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花被劉子墨抓了回來。
青柏村有規(guī)矩,男人新婚洞房,先讓母親給新娘子洗一遍身子。
房間里,黃秋香備來一個澡盆,在澡盆倒入一些黑糊糊的東西。
這是她求來的得子方,女人們洗了這個澡,很容易生出一個兒子。
“小花,洗了這個澡,今年給我生個大胖孫子。”黃秋香解開周小花腳踝上的鐵鏈。
她以為有一條繩子綁著周小花的手,小花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不曾想,小花雙腳得到自由,對著黃秋香狠狠一撞,把她撞倒在一旁的柜子上。
黃秋香腦子冒出一堆星星。
小花利用墻壁隔斷手上的繩子。
她拽著黃秋香的頭發(fā),在水里過了兩遍,又撈起來,扒光這老女人的衣服,塞住嘴巴,綁在床上,拿起一張被子把黃秋香蓋起來。
這時,屋外傳來劉子墨的催促聲。
“媽,你幫她洗好了沒?”
小花透過窗口的縫隙,看到劉子墨帶著幾個男人走來,他們手里拿著一些鐵具。
小花從小生活在煙花柳巷之地,一眼就認出那是床上取樂的東西。
那東西骯臟,她身體還沒完全發(fā)育,很容易受傷,至死都是正常的情況,
小花心里暗罵這一群畜生。
她環(huán)視一圈房間,在劉子墨推門一瞬間,躲進了一旁的衣柜。
劉子墨走進來,看到屋子里沒有人,只有一個澡盆,地上撒滿冒光的水,疑惑間,看到床上的被子下露出了一雙女人的腳。
那是周小花?
還是他媽懂他!
劉子墨興奮跑到床邊。
他看到被子下的一雙腳,愣了一秒。
這周小花臉長得那么好看,身材也不賴,沒想到一雙腳長得那么丑,皺巴巴的,黑里帶黃,跟老女人的腳一樣。
劉子墨興奮撲了上去。
“小花老婆,我來了。”
劉子墨沒有急著把被褥掀開,一只手伸進被褥里,在光溜溜的身子上下其手。
他嘴角笑容更淫蕩了,“哎喲喲,這乃子可真大。”
牛蛋、石頭……四人,呼吸急促,紛紛咽口水,一眨不眨盯著前方。
屋外的一片淫靡場景。
劉子墨在床上動來動去,那四個男人彎腰伏地,偷看床上光景。
小花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在妓女區(qū)生活了十幾年,也沒見過這么惡心的場景。
這青柏村遠比她想象中還沒有人性。
劉子墨的手在被褥下摸了一遍,手心所到之處,觸感松松垮垮,他摸過村里寡婦的身子,不是不經(jīng)事的男人,知道年輕女人的身子是什么樣的。他再傻,也摸出了不對勁。
突然想到什么,劉子墨臉色一白,焦急掀開厚大的被褥。
被褥下是一張熟悉的臉。
劉子墨受驚地跌下床。
“?。。?!”
黃秋香被綁在床上,嘴巴被一塊布塞住,發(fā)出唔唔唔的求救聲。
四個男人看著黃秋香身上的贅肉,一臉嫌棄扭開頭。
劉子墨深感一頓羞辱,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他還不得被全村人笑死。劉子墨把被褥重新蓋到黃秋香身上,拿下她嘴上的布。
“兒,那小娼婦逃了!”
“什么!逃去哪了?”
幾個男人剛準備出門抓人。
一陣風從窗口刮進來,嘎吱一聲,衣柜的門被吹開,亮出衣柜里石化一般的周小花。
周小花:“……”
哪來的妖風?
“你這個賤人,想逃?我打死你!”劉子墨抓住小花,揚起手想打她。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劉子墨,住——手!”
唰唰唰!眾人看向門口。
屋子的門口,站著一大一小,大的男人約莫二十歲,肩上扛著沾著泥巴的鋤頭,小的女孩大概七、八歲,扛著一把水槍。
來人是劉家老大。
“劉長生,你,你怎么回來了……”
小女孩指著衣柜里的小花,甜糯糯的聲音帶著兇狠,“大哥,那就是黃秋香偷你的錢買回來的女人。爸說,偷了八千?!?/p>
劉長生大步流星走進房間。
他身材高大,所到之處,幾人紛紛讓開。
劉長生抓起小花的手臂想離開。
黃秋香穿好衣服,急匆匆張手攔上去,“這是我給子墨買的老婆,你不能帶走。”
劉長生長得高,又壯,被黃秋香攔在原地,目光陰惻惻盯著黃秋香。
黃秋香忍住想退縮的身子,她早就想好了說辭,“錢已經(jīng)給出去了,不可能再要回來,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讓她當你們兩兄弟的媳婦。子墨沒碰過她,你是老大,你帶回去,要了她的第一晚。以后你跟子墨輪著睡她。”
劉子墨不甘心跺腳,“我不同意,”
黃秋香怒斥他一句,“不同意也沒用,你要是會掙錢,我用得著低三下四求人?!?/p>
劉朵朵跑進來用水槍滋打黃秋香,
“你個壞女人,大哥說了,買女人是犯法的。大哥不要買來的女人當媳婦?!?/p>
“不要?不要就留給子墨!”黃秋香道。
劉長生眼神沒有一點變化,絲毫沒有把黃秋香的話聽入耳中。
他拉著小花和劉朵朵繞過黃秋香。
黃秋香早料到了,她這個大兒子,從分家后,就已經(jīng)不把她當媽了。
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斧頭,再次攔在劉長生跟前,一副不死不休樣子,“劉長生,你今天不把她留下來,就一起死!”
