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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沈劍鋒許晴宜小說 四維空間 8089 字 2025-06-19 16: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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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放棄夢想,替丈夫在家里照顧他的父母,撫養(yǎng)兒子。

最終換來的是,他在學(xué)術(shù)獲獎當(dāng)天公開感謝他的搭檔。

連疼愛了二十年的兒子都勸我:“劉阿姨和爸才是真正的靈魂伴侶,媽你就大度點成全他們吧。”

我孤零零地死在病床上那天,丈夫和兒子一個都沒來看我,全都在給劉韻嬌慶祝生日。

我含恨而死。

一轉(zhuǎn)眼,我重生了。

1

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呼吸微弱,眼前發(fā)黑。

病房里的電視機正播放著沈劍鋒的采訪。

他穿著精致的衣服,站在領(lǐng)獎臺上,笑容優(yōu)雅而自信。

“這次學(xué)術(shù)成果的突破,離不開我的搭檔劉韻嬌?!彼麑χR頭,聲音溫柔而堅定,“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沒有她的支持,我不可能走到今天?!?/p>

電視機的聲音刺耳地回蕩在病房里,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

我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看向自己枯瘦的手臂。

二十年來,我放棄了自己的大學(xué)夢想,留在家里照顧沈劍鋒的父母,撫養(yǎng)兒子沈誠。

他在外追求學(xué)術(shù)成就,而我包攬了所有家務(wù),日復(fù)一日地操勞。

可現(xiàn)在,我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而他甚至沒有來看我一眼。

病房的門被推開,沈誠走了進來。

他已經(jīng)長大了,穿著時髦的休閑服,發(fā)型時髦,眼神冷漠。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平淡:“劉阿姨和爸才是真正的靈魂伴侶?!?/p>

我喉嚨發(fā)緊,想說話,卻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音。

他皺了皺眉,像是嫌棄我的狼狽,繼續(xù)說道:“媽你就大度點成全他們吧?!?/p>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二十年的付出,換來的竟是丈夫的背叛和兒子的嫌棄。

我后悔了。

后悔放棄自己的夢想,后悔把一切都奉獻給這個家,后悔以為犧牲自己就能換來他們的感激。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死死盯著天花板,在極度的痛苦和悔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再次睜眼時,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

我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是我和沈劍鋒的老房子,簡陋卻整潔。

墻上掛著的日歷顯示的時間是二十年前!

我重生了。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上一世,我為了家庭放棄了一切,最終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沈劍鋒即將調(diào)任京市大學(xué)教書。

前世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帶劉韻嬌同行,把我丟在家里。

這一世,我不會再等他施舍。

我要為自己而活,考上大學(xué),追逐我曾經(jīng)放棄的夢想。

2

重生后的第三天,我騎著自行車去了市圖書館。

1981年的高考剛剛恢復(fù)不久,報考條件寬松,只要通過考試,就能改變命運。

我翻遍了書架上的復(fù)習(xí)資料,最終選了幾本最基礎(chǔ)的《數(shù)理化自學(xué)叢書》和《高考復(fù)習(xí)大綱》。

前世我為了照顧家庭,放棄了上大學(xué)的機會。

這次我要把失去的都拿回來。

抱著書走出圖書館時,夕陽已經(jīng)西沉。

我加快腳步往家趕,卻在拐角處猛地停住——

沈劍鋒、劉韻嬌,還有沈誠,正手拉著手朝我走來。

劉韻嬌穿著筆挺的白襯衫,沈劍鋒一襲淡藍色連衣裙,沈誠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間,三個人說說笑笑,像極了一家人。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書差點滑落。

沈劍鋒一看到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許晴宜?”他皺眉,語氣里帶著責(zé)備,“你怎么在這兒?沈誠一個人在家,你也不管?”

沈誠原本還笑嘻嘻的,見到我后立刻扭過頭,冷哼一聲:“我才不要她陪呢。”

我看著他們,平靜地道:“我出門前問過沈誠,他說不想我在家。”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沈劍鋒瞪著我,“孩子說不想,你就真不管了?有你這么當(dāng)媽媽的嗎?”

沈誠拽了拽劉韻嬌的袖子,仰著臉說:“劉阿姨,我們回家吧,我不想看見她?!?/p>

劉韻嬌裝模作樣地蹲下身,摸了摸沈誠的頭,語氣溫和卻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沈誠,不可以這樣和媽媽說話?!?/p>

沈誠撇撇嘴:“她才不是我媽媽!我只想要劉阿姨陪著!”

