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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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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哥哥突然能聽見話本子的心聲。書上說哥哥是作死反派,我是惡毒女配,

最后都得被世子五馬分尸。哥哥偏不信邪,搶了世子的軍功。我當場跪下:“陛下!

我哥的功勞是抄來的!”哥哥收了郡主送的鴛鴦帕。我哭嚎:“我哥不識字,

還以為是討債血書!”哥哥套麻袋把世子揍個半死。

我兩眼一黑撲到血泊里:“都怪我……暗戀世子的事被我哥發(fā)現(xiàn)了!

”重傷的世子忽然攥緊我手腕:“當真?”他掌心滾燙,話本子在我腦中尖叫:“警告!

惡毒女配禁止勾引男主!”---暗沉沉的祠堂里,只供桌上兩支白蠟燭跳著幽光,

勉強照亮我哥柳停舟煞白的臉。他哆嗦著手,指著攤在蒲團上那卷破舊的話本子,

氣音都劈了叉:“穗穗……這、這上面說……哥最后會被五馬分尸?”我趴在他旁邊,

借著那點慘淡的光,一目十行地掃過后面幾頁,心口像是被塞進了一整塊寒冬臘月的冰,

凍得牙齒都在打顫?!昂沃拱「纭蔽衣曇舳兜貌怀蓸幼?,指尖狠狠戳在墨字上,

“這上面還說,我、我會被送進寧王府,給那位世子爺……當通房丫頭!

最后被他一杯毒酒送上路!”話本子冰冷的字句,毒蛇一樣鉆進腦子。

【鎮(zhèn)北將軍府庶女柳穗,癡戀寧王世子謝珩,與其嫡兄柳停舟合謀構(gòu)陷,壞事做盡。

新帝登基之日,柳停舟五馬分尸于西市口,柳穗鴆殺于寧王府后巷。

】供桌上一滴滾燙的燭淚“啪嗒”砸下來,燙得我手背一縮。我哥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像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嚇死你哥了!

當通房丫頭?就你這搓衣板身段?寧王府世子爺謝珩,那可是出了名的玉面閻羅,能看上你?

這破書純屬扯淡!”他嘴上硬氣,可那拍我的手心,冰涼一片,全是冷汗。

我還沒松下半口氣,話本子在我腦子里嗡嗡震響起來,活像廟里撞鐘:【警告!警告!

目標人物柳停舟嚴重偏離‘挑釁男主’初始劇情!一級懲罰啟動!】“哥!”我驚叫出聲。

幾乎同時,我哥“嗷”一嗓子,抱著腦袋就從蒲團上滾了下去,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疼……頭……頭疼炸了……”他嘶嘶抽著氣,

冷汗瞬間浸透了鬢角?!案纾「缒阍趺礃??”我撲過去,手忙腳亂地扶他。

那陣邪性的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幾息之后,我哥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臉色白得像祠堂里糊窗戶的紙。他驚恐萬狀地瞪著那卷話本,又看看我,

嘴唇哆嗦著:“……它、它真邪門?”我用力點頭,心有余悸,壓著嗓子:“哥!

這書……怕是通了鬼神!它說的,恐怕是真的!我們得認命,得按它寫的走,

不然……”“認個屁的命!”我哥猛地一骨碌坐起來,眼神發(fā)狠,

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勁兒又冒了頭,他指著供桌上老爹的牌位,

“老子是鎮(zhèn)北將軍府嫡子!你是我親妹子!五馬分尸?通房丫頭?我呸!”他掙扎著站起來,

踉蹌著就要去抓那話本子,想把它扔進香爐里燒個干凈。我魂飛魄散,

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哥!不能燒!燒了它,萬一那‘懲罰’再來,要了你的命怎么辦!

