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三年里，我聽到了太多真話。"林深什么時候死？
小星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植物人爸爸。""晚晚，你還年輕，別為廢人毀一輩子。
""江城比他強百倍，跟他才有未來。"可笑的是，當我準備配合他們主動消失時，
卻遇到了那個真正把我當人的女人。溫以然說："林先生，您的生命很珍貴。"我想告訴她，
我沒放棄生命。我只是放棄那些從未珍惜過我的人。第一章我睜眼的瞬間，
聽到第一句話是："他怎么還不死？"說話的是我妻子蘇晚晚。她站在病床腳下，
穿著我以前最愛的白裙子，眉頭緊蹙，語氣滿含厭煩。"晚晚，小聲點。
"旁邊男人拍她肩膀，"萬一他聽見呢？"江城。我妻子的大學同學，現(xiàn)在這個家的男主人。
雖然名義上，我才是。"聽見又怎樣？"蘇晚晚甩開他的手，"醫(yī)生說就算醒來也是廢人。
與其拖著，不如早點解脫。"我閉眼，努力保持呼吸平穩(wěn)。三年植物人生涯教會我很多，
比如清醒時裝昏迷，比如心碎時不流淚。"媽媽，什么時候回家？這里好臭。
"稚嫩童音從門口傳來。林小星，我兒子。車禍前他才一歲，現(xiàn)在六歲。三年時間，
足夠讓孩子忘記很多，包括親生父親。"馬上。"蘇晚晚走向門口，"小星乖，
以后不來這種地方。""那這個叔叔呢？"叔叔。我兒子叫我叔叔。"不用管他。
"江城毫不掩飾惡意，"這種人活著浪費資源。"腳步聲遠去，病房重歸安靜。我睜眼，
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三年前，我是這座城市最年輕的建筑設(shè)計師。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
前途無量。三年后，我成了病床廢物，妻子累贅，兒子眼中陌生人。更可笑的是，
剛才蘇晚晚在跟護士商量，什么時候拔我呼吸機。理由很充分："他這樣活著痛苦，
我們替他做選擇。"替我做選擇。就像三年前她替我選擇江城一樣。"林先生？"護士推門，
看我睜眼，驚喜道，"您醒了？等等，我叫醫(yī)生！"十分鐘后，主治醫(yī)生溫以然匆匆趕來。
她比印象中瘦些，眼下有淡青黑，但眼睛依然清澈。"林先生，感覺怎樣？
"她拿手電筒檢查瞳孔，"哪里不舒服？"我張嘴，
聲音嘶啞可怕："我妻子...知道我醒了嗎？"溫以然手頓住，
眼神閃躲："我們會通知她。"不用通知，她巴不得我永遠醒不來。但我什么沒說，
配合做完檢查。當溫以然確認身體機能基本正常時，我問出憋在心里的問題："溫醫(yī)生，
我還能恢復從前狀態(tài)嗎？""當然。"她毫不猶豫，"配合康復訓練，
您完全可以像正常人生活。"像正常人生活。聽起來真奢侈。一小時后，蘇晚晚回來了。
她換了衣服，畫精致妝，身后跟著江城和林小星。"深深，你終于醒了。"她沖到床邊，
眼中瞬間盈滿淚水，"我好擔心，這三年每天祈禱..."演技不錯。
如果沒聽到剛才那些話，幾乎要信了。"媽媽，這叔叔是誰？"林小星躲在江城身后，
怯生生問。蘇晚晚表情僵了瞬間，很快恢復："小星，這是...爸爸。""爸爸？
"林小星困惑看看我，又看江城，"可江叔叔才是我爸爸。"空氣瞬間凝固。
江城尷尬笑笑："小星，別胡說。""我沒胡說！"林小星固執(zhí)，"江叔叔陪我踢球，
講故事，每天送我上學。他就是我爸爸！"蘇晚晚臉色越來越難看："小星，
不許這樣...""算了。"我打斷她，"孩子說得對，江城確實更像他父親。
"三人都愣住了。蘇晚晚瞪大眼："深深，你說什么？""實話。"我看著她，
語氣平靜可怕，"三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包括家庭構(gòu)成。"江城上前，
面露愧色："林深，你誤會了，我和晚晚只是...""只是什么？"我冷笑，"朋友？
朋友可以住一起？一起照顧孩子？讓孩子叫你爸爸？
""你怎么知道..."蘇晚晚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說漏嘴。"我怎么知道？"我閉眼，
突然很累，"蘇晚晚，你以為植物人聽不見？這三年你們在我面前說的話，做的事，
我記得清清楚楚。"病房安靜得能聽見心跳。良久，蘇晚晚才開口，聲音發(fā)抖："深深，
我可以解釋...""不用了。"我睜眼，直視她，"蘇晚晚，我們離婚吧。
"第二章蘇晚晚的臉瞬間慘白，像被抽空血色。"離婚？"她的聲音有些尖銳，"深深，
你剛醒來，腦子還不清楚...""我腦子很清楚。"我平靜地看著她，
"比這三年任何時候都清楚。"江城在旁邊急得直冒汗："林深，你別沖動，
晚晚這三年為了照顧你...""照顧我？"我笑了，"你的意思是，每天來病房十分鐘，
跟護士商量什么時候拔我呼吸機，這叫照顧？"空氣再次凝固。
林小星怯生生拉了拉蘇晚晚的裙子："媽媽，叔叔為什么生氣？"蘇晚晚蹲下，
勉強擠出笑容："小星，你先跟江叔叔出去玩會兒好嗎？""不要。"林小星搖頭，
"我害怕這個叔叔。"害怕。我的兒子說害怕我。"江城，你帶小星出去。
"蘇晚晚的語氣有些命令式。江城猶豫了一下，還是牽著林小星離開了病房。門關(guān)上后，
蘇晚晚轉(zhuǎn)過身，眼中的淚水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林深，你想怎樣？
