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掛斷電話后,沈劍鋒握著話筒怔在原地。
許晴宜最后那句平靜的“再見”像一根刺扎進心里,讓他莫名感到不安。
這不像她往日的反應(yīng)。以往即便生氣,她也會據(jù)理力爭,絕不會這樣干脆地放手?!鞍职?,
我們快走吧!”沈誠拽著他的衣角催促道。沈劍鋒勉強壓下心頭異樣,
帶著兒子和劉韻嬌向電影院走去。電影散場已是深夜?;氐郊彝崎_門,屋內(nèi)一片漆黑。
沈劍鋒打開燈,發(fā)現(xiàn)客廳異常整潔——不,是空蕩。許晴宜常穿的拖鞋整齊地擺在鞋柜里,
茶幾上她愛看的報紙不見了。他快步走向臥室,衣柜門大敞著,
屬于許晴宜的那半邊空空如也。梳妝臺上,她的梳子、發(fā)夾都不見了蹤影。
“許晴宜她居然……!”沈劍鋒氣得渾身發(fā)抖,“居然敢離家出走!
”他篤定許晴宜只是賭氣,過幾天就會灰溜溜地回來。半夜,沈誠突然發(fā)高燒。
沈劍鋒手忙腳亂地給孩子喂藥、擦身,卻不見好轉(zhuǎn)。凌晨三點,
他不得不抱著滾燙的兒子趕往醫(yī)院?!?9.8度!你們家長怎么照顧孩子的?
”值班醫(yī)生嚴厲地責備,“孩子肺部還有積水,再晚點送來就危險了!”沈劍鋒站在病床邊,
看著兒子蒼白的小臉,突然想起以前沈誠生病時,許晴宜總是徹夜不眠地守在床邊,
定時量體溫、喂水喂藥。
那時他還嫌她小題大做……“媽媽……我要媽媽……”昏迷中的沈誠不停囈語,
“媽媽做的粥……不苦……”沈劍鋒眼眶發(fā)熱。他輕撫兒子滾燙的額頭,
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愧疚。“等媽媽回來,爸爸一定好好道歉?!彼谛睦锍兄Z。一周后,
沈誠康復出院。沈劍鋒決定找劉韻嬌取消同去京市的計劃。剛走到她辦公室門口,
就聽見里面?zhèn)鱽淼靡獾男β暎骸霸S晴宜那個窩囊廢總算滾蛋了!可惜那小家伙命大,
落水居然沒死……”劉韻嬌的聲音充滿算計:“等到了京市,想辦法讓他‘意外’消失,
這樣我就能和劍鋒生個屬于我的孩子……”“砰!”沈劍鋒一腳踹開房門。
劉韻嬌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臉上還掛著未收起的獰笑?!鞍职?!
就是她騙我說媽媽不要我了!”沈誠躲在沈劍鋒身后,小臉滿是憤怒,“那天在河邊,
是她推我的!”沈劍鋒渾身發(fā)抖,想起自己居然為了這種人渣,把深愛他的妻子逼到絕路。
他沖上前狠狠掐住劉韻嬌的脖子:“畜生!”在派出所,隨著調(diào)查深入,
更多真相浮出水面:劉韻嬌不僅蓄意傷害兒童,還偽造學歷、貪污公款。
沈劍鋒看著審訊記錄,想起自己曾承諾要輔導這個敗類考學,胃里一陣翻涌?;氐郊遥?/p>
沈誠怯生生地問:“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那個離婚……”“胡說什么!
”沈劍鋒厲聲打斷,隨即愣住,“什么離婚?
”“就是……那天我拿給爸爸簽的紙……”沈誠低下頭,
“媽媽說那是離婚報告……”沈劍鋒如遭雷擊。他發(fā)瘋般翻遍每個抽屜,
終于在書桌夾層里找到那本鮮紅的離婚證。證件上清晰的鋼印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來那天簽的根本不是什么調(diào)職文件,而是離婚協(xié)議。許晴宜不是負氣出走,
是徹底離開了這個家。沈劍鋒強撐著來到許晴宜原單位。“李主任,
請問晴宜她……”“老沈啊,”領(lǐng)導嘆息著遞來一封信,“晴宜考上京大走了,
這是她留下的組織關(guān)系轉(zhuǎn)移證明?!崩项I(lǐng)導欲言又止:“她特意交代……不必告知去向。
”走出辦公樓,盛夏的陽光灼得人發(fā)疼。沈劍鋒牽著兒子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他突然意識到,那個永遠在原地等他的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了。8六年后,京市的深秋。
我站在研究所的走廊上,手里拿著剛發(fā)表的論文期刊,封面上印著我的名字。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燙金的標題上,有些刺眼?!霸S教授,恭喜。
”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次成果很漂亮?!蔽倚α诵?,沒說話。六年前,
我離開那座城市,帶著離婚證和錄取通知書,踏上北上的火車。如今,我完成了學業(yè),
留校任教,有了自己的研究項目,生活平靜而充實。顧子卿從實驗室出來,
手里拿著兩杯咖啡,遞給我一杯:“又在看你的論文?”“嗯?!蔽医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