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池霧艱難的從貨架里亂騰騰的本子里找到了要用的畫本，要走時被對面貨架上的筆吸住了目光。
女孩子不太能拒絕漂亮的東西。
池霧也有這個小毛病，沒忍住挑挑選選，最后拿了好幾支不太需要但外形很精致可愛的筆。
結(jié)賬時她又拿了一包大白兔和一條葡萄味的曼妥思，放到柜臺上。
不經(jīng)意間朝外面看了幾眼，好像略過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視線一停。
落在那個一身白色t恤深灰運動褲的男生身上。
他側(cè)著頭不知在聽身旁的人說著什么，勾了勾唇，手里拎著的百事可樂遞到唇邊，時不時喝兩口。
男生側(cè)臉線條流暢優(yōu)越，似乎連陽光都偏愛鐘情他，冷白皮膚在柔和的太陽下微微散發(fā)著光暈。
周身那種散漫不羈又松弛的氣質(zhì)格外吸引人。
他有這個本事，引得路上匆忙趕去教室或慢慢走著的學生都側(cè)目看他。
他卻毫不在意，不受任何影響。
池霧甚至能看清他吞咽時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他放下拿著可樂的那只手時無意朝這邊偏了下臉。
那雙桃花眼勾著抹懶淡的笑。
池霧抓著手機的力氣收緊，一下移開眼睛。
她不覺得他是看到了她，但手摸了摸心口，心臟依然狂跳。
售貨員正好掃描結(jié)算完，從柜臺下拿了一個袋子替她裝好，遞給她，說道，“一共42.5?！?/p>
“好的，謝謝。”
池霧動著手指調(diào)出付款碼付了錢。
出了超市，再看，那人和舍友已經(jīng)沒有蹤影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心跳慢慢和緩下來，難以控制的浮上幾分悵然若失。
操場也沒有再見到他。
初秋的這一場漫長的雨下完，屬于秋天的涼爽似乎就真的來了。
又過了一個周，天氣整個降了一個調(diào)，還殘存幾分雨后的余韻，涼爽下來很舒服。
早晨的太陽并不太曬人。
池霧拿著書，準備到操場上找個涼快點兒的樹蔭下坐著看。
昨天周五傍晚，她去給樓之瑤上課，沒有碰見那人，她按時下課，趕不上他回家的時間。
她旁敲側(cè)擊的問樓之瑤。
樓之瑤說她也不知道，沒有固定的時間，她哥哥想回來就回來了。
有時候也不回，有時候很晚回。
自我、又從來不受任何約束。
今天能蹲到那人來操場的可能性應該也不大。
他骨子里是個散漫又隨性的人，享樂主義，除了打球能讓他熱衷一點外，很多事都嫌麻煩。不知道他平時都在做什么，很少見到他的影子，泡吧娛樂么？
池霧大一傍晚有空閑的時候經(jīng)常去籃球場附近散步。
運氣好點兒的話一周能看到他三四次。
下雨天就去室內(nèi)的籃球館晃悠，總能撞見他打球。
揮汗如雨的男生最是朝氣耀眼。
那是池霧見過他最有少年氣的時刻。
帥的讓她覺得眨眼都是浪費。
她不愿意錯過能見到他的，他每一個意氣風發(fā)的時刻。
那次那人之所以出現(xiàn)在操場，她猜約摸是有事來找兄弟，就那一次，他之后都沒再出現(xiàn)過了。
今天不出意外也不會來。
池霧沒抱期望，所以也就談不上太多失望。
操場上的口號聲時而低，時而震耳，數(shù)不清的班級交雜在一起，堪比早七的菜市場。
過了十點鐘，太陽開始有些曬人了。
軍訓已經(jīng)開始排整方隊隊形進行最終的驗收訓練，圍著操場一圈接著一圈的練，夾著教官的批評聲。
有些學生因為動作不合格被挑了出去，這些人去到休息區(qū)當預備觀眾，就算提前結(jié)束了。
池霧坐在樹蔭下看了幾頁書，覺得吵。
左看右看尋找著地方，最后躲到了主席臺側(cè)邊觀眾席的陰涼里偷清靜。