""我剛說了，離婚。""為什么？"她上前一步，"就因為我和江城？我承認，
這三年我確實和他走得很近，但那是因為...""因為什么？因為你以為我死定了？
"我打斷她，"蘇晚晚，你以為我聽不見，所以肆無忌憚。你知道我聽到什么嗎？
"她的臉色更白了。"我聽到你跟江城說，希望我早點死，這樣你們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我聽到你跟你媽媽說，三年前嫁給我就是個錯誤，現(xiàn)在終于可以重新選擇。
""我還聽到你在我床前跟江城接吻，然后說'反正他也聽不見'。"每說一句，
蘇晚晚的臉就白一分。"深深..."她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我當時只是...""只是以為我死了對吧？"我看著她崩潰的表情，
心里竟然沒有絲毫快感，"蘇晚晚，我不怪你。真的。三年時間，你有權(quán)利重新開始。
但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新的選擇，就別再演這出戲了。""可是小星怎么辦？他需要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我?guī)缀跻Τ雎暎?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覺得這叫完整？
"蘇晚晚咬了咬唇，突然換了個策略："深深，我知道錯了。我發(fā)誓，以后我會好好對你，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重新開始？"我看著她，"蘇晚晚，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么不可能？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小星...""因為我不愛你了。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我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徹底松開了。三年的痛苦，三年的煎熬，
三年的不甘，在這一刻全部釋然。蘇晚晚愣在原地，眼中的震驚比剛才聽到離婚時還要強烈。
"你...你說什么？""我說，我不愛你了。"我重復了一遍，"蘇晚晚，
愛是會被消耗完的。當你在我病床前和別的男人接吻時，當你希望我早點死時，
當你讓我兒子叫別人爸爸時，我對你的愛就已經(jīng)死了。"她踉蹌后退兩步，靠在墻上。
"不...不可能...你那么愛我...""是，我曾經(jīng)很愛你。"我平靜地說，
"愛到愿意為你放棄一切，愛到車禍前還在想著給你買生日禮物。但那都是過去了。
"蘇晚晚突然沖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深深，你不能這樣！我們結(jié)婚五年，
你怎么能說不愛就不愛？"我避開她的手："五年婚姻，三年植物人，兩年真正的夫妻生活。
蘇晚晚，夠了。""我不同意離婚！"她突然尖叫起來，"我是你妻子，我不同意！
"我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心里竟然有些可憐她。"蘇晚晚，你為什么一定要抓著不放？
江城不是更好的選擇嗎？年輕有為，身體健康，還那么愛你。
""那不一樣..."她的聲音小了下來。"哪里不一樣？"她咬了咬唇，
半天才說："他...他沒有你有錢。"終于說實話了。我笑了："所以，
你想讓我當冤大頭，給你們的愛情買單？""不是的...我是說...""夠了。
"我閉上眼睛，"蘇晚晚，你走吧。明天我讓律師聯(lián)系你。""林深！"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真的這么狠心嗎？"我沒有回答。門被重重關(guān)上，病房重新安靜下來。我躺在床上，
望著天花板，心里五味雜陳。三年前的我，絕對想不到會有這一天。那時的蘇晚晚，
是我眼中最美的女人，最好的妻子。可現(xiàn)在...算了，都過去了。第三章第二天一早，
我就讓護士聯(lián)系了律師。律師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張律師，辦事很利索。"林先生，
您的情況我了解了。"他推了推眼鏡，"根據(jù)現(xiàn)有證據(jù)，
您妻子在您昏迷期間的行為確實構(gòu)成了婚姻過錯。我們可以要求她凈身出戶。""不用。
"我搖頭，"房子給她，車也給她，我只要一樣東西。""什么？""我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
"張律師有些意外："林先生，孩子現(xiàn)在跟母親生活，
法院一般會考慮現(xiàn)狀...""我知道。"我打斷他，"但我要試試。
"張律師點頭："好的，我會盡力。"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蘇晚晚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江城。她今天化了很濃的妝，想要遮蓋眼下的青黑，但效果不太好。"深深，
