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怡秋只覺得荒誕無比。
明明是她的雙胞妹妹齊如雪跑到大殿之上,跟陛下請旨,愿成為公主,遠嫁塞外和親。
怎么到頭來,是她被三個親哥綁到密室脅迫的換上了公主盛裝?
金冠壓頂,綾羅纏身,富貴逼人,卻壓制不住她迸發(fā)出來的滔天恨意:“為什么?”
吏部侍郎的大哥:“雪兒身子弱,不似你精力十足慣會爭搶。”
手握重兵的二哥:“你是姐姐,大義面前,本該爭先!”
富甲一方的五哥:“你愛財如命,成為他國妃子,也是如你所愿?!?/p>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齊怡秋嗓音被怒火灼傷得暗啞難聽,“若是沒有我,能有如今的你們?”
大哥鄙夷:“我們有此成就,與你何干?”
“真正為我們尋得機緣的人是雪兒,而非蠅營狗茍的你!”
“你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若是恩惠的話,我們寧肯不要!”
三雙充滿恨意的目光,好似要活剝了齊怡秋的皮。
齊怡秋怒極反笑,她朱唇輕啟巧笑嫣然:“我的好哥哥們,你們既然知道我心思深沉,還敢跟我共處一室?”
“我不得不佩服你們……膽大無腦!”
隨著她話音落下,火光沖天而起。
她從來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她可以為他們籌謀扶他們青云直上,也可以拉著他們一起共赴黃泉!
……
“我警告你,不要多事!青松書院的名額是我心甘情愿讓給三弟的?!?/p>
齊怡秋聽到齊子云的話,便知道,齊子云跟她一樣,都重生了。
她故作焦急道:“大哥,青松書院是京城最好的書院,哪怕是世家子弟,一家也只有一個名額?!?/p>
“你跟三哥同時都考過,能入青松書院讀書,為何要讓給三哥?”
“為何?就因為三弟的姨娘是父親的救命恩人!”齊子云說得是大義凜然。
“娘的提議,我覺得很對,去青松書院讀書的人,就應(yīng)該是三弟!”
其實,他早就成竹在胸。
前世,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考取的入學資格被娘給大方的讓出去,他氣得大鬧了一場。
最后,不僅沒改變結(jié)果,而且還被娘跟爹斥責了一頓,顏面盡失!
誰成想,當天曾經(jīng)身為帝師的大儒魏先生來到侯府,要收他為徒。
柳暗花明、絕處逢生,不過如此!
事后,他才得知,魏先生之所以收他為徒,完全是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
他還記得自己興沖沖跑去向雪兒求證的時候,雪兒幽幽嘆息:“你我本是兄妹,此事何須特意提及?”
“只是,我沒想到,姐姐會鼓動大哥去跟爹娘鬧,害得大哥被罵?!?/p>
“幸好此事沒有傳出去,不然,外人知道大哥為了一個入學名額,不顧兄弟親情的大吵大鬧,如此不知謙讓……這不是白白的壞了大哥名聲?”
他聽完可是感動壞了!
雪兒跟齊怡秋明明是一胎雙生,齊怡秋怎么就那么的沖動惡毒,害他丟人。
再看雪兒,大氣周全,處處維護他。
這一對比,他疼愛雪兒多一些,有什么不對?
這輩子,他才不會重蹈覆轍,他就大大方方的讓出入學名額,成就自己的美名。
反正,馬上魏先生便會收他為徒。
他能被魏先生一對一的親自教導(dǎo),那可比在青松書院跟那么多人一起讀書強太多了!
“大哥就白白的放棄這個機會?”齊怡秋不甘心的追問。
“都是一家人,誰去不是一樣?”齊子云高高在上的教訓道,“齊怡秋,你怎么這么的不懂事?”
“且不說沈姨娘救過父親,是咱們的恩人。就說三弟,那也是你的兄長。”
“你敬重他就該跟敬重我一樣!”
齊怡秋詫異的后退了半步:“大哥的意思是……有什么好東西好事,都應(yīng)該……”
“先緊著沈姨娘的孩子來。”齊子云毫不猶豫的接口道。
反正最大的好處會落到他身上,他為何要跟齊怡秋一樣,因為一些小事爭執(zhí),失了體面?
齊怡秋的滿臉驚愕,讓齊子云不悅,他端起兄長的架勢,訓斥道:“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饼R怡秋垂眸福身,掩去眼底濃濃的嘲諷。
齊子云真以為過會兒魏先生會平白無故的跑來收他為徒?
若不是她,魏先生認識他是誰?
她倒要看看,這輩子,她不再幫這群白眼狼,他們能走到哪一步!
前世,她耗盡心血,處處為他們謀劃鋪路。
他們竟然將功勞全都記在了慣會裝腔作勢的齊如雪身上,逼得她不得不跟他們同歸于盡。
那好,這輩子,他們就去找齊如雪吧!
齊怡秋行完禮之后,腳步踉蹌的離開。
她才出了院門,就看到站在拐角那溫潤如玉的少年郎。
齊怡秋福身:“三哥?!?/p>
“六妹妹?!饼R子晨伸手,虛扶了一下,“入學之事,我會去跟母親稟明。”
“大哥是嫡長子,于情于理,入學的都應(yīng)該是大哥?!?/p>
“三哥切莫再提此事,若是再說的話,我就沒臉見人了?!饼R怡秋滿面愧色道。
“是我狹隘了,剛剛大哥教訓的是,三哥也是我的兄長,我豈能如此偏頗?”
“更何況,三哥考試名次還在大哥之上。”
“三哥他日功成名就,一樣光耀門楣?!?/p>
齊子晨垂眸,掩去眼底的詫異。
平日里,六妹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嫡親兄長。
雖說她對他們這庶出的兄長也是敬重,但有什么好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哥他們。
這些,他都能理解,畢竟嫡庶親疏有別。
今天六妹這是怎么了?
這么輕易就同意把名額讓給他了?
齊子晨笑:“六妹妹說笑了,一家人守望相助那是本分?!?/p>
“縱然我才疏學淺,但獨木難支的道理,我還是懂的?!?/p>
“那我就等著沾三哥的光了。”齊怡秋輕笑著,福身行禮后離開。
齊怡秋才回自己院子沒一會兒,丫鬟翠兒捧著一個小匣子進來,“剛剛?cè)贍斪屓怂土藮|西過來?!?/p>
齊怡秋看了一眼。
翠兒立刻麻利的打開,拿出里面的瓷瓶,擰開之后,驚呼:“小姐,是跌打藥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