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當(dāng)天,我給自己看好了墓地。為了盡快付完款,我只能去商場打掃衛(wèi)生。
卻無意碰到沈慕白摟著我最好的朋友。為她買下了全商場最昂貴的項鏈。
在周圍人艷羨的目光中,他朝我走來嘲諷開口:“這么缺錢,學(xué)一聲狗叫我給你一萬。
”我照做后,他紅著眼瘋了般掐住我的脖子:“宋婉晴,你怎么這么下賤。”“像你這種人,
活著還不如去死?!蔽铱嘈χ鴽]說話。他不知道,我真的快死了1.見我沒掙扎,
他失去興致般撒開手:“剛聲音太小了我不滿意,重來?!蔽冶黄脻M臉通紅,
猛地咳嗽幾聲才開口。狗叫聲在嘈雜的商場也格外明顯。三聲過后,
周圍人用鄙夷嘲諷的目光打量著我。我死死攥住手心,扯出笑問他:“沈少,你滿意了嗎?
”他拿出一沓錢甩在我臉上:“拿著錢滾,不知羞恥的東西。”我不想反駁,
尊嚴(yán)早已在四年的牢獄之災(zāi)中消磨殆盡。提著水桶正要離開,有人故意絆倒了我。
污水灑在身上,打濕了我出獄后唯一一件衣服?!把?,臟死了,我新買的鞋都被弄臟了。
”顧芷柔挑釁地抬著頭,扯住沈慕白的袖子委屈撒嬌:“你看看她,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鞋。
”“擦干凈,不然你今天別想走。”沈慕白邊安撫她,邊厲聲吩咐道。我緩緩俯下身,
用衣袖擦著污水。刺骨的冰水順著空隙鉆進(jìn)身體,劃過胳膊上積累的傷痕。
我卻像沒感覺到似的,重復(fù)著擦拭的動作。鞋子上的鉆石折射出我卑微又狼狽的樣子。
顧芷柔捂著臉輕笑道:“你看她趴在地上的樣子,真像一條狗啊?!薄皦蛄耍瑒e擦了。
”沈慕白冷著臉提起我的衣領(lǐng),語氣沙啞:“宋婉晴,這些年你可曾后悔過?
如果不是你害死我媽,我們…?!薄皬奈?,是你媽命數(shù)該絕?!睕]等他說完,
我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斷。既然恨,那就恨得更徹底一點。他揮手把我狠狠扔到地上,
任由顧芷柔的小高跟反復(fù)碾過我的手指:“我來替你教訓(xùn)這個壞女人?!鄙蚰桨讻]阻止,
直到血肉模糊后,摟著顧芷柔頭也不回地離開。十指連心的痛讓我意識越來越模糊。
塵封的記憶逐漸浮現(xiàn)在腦海,我想觸碰卻無力地垂下手。父母雙亡后,
沈家為了照拂故人之女。高薪聘請我當(dāng)私人醫(yī)生,吃住都在沈家。我和沈慕白日久生情,
走到了快訂婚的地步。可好景不長,阿姨被人設(shè)局。商業(yè)對手想讓沈父捉奸在床,
讓沈家身敗名裂。卻沒想到只被我一個人撞見。在她的懇求下,我答應(yīng)幫她保守秘密。
可不曾想,在我?guī)退委煏r,她自己注射了超額藥劑,不治身亡。如果這事傳出去,
沈氏將會一蹶不振。迎接沈慕白的也會是無數(shù)猜忌和冷眼。為了他的未來,我獨自咽下苦楚,
親手被他送進(jìn)監(jiān)獄。如果當(dāng)初說出真相,我和他的結(jié)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心痛讓我被迫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醫(yī)生在旁邊滿臉嚴(yán)肅地開口:“宋女士,
傷口已經(jīng)幫您處理了,還有您的胃癌已經(jīng)晚期,如果再不治療恐怕時日無多?!蔽尹c點頭,
在醫(yī)生詫異的眼神里說了句沒事。這才是現(xiàn)狀,我一個將死之人。就算解釋了又能怎樣,
我和他注定沒有以后。2.為了省錢,我住了一天便匆匆出院。買墓地的錢要二十萬,
我要在死前湊夠這筆費用。商場清潔工薪酬很低,但我無處可去。下班回到廉價旅館,