我想了一夜。"她在床邊坐下，"我們可以不離婚，但我有個條件。"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可以回家，我們繼續(xù)做夫妻，但是..."她深吸一口氣，"江城也要住在家里。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我需要人照顧你，江城這三年一直在幫忙，
他對這個家有感情。"蘇晚晚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
"而且小星也需要他。"我看了看蘇晚晚，又看了看江城，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讓我們?nèi)齻€人住在一起？""對。"蘇晚晚點頭，"這樣對大家都好。"我愣了幾秒鐘，
然后笑了。從輕笑到大笑，最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深深，你笑什么？"蘇晚晚有些慌，
"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合理...""合理？"我擦了擦眼淚，"蘇晚晚，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么嗎？""我...""你讓我和你的情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還要我心甘情愿當冤大頭，這叫合理？"江城終于忍不住開口："林深，你別這么說晚晚。
她這三年很不容易...""不容易？"我看向江城，"江總，你三年前還是個小職員，
現(xiàn)在開著百萬豪車，住著別墅，還有了現(xiàn)成的老婆孩子，你覺得誰不容易？
"江城的臉有些紅："我...我和晚晚是真心相愛的...""真心相愛？"我冷笑，
"那你為什么不娶她？為什么讓她繼續(xù)當我的妻子？""因為..."江城看了蘇晚晚一眼，
"因為離婚手續(xù)太麻煩...""江城！"蘇晚晚瞪了他一眼。但為時已晚，
真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很可笑。"所以，
你們想要的是一個無性婚姻的金主，對嗎？我負責賺錢養(yǎng)家，你們負責相愛？
"蘇晚晚的臉紅了："深深，不是這樣的...""那是怎樣？
"她咬了咬唇："我的意思是，你身體還沒恢復，需要人照顧。江城這三年一直在幫忙，
讓他搬走對你也不好...""對我不好？"我看著她，"蘇晚晚，你覺得我傻嗎？
""我沒有...""你有。"我打斷她，"你覺得我會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
眼睜睜看著我妻子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你覺得我會為了兒子，忍受這種屈辱。
""深深...""但是你錯了。"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寧愿一個人死，
也不愿意活得這么憋屈。"蘇晚晚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不要這樣，
小星還需要你...""小星？"我笑了，"昨天他還叫我叔叔，還說害怕我。蘇晚晚，
你覺得這樣的父子關(guān)系有意義嗎？""可以慢慢培養(yǎng)感情...""不用了。
"我看向張律師，"張律師，麻煩您現(xiàn)在就起草離婚協(xié)議。""好的。"張律師點頭。
"等等！"蘇晚晚突然站起來，"林深，你真的要這樣絕情嗎？""絕情？"我看著她，
"蘇晚晚，你還有臉說我絕情？""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沒有但是。
"我閉上眼睛，"蘇晚晚，我累了。你們走吧。""林深，你會后悔的！"江城突然開口，
語氣帶著威脅，"沒有我們，你什么都不是！"我睜開眼，冷冷看著他："江總，您說得對。
沒有你們，我確實什么都不是。""但是..."我頓了頓，"至少我還是個人。
"第四章蘇晚晚和江城走后，病房安靜得有些可怕。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說不后悔是假的，畢竟那是我愛了五年的女人，疼了六年的兒子。但更多的是解脫。
就像背了很久的重擔突然放下，整個人都輕松了。"林先生？"溫以然敲門進來，
手里拿著檢查單，"今天的復查結(jié)果出來了。"我坐起身："怎么樣？""很好。
"她微笑著說，"各項指標都正常，可以開始康復訓練了。""謝謝。
"她把檢查單放在床頭柜上，猶豫了一下說："林先生，如果您覺得這里不方便，
我可以幫您聯(lián)系其他醫(yī)院的康復科。"我愣了一下："為什么要換醫(yī)院？
""因為..."她有些尷尬，"今天您妻子來找過我，說您可能需要更安靜的環(huán)境。
"我明白了。蘇晚晚是想把我轉(zhuǎn)到其他醫(yī)院，這樣她就可以繼續(xù)和江城過他們的小日子，
