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破窗聲與秦楚玨的暴喝同時響起。
沈夢瑤唇角勾起危險弧度,手邊茶盞脫手而出。
瓷片劃破刺客面罩的瞬間,秦楚玨的劍已刺穿那人喉嚨。
血花濺在彩漆屏風(fēng)上,鮮艷的紅色,明艷艷的好看。
周圍大家小姐,太太夫人們,見此動靜。
嚇得驚叫起來。
現(xiàn)場一片混亂。
沈夢瑤和秦楚玨對視一眼,本想像以前跟隊友作戰(zhàn)時一樣,用眼神交流。
看到秦楚玨眼前的白紗,才想起,此刻的隊友是個瞎子。
她用手推了推秦楚玨,壓低聲音說道:
“這些人好像是沖著我,或者我們來的,定是府里有人聽到咱們的交易,往后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連累戰(zhàn)神殿下跟著我受委屈了!”
秦楚玨冷笑一聲:“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過這樣的生活,
原以為得多保護(hù)一個人,現(xiàn)下看來,似乎是我想多了?!?/p>
沈夢瑤明知秦楚玨看不到,還是對他眨眨眼:
“那你得感謝我,多了一個幫手,跟我做交易,不虧!”
“現(xiàn)在說這些話還早了點?!?/p>
秦楚玨雖然說著抗拒的話,但表情明顯放松了不少。
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響。
秦楚玨偏頭,下一秒,一把將沈夢瑤抱入懷中。
軟劍發(fā)出一聲蜂鳴,刺痛人耳。
只見另一個刺客突然從暗處沖出,長劍直沒入老鴇胸口。
秦楚玨雷厲風(fēng)行,再次揮舞手中軟劍。
那刺客似未有躲閃跡象,被秦楚玨一劍封喉。
沈夢瑤看著垂死的老鴇圓睜的雙眼,嘴唇微動。
驚覺她嘴里還掛著半截未說出的秘密。
血腥味漫過整個大堂。
秦楚玨的軟劍上,血珠正一滴一滴,墜入青石板縫隙。
“老鴇死了?!”
沈夢瑤震驚得看著躺在地上,已經(jīng)徹底氣絕的老鴇。
“果然藏著秘密,剛才刺你也是假!”秦楚玨聲音清冷,“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是封口!”
整個象姑館里,除了沈夢瑤和秦楚玨,加上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體外,再無他人。
“這些人都是死侍,他們沒有想活著回去?!?/p>
沈夢瑤慢慢蹲身,靠近老鴇的尸體。
探手在她身上搜尋。
秦楚玨低聲說道,“現(xiàn)在還不安全,很可能有死侍再次出現(xiàn)?!?/p>
沈夢瑤搖頭:“不見得,如果他們是為了封口的話,最大的威脅已經(jīng)除掉,我們什么都查不出來?!?/p>
她的手指停在老鴇腰間,從衣服里摸出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粉色珍珠。
“這東西,應(yīng)該值不少錢?!?/p>
秦楚玨瞇著眼睛上前,指尖覆在沈夢瑤手中粉色珍珠上,輕輕撫摸。
“這種物件,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p>
“你的意思是……”沈夢瑤仰頭問道。
秦楚玨輕點一下頭:“殺了人,不見得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既然老鴇是威脅,很可能還有其他東西被掩埋!”
沈夢瑤眼神一亮:“物證!”
話畢,沈夢瑤抬腳朝后廂房沖去。
秦楚玨突然出手,抱住沈夢瑤的腰,將她生生扯回來:
“恐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既然是死侍,定會布局周全。”
沈夢瑤瞬間明白了秦楚玨的意思:“剛才場內(nèi)的打斗也不過是個幌子,他們真正要找的東西,可能早就被拿走了!”
秦楚玨點頭。
沈夢瑤卻不信邪。
前世緝毒警的經(jīng)驗告訴她。
即使兇手想毀尸滅跡,但現(xiàn)場仍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只是在古代,指紋等線索毫無意義。
”走!一起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秦楚玨剛剛開口,就被沈夢瑤拽著胳膊,向后廂房跑去。
秦楚玨跟著沈夢瑤,臉上剛剛的陰霾全部消散不見。
老鴇的房間已經(jīng)被翻地凌亂。
那群人果然是兵分兩路,調(diào)虎離山。
秦楚玨站在廂房中央。
沈夢瑤沖上前,在這些凌亂中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愣著干什么?幫忙?。 ?/p>
沈夢瑤手下不停,話畢,卻突然頓住,轉(zhuǎn)念說道:
“算了,你眼睛看不見,幫不上忙。待著別動,一會兒帶你回家?!?/p>
秦楚玨在沈夢瑤的背后,不露痕跡的笑了。
沈夢瑤幾乎翻找了整個房間,但一無所獲。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有些沮喪。
秦楚玨上前,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沈夢瑤的身邊。
沈夢瑤抬頭時,神色鎮(zhèn)定,口吻像是跟證人對話一般:
“秦楚玨,我不在的這三個月里,沈家都發(fā)生了什么?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任何線索都可以。”
秦楚玨慢慢抬頭,正對著沈夢瑤:
“剛從戰(zhàn)場回來的時候,就聽說沈家出了事?!?/p>
“然后呢?出了什么事?跟象姑館可有關(guān)系?”
“無關(guān)?!鼻爻k聲音平穩(wěn),他手指微動,像是想上前握住沈夢瑤的手,卻又訕訕地放下。
繼續(xù)說道:“你父母,上吊自殺?!?/p>
“一起?”沈夢瑤懷疑得問道。
秦楚玨點頭:“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照常理來說,這并不合邏輯?!?/p>
“沈家家大業(yè)大,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要一起自殺?”沈夢瑤問。
秦楚玨思索片刻:“我不知道,因為我回朝的第二天,父皇駕崩,秦穆宇謀權(quán)篡位,沒過幾日我便被關(guān)入皇宮大牢?!?/p>
沈夢瑤理性得可怕,完全不像是大家小姐模樣。
她分析道:“所以,所有的一切,幾乎全都發(fā)生在三個月以前的某段時間時間里?”
“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秦楚玨贊同。
沈夢瑤抬手拍了拍秦楚玨的肩膀:“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應(yīng)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如果不好好捆綁的話,很可能被一網(wǎng)打盡?!?/p>
秦楚玨知道沈夢瑤說的在理。
其實,這也是他愿意接受秦穆宇讓他入贅沈府為妾的原因之一。
他想知道,沈家和皇室之間,到底牽扯著什么樣的紛爭。
為何沈家長輩和父皇會幾乎在同一時間死亡。
沈夢瑤站起身,俯視著秦楚玨。
“撤銷交易,變?yōu)楹献鳎黄鹫业轿覀兌枷胝业降恼嫦?!太子殿下可愿意??/p>
秦楚玨仰頭,唇角微動,卻沒有答復(fù)。
沈夢瑤笑笑,身體靠在老鴇的化妝臺上:
“不要虛頭巴腦的利用,你想利用我的心思,我看得出來,所以……
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可以信息共享,就像真正的合作伙伴一樣?!?/p>
秦楚玨嘴里反復(fù)嚼念著這句話:“合作伙伴?”
沈夢瑤點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你,和我,哪怕是為了自保,也不該被旁人利用,你說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