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弟子被她眼中的血色驚得后退一步，囁嚅道：
“是......是程大師兄......”
“不可能！”
明玥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地沖向青云殿。
殿內(nèi)檀香繚繞，掌門背對著她，望著墻上懸掛的程鶴畫像。
那是他百年前初任大師兄時畫的，眉眼間還帶著少年意氣。
“師尊！”
明玥撲通跪地，發(fā)髻散亂：
“煉人宗帶走的藥人是不是程鶴？您告訴我不是他！”
掌門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眼神里沒有平日的溫和，只有刺骨的冰冷與厭惡：
“除了他，還有誰會自愿走上那條路？”
“自愿？”
明玥猛地抬頭，發(fā)髻上的玉簪掉落在地，碎成兩半：
“他為什么要自愿？他是青云門百年不遇的天才，他的劍仙骨......”
她猛地想起什么，聲音陡然尖利。
“是因為我嗎？就因為我偏袒黎夜，他就要用命來報復我？！”
“報復？”
掌門冷笑一聲，袖袍拂過案幾，震得茶具叮當作響：
“明玥，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程鶴自愿成為藥人，是因為他心死了！被你一次次的偏袒，一次次的誤會，逼得心死了！”
“他的劍仙骨被誰生挖出來？他被兇獸襲擊時誰棄他而去？他被全宗門誤解時誰在為騙子說話？”
掌門每問一句，明玥的臉色就白一分：
“你口口聲聲說黎夜救過你命，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青云門最護你的人，推進了萬劫不復的丹爐！”
“不是的......黎夜他......”
明玥還想辯解，卻在掌門冰冷的目光中說不下去。
她想起程鶴被挖骨時蒼白的臉，想起他在兇獸爪前絕望的眼神，想起昨夜自己解衣時他死寂的模樣......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畫面，此刻像利刃般刺穿她的心臟。
“是他自己選的?！?/p>
掌門轉(zhuǎn)過身，不再看她：
“從他把劍仙骨交給你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你好自為之吧。”
明玥失魂落魄地走出青云殿，陽光刺眼，她卻覺得渾身冰冷。
怎么會這樣？
程鶴怎么會自愿求死？
他不是一直......一直都會等她的嗎？
她渾渾噩噩地走回攬月峰，推開房門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僵在原地。
黎夜背對著她，蹲在獸欄前，手里拿著一塊血淋淋的肉塊，正喂給欄中那只黑鱗兇獸。
正是前日在山下襲擊程鶴的那只！
兇獸親昵地蹭著黎夜的手掌，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低吼。
“黎夜......”
明玥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你在做什么？這只兇獸......它傷過程鶴！”
怪不得宗門里會突然出現(xiàn)兇獸！
是因為黎夜在圈養(yǎng)它們！
黎夜明顯有些慌亂，但很快恢復正常，換做平日里純真柔弱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它們可憐，不忍它們?nèi)甜嚢ゐI......”
明玥面沉如水，死死盯著他。
腦海中卻不由得回想起這些天的種種。
為什么黎夜那天會突然登門，拉著她喝酒。
為什么那天恰好有兇獸襲擊程鶴！
“是你計劃好的！”
黎夜充傻裝愣：
“師姐，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明玥一時有些遲疑。
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誤會了黎夜。
或許這一切只是巧合？
就在這時，小師妹蘇清鳶匆匆趕來。
“師姐，當初為了救你而死的黎師妹，她的弟弟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