不用擔心我突然回家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溫醫(yī)生，"我看著她，
"如果我說我不想換醫(yī)院呢？""那當然可以。"她連忙說，"這是您的權(quán)利。
""那就不換了。"我笑了笑，"我覺得這里挺好的，醫(yī)生護士都很專業(yè)。
"溫以然的臉微微紅了："謝謝您的信任。"就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小女孩探出頭來，怯生生地看著我們。"媽媽，您在忙嗎？"媽媽？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溫以然。"小米？"溫以然快步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幼兒園今天放假，我在辦公室等您下班。"小女孩說，"可是太無聊了。
"溫以然有些歉意地看向我："不好意思，我女兒...""沒關(guān)系。"我擺擺手，
"小朋友進來吧。"小女孩這才完全走進病房。她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梳著兩個小辮子，
大眼睛很漂亮，像極了溫以然。"叔叔好。"她很禮貌地打招呼。"你好，小米。
"我朝她招招手，"過來，叔叔給你變個魔術(shù)。"小米有些好奇地走過來。
我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支筆，在手里轉(zhuǎn)了幾下，然后突然一握，筆消失了。"哇！
"小米睜大眼睛，"叔叔，筆呢？"我笑著伸手到她耳朵后面，變出了那支筆。"在這里。
"小米高興地拍手："叔叔好厲害！再變一個！"我又變了幾個簡單的魔術(shù)，小米看得入迷。
溫以然在旁邊微笑著看著我們，眼中有種溫暖的光。"叔叔，您為什么躺在床上？
"小米天真地問，"是生病了嗎？""嗯，叔叔生了一場很重的病，現(xiàn)在正在康復。
""那您什么時候能好？""很快了。"我看了溫以然一眼，"有你媽媽照顧，
叔叔很快就能好起來。"溫以然的臉又紅了。"媽媽最厲害了！"小米驕傲地說，
"媽媽能治好所有的?。?"是嗎？"我笑著問，"那小米的爸爸呢？
"小米的表情暗淡下來："爸爸...爸爸去天上了。"溫以然輕撫女兒的頭："小米，
我們該回去了。""我還想和叔叔玩。"小米有些不舍。"明天叔叔還在這里，你可以再來。
"我說。"真的嗎？""真的。"小米這才高興地跟溫以然離開?？粗齻兊谋秤?，
我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溫暖，安心，還有一種久違的...家的感覺。這種感覺，
我在蘇晚晚身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驗過了。晚上，護士來給我送藥的時候，順便聊了幾句。
"林先生，溫醫(yī)生真的很好呢。"護士小張說，"她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但從來不抱怨。
""她...離婚很久了嗎？"我問。"三年了。"小張壓低聲音，"她前夫出軌，還家暴。
溫醫(yī)生為了孩子忍了很久，最后實在受不了才離婚的。"我點點頭，沒有繼續(xù)問。
但心里對溫以然的敬意又多了幾分。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孩子在這個城市打拼，確實不容易。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睡不著。腦子里一會兒想起蘇晚晚和江城的嘴臉，
一會兒想起小米天真的笑容。突然，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溫醫(yī)生！
十三床的病人突發(fā)心梗！"然后是溫以然匆忙的聲音："馬上準備搶救！
"我透過門縫看到她的身影急匆匆地跑過去，白大褂的下擺飛揚著。一直到深夜，
走廊才重新安靜下來。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聽到有人輕輕推開我的房門。是溫以然。
她以為我睡著了，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幫我把被子掖好。然后又輕輕地走了出去。
我閉著眼，心里涌起一陣暖流。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關(guān)心過我了？蘇晚晚從來不會。
即使在我們最恩愛的時候，她也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小事。
可就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卻讓我在這個陌生的醫(yī)院里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那一夜，
我睡得特別安穩(wěn)。第五章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做康復訓練，江城突然出現(xiàn)在康復室門口。