沈劍鋒聽了,不僅沒糾正,反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看看,連孩子都嫌棄你?!?/p>

我攥緊了手里的書,指節(jié)發(fā)白。

前世,沈誠生病時,是我整夜不睡地照顧他;

他上學(xué)后,是我每天早起給他做早飯;

他想要新玩具,是我省吃儉用給他買……

可現(xiàn)在,他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忽然覺得可笑。

原來二十年的付出,換來的就是一句——“我才不要她陪呢?!?/p>

沈劍鋒拉起劉韻嬌和沈誠的手,語氣輕快:“走吧,我們送劉阿姨回家?!?/p>

沈誠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跟著他們離開,連頭都沒回。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極了一家三口。

而我,像個局外人。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我轉(zhuǎn)身,徑直走向了婚姻登記處。

工作人員抬頭看我:“同志,有什么事?”

“我要離婚。”

她愣了一下,遞給我一張表格:“考慮清楚了?”

我接過筆,毫不猶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考慮清楚了?!?/p>

3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沈劍鋒和沈誠還沒回來。

我走進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清湯面,坐在桌前慢慢吃著。

直到我洗完碗,門口才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沈劍鋒牽著沈誠走進來,看到桌上沒有他們的飯菜,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怎么沒做我們的飯?”

我擦了擦手,語氣平靜:“你們不是在劉韻嬌家吃過了嗎?”

沈誠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笑嘻嘻地說:“劉阿姨做的紅燒肉可好吃了!比媽媽做的強多了!”

沈劍鋒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小孩子亂說話。”

我低頭收拾碗筷,沒接話。

深夜,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沈劍鋒突然翻過身,從背后抱住我,聲音壓得很低:“晴宜,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我沒動,只是“嗯”了一聲。

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下個月,我要調(diào)去京市大學(xué)教書了?!?/p>

我依舊沒說話。

他繼續(xù)道:“學(xué)校只給了一個隨行名額……我打算帶韻嬌去?!?/p>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意料之中。

“她哥哥臨終前托付我照顧她,我答應(yīng)過要輔導(dǎo)她考上大學(xué)?!彼Z氣輕柔,像是在安撫我,“你先留在大院,等我安頓好了,就回來接你?!?/p>

我閉上眼,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前世的場景。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擁抱,同樣的話。

只不過,那時的借口是“劉韻嬌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

而現(xiàn)在,變成了“她哥哥臨終托付”。

真是可笑。

他只是不想和劉韻嬌分開,想過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罷了。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臂,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好。”

簡單的一個字,干脆利落。

沈劍鋒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

他遲疑了一下,又湊過來,語氣里帶著幾分討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p>

我沒回答,只是閉上眼,假裝睡著。

他等了一會兒,見我沒反應(yīng),終于嘆了口氣,翻身睡去。

黑暗中,我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一片死寂。

4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床,房門就被推開了。

沈誠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手里揮舞著一張紙,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媽媽!你看!”

我撐起身子,接過那張紙——是離婚申請報告,上面已經(jīng)簽好了沈劍鋒的名字。

“爸爸簽字啦!”沈誠眼睛亮晶晶的,語氣里滿是迫不及待,“這樣你們就可以離婚了!以后我就能和爸爸、劉阿姨一起生活了!”

我捏著那張紙,喉嚨發(fā)緊,像是被人狠狠掐住。

原來,我的兒子早就盼著這一天。

原來,他根本不在乎我這個母親。

我還沒緩過神,客廳里傳來腳步聲。

劉韻嬌推門進來,看到我眼眶泛紅,故作關(guān)切地問:“晴宜姐,你還好吧?”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虛偽的歉意:“調(diào)任名額的事,你別怪劍鋒哥,她也是迫不得已……畢竟我哥哥臨終前……”

我盯著她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

我沒再理會她,收拾好復(fù)習(xí)資料,把離婚申請報告折好塞進口袋,徑直出了門。

我要去辦理大學(xué)相關(guān)手續(xù),然后徹底結(jié)束這段婚姻。

然而,命運似乎偏要再給我一刀。

路過公園時,我看到了他們。

沈劍鋒、劉韻嬌,還有沈誠。

沈誠拉著劉韻嬌的手,仰著臉,聲音清脆又天真:“劉阿姨,我長大以后要叫你媽媽!”

而沈劍鋒就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微笑,沒有糾正,沒有阻止。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疼得幾乎站不穩(wěn)。

原來,沈劍鋒不僅默認(rèn)了沈誠的“母子”幻想,甚至……縱容了這一切。

我再也看不下去,轉(zhuǎn)身離開,直奔婚姻登記處。

工作人員接過離婚報告,例行公事地問:“考慮清楚了?”