我收到了沈慕白發(fā)來的信息:“宋婉晴,你不是很缺錢嗎?送瓶潤滑油來公司,我給你十萬。
”我死死攥住手心,壓制住情緒回復(fù)了個“好”。“哦對了,再買幾盒套,要超薄款的,
芷柔說那種體驗感好。”曾經(jīng)對我百般體貼的男人,用冰冷的話語狠狠扎著我的心。
我想起他在事后總是擁著我,吻我的額頭輕哄:“寶貝快嫁給我吧,
我迫不及待想和你有個家?!迸匀硕颊f沈慕白愛我愛到了骨子里,
我想要什么睜開眼就能看到。隨口說了句想看煙花,第二天全城就迎來了最盛大的花火。
可幸福總是走得突然,我再次失去了我愛的人,就像失去父母那樣。心里止不住泛酸,
我買好東西來到沈氏大樓。正值員工下班,在一群衣容精致的人當(dāng)中。我顯得格格不入,
憔悴瘦弱的面孔,穿著破爛的衣服。在打量討論中上了頂樓,頂樓再無旁人。
沈慕白對我的遲到很是不滿:“干什么吃的,來這么晚?!蔽覍|西擺到桌子上,
平靜地開口:“錢呢,你說的別食言?!彼麣庑α?,盯著我說:“既然這么想要錢,
你站在辦公室門口守門,我再給你加五萬?!蔽尹c點頭走到門口,
聽著房間里男人的悶哼和女人的呻吟。偽裝的冷靜終究露出了馬腳,
我使勁捂著臉不讓哭聲溢出。幾個小時后,沈慕白終于招呼我進(jìn)去。顧芷柔窩在他懷里,
滿臉潮紅:“慕白,都說了讓你別那么用力,人家明天該怎么走路啊。
”“你去哪我都抱著你,好嗎小公主?!鄙蚰桨酌念^,語氣滿是寵溺。我愣住了,
這是他以前對我獨一無二的昵稱。父母在世時我是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來到沈家,
他也將我捧在手心。一口一個“宋小公主有何吩咐?!焙髞砦覈L遍了世間所有的苦,
也再沒聽到過這句熟悉的話。3.“還愣著干嘛,滾啊?!鄙蚰桨卓次毅对谠兀?/p>
扭頭對我呵斥道?!板X給我我就走?!薄八瓮袂?,你當(dāng)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他隨手抽出張卡扔在地上,我佝僂著撿起準(zhǔn)備離開。顧芷柔突然喊住了我,
她拉著我的手說:“看在曾經(jīng)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你來我家做保姆吧,三天我給你十萬,
比你打掃衛(wèi)生賺的多吧。”她笑得天真,手卻死命按著我還沒好的傷口。我疼得站不住腳,
忍住點了點頭。十萬,足夠我補(bǔ)齊剩余的缺口?!败迫?,你還是太善良了。
”沈慕白走過來摟住她,不經(jīng)意看到我滲出血的手指:“不是都去過醫(yī)院了,
你的手怎么還是這副鬼樣子。”我有些驚訝,他怎么會知道我去過醫(yī)院,難道是他送我去的。
“婉晴原來可是醫(yī)生,怎么對自己這么不上心,怪不得會給沈阿姨打錯藥。
”顧芷柔滿是敵意地看著我,無辜開口。話音剛落,沈慕白就變了臉色嘲諷道:“也是,
像你這種人,手?jǐn)嗟舳际腔钤?。”我自嘲地扯扯唇,承受了所有攻擊?/p>
回到他給顧芷柔買的別墅,裝修處處透露著女主人的喜好。我也想過,
和他結(jié)婚后我們的小家會是什么樣??蛇@種幻想,再也不能實現(xiàn)了。顧芷柔瞪了眼我,
揚著頭吩咐我去喂狗。我走到跟前才看見里面窩著的,
竟然是我和沈慕白四年前撿到的流浪狗。撿到時才那么一點,沒想到沈慕白還在養(yǎng)著。
“點點,吃飯啦?!彼鼜睦锩嫣匠瞿X袋,怯怯地趴在碗前。吃了幾口食物后突然口吐白沫,
倒地不起。還沒等我反應(yīng),顧芷柔沖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你怎么這么惡毒,
連它都要害死?!薄安豢赡?,點點還活著?!蔽翌澏兜睾爸拿?,
回應(yīng)我的只有一動不動的尸體。沈慕白匆匆趕來抱起點點,紅著眼質(zhì)問我:“你又干了什么?