她借的書是一部西方小說，名字叫《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看得入迷，耳邊的聲音就慢慢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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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盛屹窩在涼棚下的躺椅里補覺。
陳期行那孫子上午要上課，昨天晚上跪著求他今天來幫忙盯幾眼。
起了個早，他懶倦地靠坐在棚子里躲閑。
吵的睡不著。
沈盛屹眼皮發(fā)沉，百無聊賴的撐著額頭玩了幾局消消樂，覺得沒勁，耳朵邊還不得清凈。
又通關一局后，他輕嘖了聲。
扣下手機，掀眼皮漫不經(jīng)心的往操場瞧。
清一色的插秧生，綠油油。
看了一會兒，他慢悠悠起身，扯了個懶腰，抻著筋骨走了幾步，半蹲在閑置著的音箱前，捅咕了幾下。
很快，操場四個角落上方的擴音器唱起了音樂——
啦啦啦種太陽。
音樂聲響起的剎那。
怨聲載道的正汗如雨下、被各種操練的綠油油們紛紛震驚的左顧右盼的抬起了頭。
“？”
剛走出高三殺場的稚嫩黢黑臉上赤裸裸的寫著：人否？
教官們嚴厲罵人的聲音緊隨其后。
“看，再看，瞎看什么看？都訓了多少天了，規(guī)矩還沒記住是不是？！”
“我讓你們動了嗎？！知不知道什么叫軍姿？”
“左邊數(shù)第三排的第二個，第四排第三個，第五排第六個，出列！”
“笑，再笑！我讓你們笑了嗎？”
歡快的歌聲當然不止局限于小小的操場。
今兒有課，所以付出許多才請動好兄弟松口答應暫時替他坐一坐崗的陳期行盯著外面的大太陽：“......”
歡快的啦啦啦種太陽在耳朵邊歡快的唱。
種一個兩個三個四五六七八九個。
陳期行：“............”
我看他媽你像太陽。
這誰干出來的損事兒，用屁股他都能猜得出來。
陳期行撐著額頭盯著書，眼皮突突跳。
服了。
媽的，墻都沒他好服。
他看了眼多媒體前講的唾液橫飛的難搞老教授，皮笑肉不笑的摸出手機給某個祖宗發(fā)消息。
世界上沒有奧特曼：【您老先生放的？】
世界和平：【不好聽么?！?/p>
世界上沒有奧特曼：【活祖宗，這幫脆皮新生的心理防線十個有八個都是讓你搞崩的，您干脆直接上天掛倆太陽得了，曬死他們?！?/p>
世界上沒有奧特曼：【你還世界和平，您覺的您對得起您給自己個起這網(wǎng)名嗎？】
世界和平：【少管我?！?/p>
世界和平：【不經(jīng)歷磨煉看見的彩虹不鮮艷?！?/p>
世界上沒有奧特曼：【......】
誰他媽鮮艷的過您啊。
沈盛屹心情舒暢的坐回椅子上，懶懶撐著下巴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成果。
靠回椅背時不經(jīng)意間遠遠掃過某個方向。
倏然定了下。
他沒骨頭似的身體坐直了些，微瞇起眼看清那個蹲坐在觀眾席中央高低臺階位置的身影。
眼熟。
眸光一頓，就盯著她停了下來。
女生低著頭，松松用發(fā)帶扎在腦后的頭發(fā)散下來一些，碎發(fā)落在耳邊，沉靜中看起來添了幾分愜意的懶，雙腿曲著，裙擺下小腿又細又白。
膝蓋上面放著一本厚厚的書籍。
看到哪兒，她表情還會跟著變化。
她用手托著側(cè)臉，偶爾會換個姿勢。
這不是他家小破孩的那個乖乖女小老師么。
跑來這種地方看書。
真有稀奇的。
沈盛屹舔了舔唇，伸手從桌子上撈過一瓶礦泉水。
瓶身冰涼的霧氣被手指抹散，他仰頭喝水時喉結(jié)上下滾動，微許的水珠順著流暢的下頜淌進領口。
他也沒管，喝了幾口心不在焉擰好。
又對著那個方向看了幾眼。
意興闌珊的眸子多了幾分興味，像是終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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