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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死了心,渾渾噩噩被侍女帶下去換衣服。
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扒了衣服,換上袒胸露臍的輕薄舞衣。
寒意順著裸露的皮膚傳遍四肢百骸,但仍不及心頭冰涼。
侍從們推搡著我往梅林去,來往之人皆指指點點,寒風一刀刀割在身上,宛若凌遲。
離等候的賓客越來越近,他們坐在暖意融融的暖閣中,男男女女盯著幾近赤裸的我。
各種鄙夷嬉笑,惡意下流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其中還夾雜著一道格外不同的目光。
是殿下。
我看見他瞳孔一震,額角青筋暴起,騰的起身就要往我這邊沖,似是怒極。
季月茹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知對他說了什么,他拳頭緊攥,站立半晌,還是緩緩回身坐下了。
他垂著眸不再看我,不斷轉(zhuǎn)著手上的玉扳指,任由季月茹開口,“妹妹,開始吧?!?/p>
我腦中嗡鳴,麻木的抬起灌了鉛似的四肢,身體早已凍得失去知覺,只能感覺到心臟撕扯的痛,鼻腔喉間血氣蔓延。
我麻木的旋轉(zhuǎn),四周開的極艷的梅樹好像也在跟我一起轉(zhuǎn),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撲在我身上。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思緒飄到了尚在冷宮之時。
六皇子帶著一眾王孫貴族,逼迫殿下穿舞女的裙裳供他們?nèi)贰?/p>
我眼看著瘦弱的殿下被逼得紅了眼眶,一把推開他,主動穿上了他們丟過來的兩片薄衫。
我赤著腳踩在雪地里跳啊跳,任憑他們打罵取樂,直到雙腳鮮血淋漓,倒在雪堆里再也爬不起來,他們才笑罵著離去。
此后每逢刮風下雨,我的雙腿有如萬蟻啃噬,痛不欲生,我疼的淚眼婆娑,卻笑著說真好。
真好,疼的是我。
真好,我護住了殿下。
護住了他臨走前最最放心不下的胞弟。
彼時的殿下擒著淚珠將他的衣服包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的貼在我耳邊重復。
“阿珠,阿珠,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不讓你再受此屈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