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調解不了了之。
江書正送邱雅萱出了醫(yī)院,經陸玲那么一鬧,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莫名的有些尷尬。
還是江書正率先開了口。
“邱干事,今天這件事非常抱歉,讓你平白遭到了言語的攻擊?!?/p>
邱雅萱淡淡的笑了笑,唇角邊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沒事,陸玲同志剛剛流產,情緒激動,敏感也是情理之中?!?/p>
陸玲歇斯底里的咒罵還在耳邊回蕩,女人清甜的聲音卻輕而易舉地撫平了江書正心中的煩躁。
梧桐葉在夜風里簌簌作響。
他鬼使神差的開口:“我送你回去?!?/p>
話出口才驚覺不妥,又補了句:“順路,且你的腿腳不便?!?/p>
邱雅萱掃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
凌晨一點四十分,周建義所在醫(yī)院后巷的陰影里,手指反復摸索著藏在內袋的鑰匙。
葉楓卷著落葉掠過他發(fā)顫的手背,遠處傳來護士交接班的談笑聲,直直的撞在了他的心口。
他抬頭望著三樓檔案室的窗戶,白晃晃的月光像是面冰冷的鏡子,映出了他蒼白扭曲的臉。
“不能再拖了。”
他扯松了領口的毛衣,冷汗浸濕的襯衫粘在背上,滿腦子全都是白天邱雅萱和他索要病歷時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鉤子,鉤得他心煩意亂。
他深吸口氣,貼著墻根溜進了消防通道,當摸到檔案室的門把時,掌心里的汗幾乎握不住那把偷配的鑰匙。
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透進來,在擺滿病歷的鐵柜上投下交錯的陰影。
周建義顫抖的手指劃過檔案架上的標簽,終于摸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那一份。
半狹著的門縫,一雙狹長深邃的眸緊緊的盯著他,目睹著全過程。
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江書正迅速轉身,警惕的目光在觸及到身后的邱雅萱后,瞬間放下了戒備。
“邱干事?”
邱雅萱穿著便裝,頭發(fā)隨意的扎起,清澈如水的杏眸中帶著一貫的銳利:“江營長這是…”
江書正沒打算瞞她,壓低聲音:“周建義在里面?!?/p>
他頓了下:“邱干事是不是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邱雅萱翹了翹唇角,不容置否。
“我知道我現(xiàn)在依然在邱干事的懷疑名單里,但,我們眼下的共同目標應該是一致的,所以不如…做個局?”
江書正的眼睛很亮,亮的真誠。
這種眼神讓邱雅萱莫名的有些信任,斟酌過三后,點頭應下:“好。”
商定好計劃,邱雅萱快步走向了護士站,而江書正則繼續(xù)在暗處監(jiān)視。
檔案室里,周建義哆哆嗦嗦地掏出打火機,火苗竄起的剎那間,映照著他眼底的貪婪。
“燒了,只要燒了,就再也沒有證據了…”
他抖著手拿著火機靠向檔案,眼看著就要點燃,走廊里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快,有人在檔案室里偷東西,快去看看!”
周建義心頭狠狠一跳,嚇得火苗差點燒到手指。
他連忙手忙腳亂地踩滅火苗,轉身時甚至撞翻了旁邊的椅子,金屬與腿在地面托出了刺耳的聲響,混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像是一根針一樣扎進了太陽穴。
“該死!”
他來不及將病歷放回,隨手揉成一團扔進了角落,連忙從逃生通道離開。
殊不知在他離開后,江書正和邱雅萱從暗處走了出來。
江書正蹲下身子,從角落里撿起那團皺巴巴的病歷,展開。
邱雅萱蹲在他身邊,眼底逐漸發(fā)冷:“肝纖維化程度,未達到手術要求,這說明…周建義的病,根本不需要做手術?!?/p>
不需要做手術,那就說明,他的孩子白白犧牲了。
江書正心冷成灰,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病例報告,用力到渾身發(fā)抖。
邱雅萱瞇起雙眸:“這件事沒這么簡單,周建義這樣做,應該還有別的陰謀。”
江書正緩緩閉上了血眸,調整好情緒后,緩慢的將病例報告放入了口袋中。
“邱干事,在事情發(fā)展不明了之前,我請求先不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