他換了一身名牌西裝，手里拿著一束花，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林深，聽說你在這里康復，
我來看看你。"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看著他："江總，您這是來示威的？""什么示威？
"江城裝無辜，"我是真心想來看看你。畢竟我們也算是...""算是什么？"我打斷他，
"算是情敵嗎？"江城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正常："林深，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晚晚選擇我，是因為我們相愛。""相愛？"我冷笑，"江總，
您確定您愛的是蘇晚晚這個人，而不是她的錢？""你..."江城有些惱羞成怒，"林深，
你不要血口噴人！""血口噴人？"我站起身，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氣勢絲毫不輸，"江總，
三年前您還是個月薪三千的小職員，現(xiàn)在開豪車住別墅，這錢哪來的？
"江城的臉更紅了："那是我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努力？"我步步緊逼，"什么努力？
努力哄騙我妻子？努力讓我兒子叫您爸爸？""林深，你夠了！"江城終于撕破臉皮，
"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一個植物人，廢人一個！晚晚跟著你有什么前途？
""至少比跟著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強。
"江城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我什么？"我冷靜地看著他，"江總，
您是不是以為我永遠醒不來，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現(xiàn)在我醒了，是不是很失望？
"江城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情緒："林深，我不想和你吵。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事？""晚晚懷孕了。"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我愣了幾秒鐘，
然后問："多久了？""兩個月。"江城得意地笑了，"孩子是我的。"我點點頭，
表情平靜得可怕："恭喜。"江城有些意外我的反應(yīng)："你就這樣？""不然呢？
"我看著他，"您希望我做什么？跳樓自殺？還是去醫(yī)院大鬧一場？
""我以為你會...""會怎樣？會痛不欲生？會跪下求您高抬貴手？"我笑了，"江總，
您太高看自己了。"江城的臉色陰沉下來："林深，你裝什么裝？晚晚懷了我的孩子，
你不難受？""難受。"我承認，"但不是因為孩子是您的，
而是因為她這么快就懷了別人的孩子。""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早就把我們的婚姻拋在腦后了。"江城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不過也好。
"我繼續(xù)說，"這樣我離婚的時候，理由更充分了。""你...你真的要離婚？""當然。
"我看著他，"江總，您以為我會為了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放棄自己的尊嚴？
"江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深，我警告你，不許傷害晚晚！""傷害？"我冷笑，
"江總，您搞清楚，是誰在傷害誰。"就在這時，溫以然走了進來。"林先生，
您的康復訓練..."她看到江城，愣了一下，"您有客人？""沒有。"我說，
"江總正要離開。"江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溫以然，突然露出惡毒的笑容。"原來如此。
"他說，"林深，怪不得你這么決絕。原來是有了新歡。
"溫以然的臉瞬間紅了："您誤會了，我只是林先生的主治醫(yī)生...""主治醫(yī)生？
"江城打量著溫以然，"長得不錯，比晚晚差點，但也算美女了。""江城！"我怒喝，
"給我閉嘴！""怎么？被我說中了？"江城更加得意，"林深，
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下賤。植物人剛醒來就勾搭醫(yī)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向江城的臉。雖然身體還沒完全恢復，
但這一拳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他鼻子上。江城慘叫一聲，捂著鼻子后退。"林深！你敢打我？
""我不只敢打你，我還敢殺你！"我紅著眼看著他，"江城，我警告你，
