不好意思,最近手頭緊?!薄巴硇前?,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愛莫能助。
”電話一個個被掛斷,我坐在空蕩蕩的別墅里,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我試圖去接一些報酬豐厚的安保工作,但所有公司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樣,將我拒之門外。
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港城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切斷了我所有的退路。眾叛親離,
走投無路。我別無選擇,只能一頭扎進那個最黑暗、最血腥的世界——暗網(wǎng)。那里的任務(wù),
沒有規(guī)則,只有生死。為了錢,我替毒梟在金三角的槍林彈雨里殺出一條血路,
子彈擦著我的頭皮飛過。為了錢,我在西伯利亞的冰原上追殺叛逃的特工,胸口被匕首捅穿,
差一點就凍死在那里。為了錢,我被賣到地下黑拳場,用命去賭每一場的勝利。
無數(shù)的槍傷刀疤,在我身上交錯縱橫,織成一張丑陋的網(wǎng)。在一次任務(wù)失敗后,
我被人生生掰斷了三根手指。為了湊齊一筆巨款,我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
躺在骯臟的手術(shù)臺上,被摘掉了一顆腎。我的身體,在日復(fù)一日的血與火中,被寸寸碾碎,
逐漸殘破。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蘇清月的臉。我想象著她回到我身邊,
看到我為她付出的一切,會心疼地抱著我。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三個月的期限,
只剩下最后三天。我數(shù)著銀行卡里的余額,九千五百萬。還差五百萬。
就在我?guī)缀跻^望的時候,暗網(wǎng)上彈出一條新的委托。“京市,酬金五百萬。
”委托內(nèi)容很特殊,
甚至有些屈辱:給一位已婚的京圈太子爺和他養(yǎng)在外面多年的情婦偷情時守門。地點,
京市中心的一棟頂級寫字樓。五百萬,正好是我需要的那筆錢。我沒有絲毫猶豫,
接下了這個委托,連夜趕往京市。深夜的寫字樓里一片死寂,
只有我腳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輕微回響。我按照指示,守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外,
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辦公室的門始終緊閉著,里面靜得有些詭異。
就在我以為今晚會平安無事地度過時,一陣壓抑的、女人嬌媚的笑聲,
隱隱約約從門縫里傳了出來。那笑聲,熟悉得讓我渾身僵硬。我鬼使神差地湊近了門縫。
奢華的辦公室里,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坐在沙發(fā)上,身形矜貴。而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
正親昵地跨坐在他的腿上,纖細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俺熊帲沭B(yǎng)的那條狗,
也差不多該把錢湊齊了吧?”是蘇清月!我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瞬間凝固。
那個被我奉為神明,不惜賣腎斷指去拯救的女王,此刻正安然無恙地坐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
顧承軒輕笑一聲,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一條養(yǎng)了十八年的狗,這點用處還是有的。
就是蠢了點,還真信了什么綁架?!碧K清月笑得花枝亂顫:“沒辦法,不把他榨干,
我怎么有錢給你買那塊百達翡麗當(dāng)生日禮物?說起來,他那副為我拼死拼活的樣子,
還真是……挺可笑的。”轟的一聲。我感覺自己的世界,連同我的信仰、我的靈魂,
一起被炸得粉碎。02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從里面打開。
蘇清月穿著那身刺眼的紅裙走出來,看到門口的我,臉上的媚笑瞬間僵住,
隨即被一種恰到好處的驚慌和心疼取代。“晚星?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快步上前,
想要抓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開。她的手僵在半空,眼圈立刻就紅了,
“你……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看著這個我曾以為是全世界的女人,此刻正用我最熟悉的演技,試圖繼續(xù)編織她的謊言。
她身后的顧承軒慢悠悠地跟了出來,雙臂抱在胸前,嘴角噙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
靠在門框上。蘇清月沒理他,只是急切地對我解釋:“我是在幫承軒演戲,
他妻子纏著他不放,我們只能用這種辦法讓她知難而退。綁架的事……也是演戲的一部分,
對不起,我沒提前告訴你,是怕你演得不像?!毖莸貌幌瘢课业哪抗鈴乃碌哪樕?,
緩緩移到我那只只剩下兩根健全手指的左手上。我演得還不夠像嗎?