”我哥動作僵住了,低頭看著我滿是淚的臉,又看看那卷透著邪氣的書,最終,

他恨恨地一跺腳,泄了氣似的?!靶行行?!按它寫的走!不就是當個不長眼的蠢貨,

去找那謝珩的晦氣嗎?哥演給你看!”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彎腰把那話本子胡亂一卷,

塞進自己懷里,嘴里還在罵罵咧咧,“我倒要看看,那謝珩是不是真長了三頭六臂!

”---三天后,金鑾殿外,漢白玉的臺階被秋日慘淡的陽光照得一片森白。

文武百官蟒袍玉帶,分列兩側(cè),鴉雀無聲??諝獬恋榈榈貕褐?/p>

只有風卷過殿角銅鈴的細碎聲響。我爹,鎮(zhèn)北將軍柳勁松,一身紫袍,腰桿挺得筆直,

站在武將班列最前頭。我和我哥作為家眷,只能縮在殿外丹陛的角落里,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高高的御階之上,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終于開了金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此次北境退敵,全賴將士用命?!被实鄣哪抗鈷哌^階下,“鎮(zhèn)北將軍柳勁松之子,

柳停舟——”我哥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脖子梗著?!奥瘦p騎突入敵后,焚其糧草,

斷其歸路,居功至偉!擢升驍騎尉,賞金千兩,錦緞百匹!”“臣子柳停舟,謝陛下隆恩!

”我哥聲音洪亮,利落地撩袍跪倒,動作那叫一個意氣風發(fā)。我心里卻咯噔一下,

沉到了冰窟窿底。完了!這功勞,這話本子上寫得明明白白,本該是寧王世子謝珩的!

是他帶著死士,在暴風雪里奔襲三百里,才燒了狄戎的王帳糧倉!我哥那會兒,

怕還在后軍大營里抱著火盆賭骰子呢!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嗖嗖往上爬。

我僵硬地、一點點地轉(zhuǎn)動眼珠,看向武將隊列末尾那個身影。謝珩。

他今日只穿著一身半舊的靛藍世子常服,身姿卻依舊如雪后青松,孤峭挺拔。

在一眾或甲胄鮮明或錦袍玉帶的勛貴子弟里,顯得格格不入的素凈。

皇帝念出“柳停舟”三個字時,謝珩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垂在身側(cè)的手,

幾不可查地微微蜷了一下指節(jié)。隔著半個廣場,隔著無數(shù)攢動的人頭,我卻清晰地感覺到,

兩道冰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細針,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喧囂,

精準地釘在了我哥——還有我身上。話本子在我腦子里瘋狂尖嘯,字字泣血:【作死!

一級作死!反派柳停舟搶奪男主關鍵功勛!女主姜檸(平陽郡主)好感度清零!

男主謝珩殺意值暴漲!請立刻補救!立刻補救!否則五馬分尸進程加速30%!

】五馬分尸……加速……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發(fā)黑,膝蓋一軟,“噗通”一聲,

結(jié)結(jié)實實跪在了冰冷的漢白玉石板上!聲音響得連丹陛旁肅立的金吾衛(wèi)都側(cè)目看了過來。

“陛下!”我?guī)缀跏浅吨ぷ雍俺鰜淼?,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陛下明鑒!

我哥……我哥他……他這功勞是假的!是抄來的!”死寂。

剛剛還浮動著一絲功成名就喜氣的金鑾殿外,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風似乎都停了。

上百道目光,刀子一樣齊刷刷扎在我身上,又轉(zhuǎn)向我哥,

最后驚疑不定地掃向高居御座的皇帝。我爹柳勁松猛地回頭,

那張在戰(zhàn)場上被風沙刻蝕得剛毅無比的臉,瞬間褪盡了血色,

眼珠子瞪得像是要從眶里掉出來,死死地剜著我。我哥柳停舟還保持著跪拜謝恩的姿勢,

整個人像是被天雷劈傻了,僵在當場,只有脖子極其緩慢、極其僵硬地轉(zhuǎn)過來,看著我,

那眼神……活像見了鬼。御座上的皇帝眉頭微蹙,眼神沉了下來,

帶著審視的威壓落在我頭頂:“哦?柳家丫頭,你此言何意?金殿之上,誣告兄長,

可是重罪?!崩浜鬼樦业聂W角往下淌,流進脖子里,冰涼一片。

話本子還在腦子里瘋狂刷著血紅的大字:【補救!補救!理由!理由!】電光火石之間,

我猛地一個頭磕下去,額頭重重砸在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再抬頭時,已是涕淚橫流,

