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哽咽出聲問道。
“她是誰?”
厲鋮十分不滿意我的態(tài)度,沉聲低呵。
“出門幾天,以前學(xué)的家教全都忘了嗎?”
柳玫按住厲鋮的手,她從厲鋮懷里出來,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撩起耳邊碎發(fā),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你就是阿鋮養(yǎng)在身邊的小姑娘吧?初次見面,我叫柳玫。”
柳玫。
從前我只在厲鋮的日記里看到過這個名字,知道厲鋮心中一直有這樣一個女人。
這是我第一次見柳玫。
明艷張揚(yáng),一襲酒紅色魚尾裙襯得她搖曳風(fēng)姿,哪怕不刻意賣弄自己的身體,也那么的耀眼奪目。
最重要的是柳玫和我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差別在于她右眼尾處有枚紅痣。
難怪厲鋮喜歡我穿紅裙。
難怪厲鋮在溫存時(shí)會一直摸我的眼尾。
大腦轟的一聲炸開,我瞪大眼睛后退兩步。
柳玫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她繼續(xù)逼近,伸手握住我垂落的手腕。
“阿鋮說你叫月季,他還是老樣子,以前念書的時(shí)候他就喜歡叫我玫瑰?!?/p>
月季,玫瑰。
有人說,月季和玫瑰相似。
但月季終究是月季,成不了真正的玫瑰。
就像替身終究是替身,正主一回來就會原形畢露。
我無措地站在原地,向厲鋮投去求助地眼神。
厲鋮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我,走上前拉走柳玫的手。
他以為我已經(jīng)被陸時(shí)琛碰過。
“她很臟,不要碰她?!?/p>
柳玫嬌嗔道。
“你這樣說月季該和你鬧脾氣了?!?/p>
厲鋮冷峻的臉上再也不見一絲對我的溫柔。
“厲家養(yǎng)了她十二年,她有什么資格生氣?!?/p>
眼淚奪眶而出,我忍著腳底的劇痛向前走了兩步,在地上留下兩個血腳印。
“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厲鋮沒有回答,他抱起柳玫離開,把我一個人留下。
厲鋮離開后我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這里還是厲家,只是這不是我的房間。
這時(shí)傭人推開房門來給我換藥,聽了我的疑問,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房間被厲先生改成柳小姐的畫室了?!?/p>
厲鋮對我的態(tài)度直接影響到了傭人對我的態(tài)度。
他們把柳玫當(dāng)作新的女主人,為了在新女主人面前表現(xiàn),當(dāng)然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換藥的傭人用力扯開和皮肉黏在一起的紗布,一股腦將藥撒在傷口上,顧不得我的哀嚎草草綁好紗布罵罵咧咧離開。
我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下地,只能坐在床上麻木地看著門的方向。
在這段時(shí)間里我想起了許多事。
想起十八歲那年厲鋮親手為我戴上的王冠。
動情時(shí)輕喚我的名字說愛我。
為哄我高興安排的價(jià)值千萬的煙花秀。
走馬燈一般的回憶里無一例外都會出現(xiàn)厲鋮的身影。
和厲鋮相伴十二年,他早已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天真的以為厲鋮和我一樣。
以為他愛我。
“你在想些什么?”
厲鋮不知何時(shí)走進(jìn)了房間,他站在床尾審視著我。
我像只破布娃娃一樣轉(zhuǎn)動眼睛看向他,哪怕早就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這四年里,你有沒有愛過我?”
厲鋮沉默片刻,聲音壓抑。
“月季,我以為你足夠聰明?!?/p>
答案不言而喻。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你明明可以和我說明白,讓我離開,為什么非要這么做?”
面對我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厲鋮還是那副高冷矜貴的模樣。
“陸時(shí)琛手里有我想要的東西,而且他也喜歡玫瑰?!?/p>
“玫瑰回國,不能讓他來壞我的好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有什么不明白。
從始至終我都是一枚可以隨時(shí)拋棄的棋子。
柳玫回國前,厲鋮把我當(dāng)成她的替身。
現(xiàn)在真正的玫瑰回來了,我當(dāng)然要讓位。
讓位還不夠,為了讓柳玫不心存芥蒂,厲鋮要的是我徹底消失。
厲鋮無視我洶涌而出的眼淚,平淡地說起柳玫對我的施舍。
“玫瑰允許你留下來,不過是以傭人的身份?!?/p>
眼淚滲進(jìn)紗布,臉上可怖的傷口灼痛不已,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答應(yīng)了?”
厲鋮似是受不了我的眼神,微微偏開臉應(yīng)了一聲。
“還有,玫瑰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她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