宋婉晴,你就是個災(zāi)星?!薄八腥说乃蓝际且驗槟悖銘{什么還活著?!蔽阴咱劻藥撞?,
苦澀地閉上眼:“是,我是不配活著。”“那你現(xiàn)在就去死。”沈慕白搶過我手里的碗,
狠狠砸在我頭上。血水順著發(fā)尖落在臉上,我卻只覺得麻木。
一旁顧芷柔拍著他的肩安撫:“消消氣,下雨了我們先進(jìn)去吧?!鄙蚰桨走M(jìn)門前狠狠瞪著我,
咬牙切齒道:“今晚你那都不許去,不然一分錢都別想拿到?!庇暝较略酱?,
我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任由淚水混著雨水滴落,沈慕白和我的回憶,親手被我害死了。
后半夜我渾身發(fā)冷,燒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間有把傘撐在頭頂,
我聽見有人在呢喃:“我好恨你,又恨我自己?!逼戳嗣厣斐鍪秩プィ瑓s什么也夠不到。
4.直到被人踹了一腳我才清醒過來,原來已經(jīng)早上了。顧芷柔嫌棄地擦著鞋,
滿臉不屑地吩咐我:“你還有臉?biāo)X,我和慕白明天就要訂婚了,
去后花園給我摘99朵玫瑰當(dāng)我的捧花?!蓖现鵁o力的身子來到后花園,
滿園都是嬌艷欲滴的玫瑰。玫瑰都是帶刺的,我剛摘幾朵,還沒好透的傷口就又滲出血。
從早上摘到中午,終于湊夠了99朵。我看著自己的手,全是密密麻麻的刺孔,
早已痛到失去知覺。顧芷柔用鑲鉆的指甲挑起籃子,滿臉嫌棄:“上面還有你的血,臟死了。
”我無力反駁,來到水池邊清洗干凈后遞給她。她假裝沒接住,猛地打翻在地。
正巧沈慕白回家,她蹲在地上哭訴:“慕白,我手好疼。
”沈慕白皺著眉扭頭看向我:“愣著干嘛,撿起來啊,這種事怎么能讓芷柔做,
受傷了怎么辦?!睋炱饋淼倪^程無疑是再次疼痛的過程。我沒忍住痛呼出聲,
沈慕白看到我手上的傷口愣了下,卻什么也沒說。徑直摟著顧芷柔往餐桌走,
她路過我勾了勾唇:“我提前讓阿姨做好了午飯,你跟我們一起吃?!碧а弁?,
桌子上全是各種辛辣的食物。自從得了胃癌,我再也沒敢吃過辣?!安涣耍也火I。
”“芷柔好心邀請你,你別得寸進(jìn)尺?!鄙蚰桨装欀碱^,強(qiáng)迫我坐下。
忍著不適吃了兩筷子,胃里的灼燒感越來越強(qiáng)。“多吃點,看你瘦的都成皮包骨了。
”顧芷柔說完故意夾了一筷子辣椒遞到我嘴邊。我麻木地咽下去,面色變得蒼白。
喉嚨里都是血腥的味道,我逼迫自己咽了下去,頭上冒出痘大的汗珠?!皩α耍?/p>
我和芷柔下午要去試婚紗,你跟我們一起。”沈慕白隨意地開口,沒給我絲毫拒絕的權(quán)利。
到了婚紗店才發(fā)現(xiàn),她還邀請了大學(xué)共同的朋友。但人心總是會變的,
她們對顧芷柔百般吹捧,對我則是奚落和嘲諷?!疤靺?,
要是大家看見曾經(jīng)的系花淪落成這樣,不知道會有多震驚?!薄爱吘棺怂哪昀?,
你說怎么會有人心這么狠?!庇懻撝杏腥斯室馔屏宋乙话?,
我沒站穩(wěn)跪倒在穿好婚紗出來的顧芷柔面前?!昂喼碧懒耍蚩偩褪翘焐粚?。
”她聽著周圍人的贊美,挑釁地看著我。這是沈慕白當(dāng)初為我設(shè)計的款式,
如今新娘卻不是我。“眼熟嗎,這款婚紗?”沈慕白挑起我的下巴,
語氣里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見你愛過你。
”“所以也要讓你親眼看著,我走向別人。”冰冷的話語刺得我再也壓抑不住情緒,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曾經(jīng)永遠(yuǎn)在一起的誓言,早已物是人非。顧芷柔這時變了臉色,
走過來拉起我:“婉晴,陪我去換衣服吧。”到了試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