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蘇嬈顫抖著撥通蘇父的電話。
“不是說不聯(lián)系了嗎?”蘇父聲音冷漠,“斷絕父女關(guān)系協(xié)議書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馬上就到月底了,今明兩天你必須趕去南城!”
“我只問一個問題。”蘇嬈聲音嘶啞,“當初,是你把我送給時硯清管教,還是他主動要的我?”
“問這個干什么?”
“告訴我!”
蘇父沉默片刻:“是他。用城南的項目換的。反正我看著你也煩,一舉兩得?!?/p>
手機“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蘇嬈突然大笑起來。
笑聲在空蕩的別墅里回蕩,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淚橫流。
“時硯清……你可真是好樣的?!?/p>
不知過了多久,蘇嬈才擦干所有眼淚,走向房間,拖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她一步一步走向門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卻走得異常堅定。
在玄關(guān)處,她停下腳步。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打火機——
那是時硯清送的生日禮物,上面還刻著他親手寫的“To 嬈嬈”。
她突然笑了。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將打火機點燃,拋向窗簾。
火苗“轟”地竄起,很快吞噬了整個客廳。
蘇嬈站在別墅外,靜靜看著火焰吞沒他們纏綿過的沙發(fā),親吻過的餐桌,還有那張——
她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他也有片刻動心的床。
時硯清是一個小時后趕回來的。
黑色的轎車急剎在別墅前,輪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響。
他推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沖天火光,以及坐在行李箱上的蘇嬈。
她安靜地望著燃燒的別墅,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時硯清胸口一窒。
他本有千萬句質(zhì)問,卻在看到她通紅的雙眼時,全都哽在了喉嚨里。
“把房子燒了,”他最終只沉聲開口,“如今解氣了,大小姐?”
蘇嬈緩緩抬眸。
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一片死寂。
她看著時硯清,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個字都沒說。
“時總,”助理匆匆跑來,“私人飛機已經(jīng)安排好了,瑞士那邊的會議不能再推遲了?!?/p>
時硯清按了按眉心:“把這棟別墅處理一下?!?/p>
他頓了頓,看向蘇嬈,“把她送到城南那套房子?!?/p>
“不用了?!碧K嬈終于開口,聲音嘶啞而決絕,“我要回家了?!?/p>
時硯清以為她終于妥協(xié)要回蘇家,眉頭微松:“你能想通最好。”
他轉(zhuǎn)身邁步,黑色風(fēng)衣在夜風(fēng)中翻飛,“我不是每次都能給你兜底?!?/p>
蘇嬈站在原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唇角忽然揚起一抹慘淡的笑。
“時硯清。”她輕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夜風(fēng)吹散,“后會無期?!?/p>
“什么?”他回過頭來。
蘇嬈卻已經(jīng)拉開車門上了出租車。
時硯清只當她又鬧脾氣,沒再多問,徑直上了車。
他沒注意到,兩輛車一前一后駛向機場。
私人飛機停機坪前,時硯清接過助理遞來的文件,頭也不回地登機。
而航站樓里,蘇嬈給時硯清轉(zhuǎn)完這半個月的房租和醫(yī)藥費,便將手機扔進垃圾桶,頭也不回地走向飛往南城的登機口。
兩架飛機同時起飛,朝著相反的方向,再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