以后再敢侮辱溫醫(yī)生，我要你的命！""你...你..."江城捂著鼻子，
鼻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我要報警！我要告你故意傷害！""去吧。"我冷靜下來，
"正好讓警察查查你這三年的收入來源。"江城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這三年花的都是蘇晚晚的錢，如果被查出來，恐怕很難解釋清楚。"林深，你給我等著！
"他放下狠話，"這事沒完！"說完，他捂著鼻子狼狽地逃了?？祻褪依镏匦掳察o下來。
溫以然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林先生，您的手沒事吧？"我看了看有些紅腫的拳頭："沒事。
""對不起。"她突然道歉，"因為我，讓您和朋友起了沖突。""他不是我朋友。"我說，
"而且，這不是您的錯。"溫以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但我能感覺到，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那里面有關(guān)心，有擔憂，還有一種我說不清楚的情感。下午，
護士告訴我，蘇晚晚來了。她一進門就沖到我面前，啪的一聲給了我一個耳光。"林深，
你怎么能打江城？"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冷冷看著她："他活該。""活該？
"蘇晚晚氣得發(fā)抖，"他只是來看你，你憑什么打人？""看我？"我笑了，"蘇晚晚，
您老公來告訴我，您懷了他的孩子，這叫看我？
"蘇晚晚的臉瞬間白了："你...你都知道了？""現(xiàn)在知道了。
"我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蘇晚晚，恭喜您，終于有了想要的孩子。
""深深..."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可以解釋...""不用解釋。"我打斷她，
"蘇晚晚，您自由了?，F(xiàn)在您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江城在一起，可以給他生孩子，
可以過您想要的生活。""但是您得先和我離婚。"蘇晚晚咬了咬唇："如果我說不呢？
""不？"我看著她，"蘇晚晚，您懷著別人的孩子，還想讓我當接盤俠？
""我可以打掉孩子...""不用。"我搖頭，"孩子是無辜的。而且，
我也不想要一個曾經(jīng)背叛過我的女人。"蘇晚晚的眼淚開始往下掉："深深，
你真的這么絕情嗎？""絕情？"我看著她哭泣的樣子，心里沒有絲毫波瀾，"蘇晚晚，
您在我昏迷的時候和別的男人同居，懷了別人的孩子，現(xiàn)在反過來說我絕情？
""我...""算了。"我不想再和她糾纏，"蘇晚晚，咱們好聚好散吧。房子給您，
車給您，存款也給您。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個痛快的離婚。
"蘇晚晚愣了一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要？""真的。"她看著我，
半天才說："那小星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要。"我毫不猶豫地說，"小星是我兒子，
我要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不可能！"蘇晚晚立刻拒絕，"小星跟我三年了，他需要我！
""他需要的是江城。"我冷靜地說，"蘇晚晚，您好好想想，小星現(xiàn)在把江城當爸爸，
把我當陌生人。讓他跟我，對他好，還是對您好？"蘇晚晚沉默了。"而且，"我繼續(xù)說，
"您很快就要有新的孩子了。一個提醒您婚姻失敗的繼子，和一個象征新開始的親生子，
您會選擇誰？"蘇晚晚的臉色變了變。"我知道您會選擇江城的孩子。"我看著她，"所以，
把小星給我吧。至少我會真心對他好。"蘇晚晚咬了咬唇，
半天才說："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可以。"我點頭，"但時間不會太久。
我的律師明天就會送達離婚協(xié)議。"蘇晚晚深深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她走后，
我躺在床上，心情五味雜陳。五年的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說不遺憾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解脫。至少，從今以后，我不用再看蘇晚晚和江城的惡心嘴臉了。第六章晚上，
小米又來了。她拿著一盒彩筆，說要給我畫畫。"叔叔，您今天看起來不開心。
"她邊畫邊說，"是不是又生病了？""沒有。"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叔叔只是有點累。
""那您早點睡覺。"小米很認真地說，"媽媽說，睡覺能治很多病。"我笑了："好，