房間里鴉雀無聲了片刻。
劉長生定定看了幾秒黃秋香,他說話說的很慢,“我睡完,送來。”
這是答應了第一個條件。
——
夜里,劉長生的房間里,劉朵朵跟小花大眼瞪小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花?!?/p>
“小花,我叫劉朵朵。大哥說了,黃秋香是一個壞女人,你離她遠點?!?/p>
劉朵朵長得很可愛,說話的時候,眼睛像月牙一樣笑瞇瞇的。
小花忍不住捏了捏朵朵肉嘟嘟的臉,“好,我離她遠點?!?/p>
一陣腳步聲從房間外傳來。
劉長生端著熱騰騰的碗筷走進來,他小心翼翼把碗筷遞到小花跟前,“粥,你喝?!?/p>
小花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她接過碗筷,邊吹邊送到嘴里。
“朵朵,不早了,去…去睡覺?!眲㈤L生話落,朵朵跳下床,“大哥再見,小花再見?!备媪藙e,蹦蹦跳跳出房間。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劉長生從衣柜里拿出一套被子,在床上鋪了兩張被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黃秋香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這幾天你跟我睡一個房間。你睡那邊,我睡這邊?!?/p>
他說完直接躺在床上。
小花停下喝粥的動作,好奇的看向?qū)γ娲差^的男人。
原來是一個結(jié)巴。
半響,閉著眼睛的劉長生又道,“明天黃秋香來…來要你,我會找個借口留你,你…你別當真?!倍笥珠]上眼,
房間里很快響起他的打鼾聲。
小花是被朵朵的叫聲喊醒的,“小花,起床喝粥啦?!彼犻_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坐在床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兩人肩并著肩走出房間。
劉家有四間屋子,分家后,劉長生分得左邊兩間,劉子墨分得右邊兩間。左右兩邊的房子背對著背,就像鬧掰的兄弟情。
劉長生院子前有一個燒火做飯的棚子。
此刻,黃秋香站在棚子底下。
她一手叉腰,指著劉長生,破口大罵,“她都多大了,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你不舍得讓她生,把她給子墨,讓她給子墨生!”
走近才聽清他們在爭執(zhí)什么。
劉長生說她還小,等她長大一點再睡她,在沒發(fā)生關(guān)系前,黃秋香不準把她帶走。
這應該就是他昨晚說的借口。
劉長生幾乎把黃秋香當空氣,忙著煮粥。
身旁的劉朵朵跑上去,她指著黃秋香,“壞女人,爸說了,你偷了大哥的錢,要是不聽大哥安排,爸就請祭司爺爺來抓你。”
也不知道這個祭司是什么人物。
黃秋香罵罵咧咧離開。
“兩個畜生,一個賠錢貨,一個白眼狼,早知道生你們這么遭罪,當初就把你們溺死了?!?/p>
吃完早飯,劉長生背著鋤頭下地,
劉朵朵洗完碗筷,拿著一本書,拖著一張木椅,走進另一間屋子里。
“爸,給我講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
敞開的大門里,能看到屋子里的景色,一床一椅,干凈整齊,床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估計他就是劉朵朵的爸。
八十年代初,鄉(xiāng)下識字的人沒有幾個
小花好奇走到房間的窗邊。
“爸,是不是因為小蝌蚪丑,青蛙媽媽才不要他們?”
劉父被朵朵逗笑大笑,“蝌蚪小時候是魚,長大才變成青蛙,所以青蛙媽媽才認不出來。你要是一只兔子,爸爸也認不出你?!?/p>
生物書說蝌蚪跟魚不是一個物種。
這劉父有知識,但不多。
“小花是不是在外面,要不要進來跟朵朵一起聽小故事?”劉父溫和的聲音傳來。
小花看著門口地上的影子,有一瞬間的尷尬,她深呼一口氣,還是大大方方走了進去。
“叔叔好,我叫小花?!?/p>
劉父是一個長得很儒雅的中年男子,眉眼間帶著慈愛,“小花啊,我是朵朵和長生的爸,要跟朵朵一起聽故事嗎?我腿腳不方便,得麻煩你自個去拿一張過來。”
小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朵朵身邊。
劉父講的都是都是學前班的小故事,還有好幾個字是讀錯了。講了幾個故事,劉父停了下來,“小花讀了幾年的書?”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慈愛。
小花不由說了實話,“十一年?!?/p>
劉父嘴唇微動,似乎在算小花現(xiàn)在幾年級,倏忽,他瞳仁猛縮,震驚看向小花,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眼底一片遺憾,長嘆了一口氣,“十一年……你是個文化人,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個村子里?!?/p>
小花也不想來這里。
快高考了,她為這場高考,準備了十幾年,千算萬算,沒算到被親媽賣了!
劉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小花,眼睛迸出一道光,“小花,你能不能教朵朵讀書?”