我點頭,簽下名字,沒有一絲猶豫。

當(dāng)離婚證遞到我手里時,我終于真切地意識到——

我和這對父子,徹底沒關(guān)系了。

5

離婚后的日子,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備考中。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復(fù)習(xí),深夜才休息。

沈劍鋒忙于調(diào)任前的交接工作,還要輔導(dǎo)劉韻嬌準(zhǔn)備高考,我們幾乎不再碰面。

這個周末,沈劍鋒要去學(xué)校加班。

臨走前,他猶豫著把沈誠交給我照看。

沈誠撅著嘴,一臉不情愿:“我想和劉阿姨玩,媽媽整天就知道看書?!?/p>

我蹲下身,平視著他的眼睛:“媽媽今天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他甩開我的手,“你都不會講故事,劉阿姨講得可好了!”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終究還是心軟了:“那你去吧,記得天黑前回來?!?/p>

下午三點,我正在整理筆記,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我沖出房門,循聲跑到大院后面的池塘邊。

只見沈誠在水里撲騰,劉韻嬌站在岸邊手足無措。

“救命??!沈誠掉水里了!”劉韻嬌臉色慘白,連衣服都沒脫就站在淺水區(qū)發(fā)抖。

我二話不說跳進池塘,冰冷的池水瞬間浸透全身。

沈誠已經(jīng)沉了下去,我憋著氣在水底摸索,終于抓住了他的小手。

抱著渾身發(fā)抖的沈誠沖到醫(yī)院,我的衣服還在滴水。

醫(yī)生立即展開搶救,我轉(zhuǎn)身揪住劉韻嬌的衣領(lǐng):“怎么回事?你不是帶他玩嗎?”

“我、我就是碰到熟人多聊了兩句……”劉韻嬌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又不是他媽媽,哪知道怎么照顧孩子……”

沈劍鋒匆匆趕到時,沈誠已經(jīng)醒了。

看到兒子慘白的小臉,沈劍鋒眼淚奪眶而出:“怎么回事?”

沈誠虛弱地睜開眼睛,目光在我、劉韻嬌和沈劍鋒之間游移:“是……是媽媽帶我去池塘玩的……我掉下去后,媽媽嚇傻了……是劉阿姨救的我……”

我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六年來,我每天接送他上學(xué),給他做飯,陪他寫作業(yè)……換來的竟是這樣的背叛。

沈劍鋒把我拉到走廊,壓低聲音怒斥:“許晴宜!你就是這樣照顧兒子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這個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從今天起,我不做沈誠的母親了。這個位置,讓給劉韻嬌吧?!?/p>

“你胡說什么!”沈劍鋒氣得發(fā)抖,“我和韻嬌是清白的!我輔導(dǎo)她只是因為對她哥哥的承諾!”

我疲憊地搖搖頭,不想再爭辯。

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見病房里傳來沈誠的笑聲:“劉阿姨,等我好了你再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走出醫(yī)院大門,秋風(fēng)吹干了我身上的水漬。

我抬頭看了看天,距離高考還有七天。

順利的話,一個月后我就能去大學(xué)報道。

到時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6

一個月后,我拿到了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行李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

幾件換洗的衣服,幾本復(fù)習(xí)資料,還有那張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我坐在床邊,看著空了一半的衣柜,心里異常平靜。

明天就要離開了。

這個家,這段婚姻,還有那個曾經(jīng)讓我甘愿付出一切的兒子——都將成為過去。

傍晚,沈劍鋒突然敲響了我的房門。

“晴宜,”他站在門口,語氣比平時柔和,“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場電影?”

我愣了一下。

前世,我們一家人從未有過這樣的溫情時刻。

現(xiàn)在,在我即將離開的前一天,他竟然提出了這樣的邀請。

我本該拒絕的。

可鬼使神差地,我還是點了點頭:“好?!?/p>

我換好衣服,正準(zhǔn)備出門時,電話響了。

是沈劍鋒。

“晴宜……”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劉韻嬌一個人在家里,聽說我們要去看電影,她……”

我握著話筒,手指微微收緊。

“我覺得她一個人挺可憐的,就……邀請她一起去了。”他頓了頓,“但電影票只有三張,所以這次……”

我靜靜地聽著。

電話那頭,沈誠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爸爸,下次也要和劉阿姨一起去看電影!我不想和媽媽一起去看!”

我忽然笑了。

原來,連這最后的溫情,都不是給我的。

“不用了。”我的聲音很平靜,“你們看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晴宜……”沈劍鋒似乎想說什么。

“再見?!蔽逸p聲說道,然后掛斷了電話。

我把離婚證壓在桌上,拎起行李箱,最后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曾經(jīng)的家。

沒有留戀,沒有不舍。

只有一種解脫般的輕松。

我關(guān)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火車站人來人往,我坐在候車室里,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

火車進站了。

我踏上列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將行李放好。

汽笛長鳴,車輪緩緩轉(zhuǎn)動。

這座城市,這個家,連同那些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和痛苦——

都被我徹底拋在了身后。


更新時間:2025-06-19 16:2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