可即便是這樣荒唐的借口,我心里某個角落竟然還在隱隱作痛,還在掙扎。
我想起了八歲那年,她把我從孤`兒院領(lǐng)出來,摸著我的頭,給了我第一個專屬的昵稱。
“以后,你就叫小葉子,”她的聲音溫柔又動聽,“做我一輩子的守護神?!毙∪~子。
十八年來,只有她會這么叫我。這個名字,是我所有忠誠和愛意的起點。
回憶和現(xiàn)實撕扯著我,我?guī)缀跻舷??!罢娴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p>
“只是演戲?”蘇清月見我動搖,立刻點頭,眼里的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當(dāng)然!晚星,
我怎么會騙你?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回港城結(jié)婚?!蔽叶⒅难劬Γ?/p>
那里面是我熟悉的、可以輕易操控我的真誠。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顧承軒在一旁輕嗤了一聲,蘇清月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過來,
放柔了聲音:“你先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就行。合同還有七天,做完就結(jié)束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回到那個只租得起的、墻皮剝落的破舊旅館,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盯著發(fā)黃的天花板。就在這時,手機突兀地振動了一下。一封匿名郵件,
沒有標(biāo)題,沒有正文,只有幾個壓縮文件。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它。
照片一張張地在我眼前炸開。第一張,蘇清月和顧承軒在拉斯維加斯的**里,
她靠在他懷里,笑得燦爛,面前是堆積如山的籌碼。照片右下角的時間,
是我在金三角躲避槍林彈雨的那一天。第二張,他們在巴黎鐵塔下?lián)砦?,背景是璀璨的燈火?/p>
時間,是我為了湊錢,在黑拳場被打斷肋骨的那一晚。第三張,
他們在撒哈拉的沙漠里看日落,依偎在一起,歲月靜好。而那天,
我正躺在沒有麻藥的手術(shù)臺上,眼睜睜看著醫(yī)生剖開我的后腰,取走我的腎。每一張照片,
都是一把刀,將我凌遲。那些我用血和命換來的錢,成了他們環(huán)游世界、揮霍享樂的資本。
我的犧牲,我的痛苦,我的愛,都成了他們愛情故事里最浪漫的點綴。
我還沒從這極致的諷刺中回過神,手機屏幕又亮了,是一條微博的特別關(guān)注推送。
是蘇清月發(fā)的?!皢紊恚饠_。港城蘇清月與任何人都沒有婚約關(guān)系,請勿聽信謠言。
”配圖是她在辦公室的自拍,妝容精致,笑容明媚。在她身后的落地窗反光里,
我清楚地看到了顧承軒那張帶著勝利者微笑的臉。她當(dāng)著他的面,徹底撇清了和我的關(guān)系。
我心中那根名為“小葉子”的弦,啪地一聲,徹底斷了。我拿起桌上的那份保安合同,
盯著上面的酬金。五百萬。那是他們欠我的。我掏出手機,面無表情地給蘇清月發(fā)了條信息。
“知道了。我會完成最后七天的合同?!卑l(fā)完,我將手機關(guān)機,扔到一邊。
旅館窗外是京市的霓虹,繁華又冰冷。我看著自己殘缺的手,感受著后腰傳來的陣陣隱痛。
03合同的第四天,我收到了一條來自蘇清月助理的短信,
通知我晚上八點陪同她和顧承軒參加一個私人酒會。我面無表情地刪掉信息,
換上一身最普通的黑色西裝。這身衣服是我唯一沒賣掉的正裝,因為布料太硬,穿著不舒服。
可現(xiàn)在,這身衣服的僵硬質(zhì)感,反而讓我感到一絲安全。我掐著點,
七點五十抵達了酒會所在的頂層會所。推開門的一瞬間,悠揚的音樂戛然而止。
上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譏諷。我心里一沉,立刻明白了。
顧承軒穿著一身銀灰色高定西裝,優(yōu)雅地晃著杯中的紅酒,嘴角勾起一抹算計得逞的笑。
他身邊的蘇清月,穿著與他同色系的長裙,看到我時,秀眉立刻蹙起,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慍怒?!傲滞硇?,你現(xiàn)在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所有人都等你一個?
”顧承軒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一個身影就沖到了我面前。“啪!”一聲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臉上。我被打得偏過頭,
火辣辣的痛感從臉頰迅速蔓延。打我的是顧承軒的一個跟班,
他正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一條狗也敢讓顧少和蘇小姐等?誰給你的膽子!
”我緩緩轉(zhuǎn)回頭,目光越過他,直直地看向蘇清月。我沒有看她是否會為我出頭,
我只是想看看,她會怎么做。蘇清月迎著我的目光,臉上沒有一絲心疼,
只有冰冷的失望和不耐。她朝我走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咄咄逼人的聲響?!傲滞硇?,
誰讓你遲到的?”她質(zhì)問道,語氣里滿是責(zé)備,“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
你讓我和承軒的臉往哪兒擱?”不問青紅皂白。她甚至懶得問我為什么會“遲到”。我的心,
在那一刻,像是被泡進了冰窖里,連最后一絲掙扎的熱氣都熄滅了。“跪下,
”蘇清月看著我,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冰冷又殘忍,“給承軒道歉,跪到酒會結(jié)束為止。
”全場一片死寂,隨即爆發(fā)出壓抑的哄笑聲。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場精彩的馬戲。我看著她,
這個我曾愿意為之獻出生命的女人。她眼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忍,
只有命令和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她要用我的尊嚴(yán),去討好她的新歡。我慢慢地,屈下了膝蓋。
“噗通”一聲,膝蓋骨重重地砸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上。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碎了。我挺直了背脊,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跪在會場中央,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嘲諷和羞辱?!皣K嘖,這就是蘇女王養(yǎng)的那條忠犬?
看著也不怎么樣嘛?!薄奥犝f為了給她籌錢,連腎都賣了,真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