叔叔聽你的。"小米畫完了，舉起畫紙給我看。畫上是三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
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這是誰？"我問。"這是叔叔，這是我，這是媽媽。
"小米指著畫說，"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我看著這幅稚嫩的畫，心里涌起一陣暖流。
"小米，你希望叔叔和你們在一起嗎？""當然希望！"小米用力點頭，"叔叔會變魔術(shù)，
還會講故事，我很喜歡叔叔。""那你媽媽呢？她會同意嗎？
"小米歪著頭想了想："媽媽說過，只要是對我好的人，她都喜歡。"這時，
溫以然走了進來。"小米，該回家了。""媽媽，我想和叔叔多玩一會兒。
""叔叔需要休息。"溫以然溫柔地說，"明天我們再來。""好吧。
"小米有些不舍地收起彩筆，"叔叔，晚安。""晚安，小米。"她們要離開的時候，
我突然叫住了溫以然。"溫醫(yī)生，等等。"她回過頭："有什么事嗎？"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問了："您...介意我是個離婚的男人嗎？"溫以然愣了一下，
臉微微紅了："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是說，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想追求您，您會介意我的過去嗎？"溫以然的臉更紅了，她低下頭，
半天才說："林先生，您現(xiàn)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要想太多。"她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但我能感覺到，她對我并不排斥。
這就夠了。第二天，張律師來了。"林先生，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送達，蘇女士簽字了。
""這么快？"我有些意外。"是的，她幾乎沒有猶豫。"張律師說，"不過，
她對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的問題有些不同意見。""什么意見？""她希望您能放棄撫養(yǎng)權(quán)，
作為交換，她愿意多給您一些財產(chǎn)補償。"我冷笑："她把我兒子當什么了？商品嗎？
""我也是這樣回復她的。"張律師說，"不過，她說如果您堅持要撫養(yǎng)權(quán)，
她會在法庭上爭取。""那就法庭見。"我說，"張律師，我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勢在必得。
""明白。"張律師點頭，"我會盡全力幫您爭取的。"下午，我正在康復室做訓練，
突然聽到走廊里傳來孩子的哭聲。是林小星。我停下動作，走到門口往外看。
蘇晚晚牽著林小星走過來，小家伙一邊走一邊哭，看起來很委屈。"小星，別哭了。
"蘇晚晚有些煩躁，"媽媽說過多少次了，在醫(yī)院不許大聲哭鬧。""我要江叔叔！
"林小星哽咽著說，"為什么江叔叔不來接我？""江叔叔有事。"蘇晚晚的語氣很冷，
"以后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可是江叔叔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他騙你的！
"蘇晚晚突然爆發(fā)，"小星，你給我聽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包括江叔叔，
包括媽媽，包括任何人！"林小星被嚇到了，哭得更厲害。我看不下去了，走出康復室。
"小星。"我蹲下身，輕聲叫他。林小星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叔...叔叔？
""怎么了？為什么哭？"我拿出紙巾，輕輕給他擦眼淚。林小星看了看蘇晚晚，
又看了看我，小聲說："江叔叔不要我了。"我的心猛地一痛。"為什么這樣說？
""江叔叔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不能帶我去。"林小星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還說，
以后我要跟陌生的叔叔生活。"我抬頭看向蘇晚晚，她的臉色很難看。"蘇晚晚，
這是怎么回事？""江城..."她咬了咬唇，"他說要出國發(fā)展，不方便帶孩子。
"我明白了。江城得到蘇晚晚的人和錢之后，終于露出真面目了。他要拋棄蘇晚晚和林小星，
一個人逃到國外去享受新生活。"所以您想把小星交給我？"我問。
蘇晚晚點點頭："你是他親生父親，有撫養(yǎng)的義務(wù)。""義務(wù)？"我看著她，"蘇晚晚，
您還真是無恥。當初把我兒子教唆得叫別人爸爸的時候，怎么不說我是親生父親？
現(xiàn)在江城不要你們了，又想起我的好了？"蘇晚晚的臉漲得通紅："林深，你別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