情真意切,帶著一股豁出去的傻氣:“陛下容稟!臣女萬萬不敢欺君!

實在是……實在是家丑啊!”我抬手指著我哥,手指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痛心疾首,

“我哥他……他從小讀書習字就愚鈍!兵書戰(zhàn)策更是……更是一竅不通!這次軍報,

定是他不知從何處抄……抄了別人的方略!求陛下明察!臣女回去,定讓爹爹好好管教,

家法伺候!”我把“抄”字咬得格外重,哭得情真意切,

仿佛我哥真是個不學無術、只會剽竊他人功勞的草包。一片死寂中,我聽見我哥磨牙的聲音,

咯吱咯吱,清晰得嚇人。他跪在那里,背影僵硬得像塊石頭,肩膀卻在微微發(fā)抖,

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实鄣哪抗庠谖姨闇I橫流的臉上停留片刻,又轉(zhuǎn)向面如死灰的我爹,

最后,落到了武將班列末尾,那個始終垂著眼、仿佛置身事外的靛藍身影上?!爸x珩。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北境軍報,你也看過。柳家丫頭所言,可有其事?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謝珩身上。他終于抬起了眼。那雙眸子,沉靜得像寒潭古井,

深不見底,一絲波瀾也無。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我爹鐵青的臉,掃過我哥僵硬的背影,最后,

落在我滿是淚痕、狼狽不堪的臉上。只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冰冷的刀鋒輕輕擦過皮膚,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回陛下,”謝珩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平靜無波,

聽不出任何情緒,“軍報所載,皆乃將士血戰(zhàn)之功。柳公子……是否抄錄他人方略,臣,

不知。”他既沒承認我哥剽竊,也沒否認我的話,只把“抄錄”二字,輕飄飄地又拋了回來,

四兩撥千斤?;实鄢烈髌?,目光在我哥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揮了揮手:“罷了。少年人,

爭強好勝,偶有行差踏錯,也非不可救藥。柳停舟——”我哥一個激靈:“臣、臣在!

”“念你父功勛卓著,此次擢升暫記。望你日后勤勉自省,莫再行此等糊涂事!若再犯,

兩罪并罰!”皇帝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下去吧。

”“謝……謝陛下隆恩!臣定當痛改前非!”我哥的聲音干澀沙啞,磕了個頭,

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退了下來。退到我身邊時,他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

活脫脫要把我生吞活剝。我癱軟在地,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緊貼著皮膚,冰涼刺骨。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海嘯般涌來。金吾衛(wèi)上前,示意我們這些家眷該退下了。

我掙扎著要爬起來,腿卻軟得不聽使喚。混亂中,一道靛藍色的身影,步履沉穩(wěn),

無聲地從我身邊走過。是謝珩。他目不斜視,仿佛根本沒看見地上癱著的我。

只是在經(jīng)過的瞬間,一陣極淡的冷冽氣息拂過,像是雪后初霽松林的味道。我下意識地抬眼,

只看到他線條冷硬的下頜,和微微抿緊的薄唇。他腳步未停,徑直隨著退朝的官員人流,

走下丹陛。---將軍府后園,太湖石堆疊的假山旁,一株老桂開得正好。

碎金般的花朵藏在墨綠的葉子里,香氣濃郁得有些發(fā)膩。我正指揮著小丫鬟,踩著矮凳,

小心翼翼地摘那些半開未開、香氣最足的桂花蕊。細密的竹篩子里,已鋪了淺淺一層金黃。

“穗穗!穗穗!出事了!”我哥柳停舟火燒屁股似的聲音由遠及近,人還沒到,

那股子焦躁氣兒已經(jīng)撲了過來。我眼皮一跳,

手里剛捻起的一小簇桂花“簌簌”掉回了篩子里。話本子在我腦子里發(fā)出不祥的嗡鳴。

只見我哥一陣風似的卷到我面前,手里死死攥著一方水紅色的絲帕,那料子輕薄如煙霞,

上面還用極細的金銀線,影影綽綽繡著一對交頸的鴛鴦!他臉色又紅又白,額角冒汗,

活像揣了個燒紅的炭塊:“平陽郡主!姜檸!剛才在府門口……硬塞給我的!

說是……說是謝我上次在獵場……幫她趕跑了驚馬!”平陽郡主姜檸?話本子里,

未來會和謝珩糾纏至死,讓無數(shù)貴女嫉妒得咬碎銀牙的女主!我腦子“轟”的一聲,

話本子瞬間炸了鍋,鮮紅的警告大字幾乎要沖破我的天靈蓋:【一級警報!

反派接收女主信物!男主殺意值MAX!五馬分尸進程加載90%!立刻處理!立刻!

】90%!五馬分尸!我渾身血液都涼了,眼前陣陣發(fā)黑。

我哥還在那兒語無倫次:“怎么辦穗穗?這帕子……這要是傳出去,

你哥我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

平陽郡主可是……可是……”可是謝珩未來板上釘釘?shù)氖雷渝?!你搶了人家軍功還不夠,

還敢染指人家的心上人?你是嫌那五匹馬拉得不夠快嗎?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我猛地抬手,

狠狠揪住我哥的衣襟,把他那張俊臉扯到我面前,幾乎是吼出來的:“柳停舟!

你是不是嫌命長!那謝珩是什么人?寧王府的玉面閻羅!殺人不眨眼的!

你還敢收郡主的東西?!”我哥被我吼懵了,手里的鴛鴦帕子捏得更緊,

一臉委屈和不解:“我……我沒想那么多……她硬塞……”“閉嘴!”我厲聲打斷他,

腦子飛速旋轉(zhuǎn),像被鞭子抽打的陀螺。怎么辦?怎么辦?話本子在尖叫,催促著補救!理由!

快想個理由!目光掃過我哥手里那方刺目的水紅鴛鴦帕,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可能是唯一能暫時滅火的念頭,電光火石般躥了出來!“哥!松手!

”我猛地去掰他緊攥帕子的手指?!澳愀陕铮俊蔽腋缦乱庾R地反抗。“想活命就給我!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終于把那方惹禍的絲帕搶了過來。入手絲滑微涼,

那對鴛鴦繡得活靈活現(xiàn),更是扎眼。來不及細想,我攥緊帕子,深吸一口氣,醞釀情緒。

下一刻,我猛地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哭嚎,眼淚說來就來,瞬間糊了滿臉:“哥啊——!

我的親哥啊——!”我哭得捶胸頓足,聲嘶力竭,活像家里剛遭了滅頂之災,

“你怎么就不聽勸?。≡缇透阏f過!你不識字!不認路!連個像樣的名字都不會寫!

讓你別亂收東西!你怎么就是不聽啊——!”我哥被我哭懵了,徹底僵在原地,

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我一邊嚎,一邊把那方水紅鴛鴦帕高高舉過頭頂,

對著聞聲趕來的幾個仆役、還有遠處探頭探腦的下人,哭得更加凄慘悲切:“你們瞧瞧!

你們快瞧瞧!這玩意兒!這血呼啦的顏色!還有這鳥!張牙舞爪的!這哪是什么好東西??!

這分明就是討債的血書!是江湖仇殺的戰(zhàn)帖??!我的傻哥哥!他看不懂!還當個寶貝揣著!

這、這不是引狼入室嗎!哎呀我苦命的哥啊——!”我哭嚎著,

順勢就把那方精致無比、象征閨閣情思的鴛鴦帕,狠狠往地上一摜!還不解氣似的,

抬腳就在上面用力踩了兩腳!絲帕沾了塵土,精致的鴛鴦立刻變得灰撲撲、皺巴巴,

活像塊擦腳布。“穗穗!你瘋了!”我哥終于反應過來,心疼得臉都扭曲了,撲過來就想搶。

“滾開!”我一把推開他,繼續(xù)我的表演,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指著地上慘不忍睹的帕子,

對著圍過來的仆役們哭訴,“你們說!這玩意兒!像不像討命符?像不像?

”仆役們看著地上那團“討命符”,又看看狀若瘋魔的我,再看看一臉崩潰的我哥,

個個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就在這時,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假山另一側(cè)傳來。我和我哥同時一僵,猛地扭頭看去。

只見太湖石嶙峋的縫隙間,不知何時,靜靜立著一道靛藍色的身影。謝珩。他面無表情,

目光越過假山石,落在地上那方被我踩踏得不成樣子的“討債血書”上,又緩緩抬起,

掃過我哭得稀里嘩啦的臉,最后,停在我哥那張混合著心疼、憤怒和極度懵逼的表情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桂花濃得發(fā)膩的香氣里,滲進了一絲冰雪般的寒意。

謝珩的視線在那方污損的帕子上停留了許久,久到我后背的冷汗又開始往下淌,

他才終于抬了抬眼皮,薄唇微啟,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像冰珠子砸在石板上:“不識字?

”我喉嚨發(fā)緊,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凍得我舌頭都僵了,只能用力點頭,點得像個撥浪鼓。他沉默著,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雜難辨,似乎帶著一絲……荒謬?然后,他沒再多說一個字,

也沒再看地上那方帕子,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假山石后,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那股無形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壓,也隨之散去。我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大口喘著氣,心臟還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我哥沖過來,

一把撈起地上灰撲撲、皺巴巴的鴛鴦帕,心疼地拍打著上面的塵土,

對著我咬牙切齒:“柳穗!你、你、你……你賠我的帕子!還有我的名聲!不識字?

還討債血書?你哥我以后還怎么在京城混!”我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

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混?能活著就不錯了!名聲重要還是腦袋重要?

你知不知道剛才謝珩那眼神,都快把你凌遲了!”我哥噎了一下,

想起謝珩剛才那冰碴子似的目光,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但嘴上還不服軟:“……那、那也不能這么糟踐東西??!這可是平陽郡主……”“閉嘴!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四下張望,壓低聲音,“還敢提?嫌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趕緊的,把這‘血書’給我找個沒人的地兒,燒了!燒得干干凈凈!一點灰都別留!

”---日子在提心吊膽中滑過,轉(zhuǎn)眼入了冬。第一場雪下來,京城裹上了一層素白。

我哥自從被我“污蔑”成不識字的大文盲后,大概是覺得面子丟到了姥姥家,

消停了好一陣子,每日不是被老爹拘在書房“刻苦攻讀”,

就是蔫頭耷腦地跟著去城外大營“歷練”,倒也安分。話本子也安靜了不少,

除了偶爾在我腦子里刷一刷“男主情緒穩(wěn)定”、“殺意值回落”之類的提示,

沒再鬧什么大動靜。我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只要我哥不再作死,

謝珩那邊……應該能茍住吧?這天傍晚,雪停了。天空是一種沉郁的鉛灰色,

壓得人喘不過氣。我剛從母親院里請安回來,裹著厚厚的狐裘,抱著手爐,

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往自己院子走。剛繞過抄手游廊的月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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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9 02:1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